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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海拾贝】水底招摇的是青荇吗——读徐志摩《再别康桥》小札| 随笔 周建义

 文化佳园 2022-08-09 发布于江苏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
可能有点文化的人对徐志摩这首快炙人口的《再别康桥》都很熟悉,但我们这代人在正是学习的时候,却错过了。课本上没有,即使课外阅读,语文老师也不敢推荐。只是从特爱学习的同学那儿偶尔听他们吟诵几句,也仅仅地知道那几句,而就那几句,也让我们领略了这诗歌的美,并带给我们无限的遐想。
老来无趣,突想此事,遂来喜马拉雅搜听。说来可怜,这竟是我第一次完整地听到徐志摩的《再别康桥》。随着缓缓的轻音乐,听着朗诵者甜蜜柔美的声音,身心仿佛在慢慢升腾,眼前似乎出现电影般的如幻风景,不自觉被带入异国又或故乡似曾相识的画面。
夕阳里,桥头上,一袭长衫踌躇满志的青年学子,回望留恋不舍的母校,心中荡起无限的柔波;河岸上的垂杨柳,在夕阳照耀下,像披着金发的姑娘依依地扯着裙角,无声地给学子送别;清澈的康河流水,欢快地荡着涟漪,水草泛着青,鱼儿闪着白,自由自在地徜徉在彩虹似的清明世界,给即将离去的学子以向往、启迪……。特别是每次听到那“软泥上的青荇,油油地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时,我就会想起儿时的故乡:蓝蓝的天空,郁郁的村廓,如碧的小河,抑或大沟小溪,皆清澈见底,掬水可饮。鱼儿在水草中喜戏,蚌儿在河泥上犁着线,长长的水草像面条一样,油油的伴着水流随心所欲地舞动着,如鳗如绸……。我想诗人描述的大概也就是这个场景了。
连听数遍,意犹未尽,随百度出文字戴镜细读,突然发现,竟有一字生僻不识:荇!看诗后注释曰:荇(xing,去声),青荇,多年生草本植物,叶子略呈圆形,浮在水面,根生在水底,花黄色。荇,太熟悉了,虽然我不知道地方上对它的称谓,但小时候却是常陪小伙伴去水中采作猪食的,按农村常识,应该称为菜,圆绿的叶面,紫红色的叶背,鲜艳厚实的小黄花,叶、花均平平地浮在水面上,偶尔还能站上个红色的小蜻蜓,但它怎么会“油油地在水底招摇”呢?莫不是诗人缺乏生活“指鹿为马”了?抑或是自己缺乏灵性理解有误吗?回读诗句再看注释,感觉诗人所写在水底招摇的决不是注释中的“青荇”!因为荇成叶即是浮在水面,即使涨水,颈还会奋力生长,终将它送出水面。
我坚信伟大的诗人是不会去犯这样低级错误的。复尔再百度,发现有“荇带”一说。曰:荇菜在水中如带状。或许我所熟悉的那种在水底如面条如鳗鱼般的水草就是叫“荇带”。虽然有鲁迅的“芰裳荇带处仙乡,风定犹闻碧玉香”之诗句,因有解释为菱叶作裳荇茎作带,故不能肯定为此“荇带”即彼“荇带”。我倒倾向于徐志摩是引用了杜甫《曲江对雨》中的“林花著雨燕脂湿,水荇牵风翠带长”,感觉“水底招摇”与“牵风翠长”是如此相似的逍遥飘逸。
经此一历,似乎觉得对名人名作是不应该轻意怀疑觅错的,真是发现不解,也应尽力找寻理由以说服自己,从中亦能得到乐趣与见识。如之前听朱自清著名散文的《荷塘月色》时,就对这段话产生过怀疑:“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四边的池塘,塘水即死水,怎么可能脉脉的流呢?后来想想,诗人游览的这个荷塘或许也有进出水的地涵,有涵洞的荷塘“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就不足为奇了!不过,对有位经常教导微友如何创作怎么诗赋的老师的大作中,有那么一句迎着初升的旭日,虽感觉有点别扭,但终没给找到一个说服自己的合适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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