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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历史】国民党西北败退始末(十)尾章:大将筹边尚未还,春风已度玉门关

 金色年华554 2022-08-09 发布于江西

尾章:大将筹边尚未还,春风已度玉门关

扶眉战役,共军饱餐西安绥靖公署4个军共4.5万人,是整个西北决战中歼灭国军作战单位和人数最多的一次,彭老总终于眉开眼笑,报了一年前西府、陇东突围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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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如死灰的胡宗南再也不相信二马的鬼话,率残部翻秦岭奔川北而去。胡长官自抗战伊始就坐镇西北,打鬼子基本没参加,却因防共限共反共有功(实际上这份工作成绩也不咋地)加二级上将衔,令那些在八年抗战血火中摔打的黄埔同僚黯然失色。但不要以为披上金装就成了真佛,拉出来与共军一交手即现原形,两年时间以十倍于彼的兵力,却被彭德怀打得完全退出西北,损失兵员近20万,成了过河的泥菩萨自身难保。

此刻流浪川北的胡长官,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真应了那句唐诗“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现在彭德怀在西北的对手只剩下青马和宁马,青马和共军结仇太深,冤家易结不易解,宁马手上倒没沾多少共军的血。所以毛泽东的考量,对宁马以政治攻势为主,军事打击为辅,钳宁打青,势必要干净利落地解决青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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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芳可能也后悔上次玩得有点过火,现在大祸临头,为了拉拢宁马,主动提出把甘肃省主席的位置让给马鸿逵,双方在甘肃静宁又签订了一个合约,两家合伙在陇东的平凉地区再组织一场会战,拒共军于家门之外。鉴于青马在刚刚结束的咸阳攻击战中损失惨重,平凉会战以宁马为主,青马殿后。

马鸿逵如果不是缺心眼,绝对不会再相信马步芳的鬼话。所以共军刚进入平凉地区,宁马部队毫不犹豫拍屁股北溜,只留下青马在风中凌乱。平凉会战流产,共军长驱直入,直抵兰州城下。马继援主张放弃兰州,利用骑兵优势在戈壁滩和草原上与共军周旋,而西北军政副长官刘任却极力怂恿马步芳固守兰州,并表示自己手上三个军可做接应,听从马步芳节制指挥。

马步芳和刘任,各算各的账,兰州一失,西宁不保,自己含辛茹苦半辈子打下的江山就要拱手让人,马步芳如何能甘心?刘任是党国的人,他判断共军一旦攻陷兰州,则会掉头南下,与华中的白崇禧决战,毕竟兰州以西战略价值不大。如果让青马在兰州与共军消耗殆尽,则党国完全有可能控制河西走廊一线,作为蒋总统将来反攻的基地和跳板,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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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刘任犹如苏秦、张仪附体,鼓动如簧之舌,游说马步芳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把青马主力82军和129军全部放在兰州城内固守,骑兵军警戒兰州右翼,左翼黄河以北由刘任的中央军91军、119军、120军防守接应。

对于这个部署,最满意的人应该是彭德怀,彭老总最担心的就是青马往后溜,茫茫戈壁草原,马儿跑得又快,追剿谈何容易?毛泽东早就说过,抗日战争快不得,解放战争慢不得。共军指挥部连日来正在为迂回围堵青马大伤脑筋,谁曾想刘任送来这么一波神助攻?

1949年8月12日,兰州战役打响。

青马已退无可退,置之死地而后生,抵抗异常顽强。兰州城防反复易手,双方部队缠斗在一起,多次发生白刃战。青马士兵尽皆赤裸上身,手提马刀,呼喊着“圣战”口号朝共军阵地反扑,共军思想准备不足,攻城伤亡很大。然而就在青马与共军酣战之时,左翼黄河以北的中央军竟然悄悄后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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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步芳听闻消息犹如五雷轰顶,玩了一辈子鹰,竟然被鹰啄了眼。刘任那老政客的话你怎么能信?中央军岂是你说节制就能节制的?

兰州城的地势非常险要,南北两面高山把城区夹成狭长形状,北面黄河急湍而过,鹅毛沉底人不能渡,只有一座黄河铁桥接通城外,利于据城固守,但也不利守军逃脱。刘任的三个军不告而别,如果共军迅速堵住左翼黄河北岸,青马就要全部被捂死在兰州城内。

方寸大乱的马步芳率先弃城而走,留下儿子马继援指挥城内守军撤退。马继援毕竟年轻,没能稳住阵脚,共军就要堵死黄河北岸的消息像瘟疫一样满城传播,各部守军完全失去节制,争先恐后向黄河铁桥涌去,相互践踏争攘而落水者不计其数。其实此时共军距黄河北岸尚远,左翼中央军撤退的消息同样令共军错愕。但是共军的炮弹可以打到黄河铁桥上,炮声一响,更是人人争渡,马继援眼看无力回天,自己也拍马朝西宁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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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一战,青马主力尽失,损兵3万以上。马步芳和马继援父子在西宁抱头痛哭,共军又逼近西宁城,马步芳意识到自己的时代已经结束,西北军政长官也不做了,心灰意冷登上飞往广州的专机。马继援还想再作困兽之斗,在西宁集结残部,弃城奔河西走廊而去。

宁马这边,马鸿逵早以治病为由飞往重庆,将军政大权全部移交小儿子马敦静。马敦静目睹青马惨状,知道困守无益,但还是装模作样沿金积、灵武、青铜峡草草布置了三条防线,然后悄悄乘飞机到重庆去找他阿大。

群龙无首的宁马陷入混乱,马鸿逵的堂弟马鸿宾,率先示范,领本部人马第81军战场起义,其余各部纷纷效仿,塞上江南银川和平解放。马鸿宾首义有功,被共产党任命为甘肃省长。这个甘肃省一把手的位置,从马步芳到马鸿逵再到马继援,大家争得你死我活,直令二马反目成仇,最后却被一边看热闹无欲无求的马鸿宾收入囊中,真是颇有一番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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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庆装病的马鸿逵,看到儿子马敦静,知道大势已去。仍有不甘的马鸿逵通过电台呼叫银川,询问战事如何?那边接话人只保持沉默,马鸿逵又说,叫老二回去领你们再干,行不行?那边才开口说已经和了,不要再来了。几十年家业毁于一旦,历史已经翻开新的一页,放下听筒的马鸿逵亦不免老泪纵横。

共军进占兰州、西宁、银川之后,并没有按照刘任副长官的规划,掉头南下华中,而是沿河西走廊长驱直入,接连攻克武威、张掖、酒泉……从兰州撤下来的中央军三个军犹如惊弓之鸟,大部被歼,余部溃散。刘副长官登机南飞之时亦不免哀嚎,天不佑党国!自己殚精竭虑所设计的“隆中策”,只能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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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打算卧薪尝胆再复河山的马继援,最终不得不面对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残酷现实。曾经勇冠三军,叱咤风云的马大少,远走穆斯林圣城麦加,早晚颂经侍奉真主安拉,几十年了断尘缘,却始终未能忘却故国河山。2010年青海玉树地震,还收到了马继援来自海外的捐款。

共军第一野战军王震兵团,兵锋直抵玉门关外,雄视整个新疆。新疆警备司令陶峙岳率部和平起义,至此,西北全境解放。王震兵团没有返回,而是永久留在了新疆。自清朝末年新疆回乱始,陕甘总督左宗棠率本部湘军擒杀叛将阿古柏,到新中国成立之初王震率兵入疆,几度试图脱离中国版图的新疆,都被中央政府牢牢握在手心。巧了,左宗棠是湖南人,王震是湖南人,指挥王震入疆的彭德怀也是湖南人,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命吧。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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