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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袄的温度
江 雁
和正在实习期的女儿视频，问她如果确定下来在外地上班，是否需要我过去搞定一日三餐。女儿斩钉截铁地回答:不用！
我知道女儿一向独立，却也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干脆，正准备玻璃心地责备她居然胆敢如此嫌弃自己老妈，女儿紧跟着来了一句:你就把我舅爹舅奶伺候好就行了。
我不由心里一暖。女儿始终是我的小棉袄，只是温度越发灼热，已然辐射到她外公外婆的身上。
我继续和女儿贫嘴了几句，在彼此的笑声里挂了电话。那个下午，我自斟一杯清茶，在氤氲的香气里，静静回忆起女儿的成长历程，内心俱是满足。
和大多数小孩刚学会走路偏又不肯走不同，女儿自从迈开她的小胖腿，便极少主动要人抱，倒是我和她父亲有时怕她累狠了，会轮流将她扛上肩头。
女儿三岁那年，有一次被我带着出去玩了一个上午。我需要独自照顾一个小胖墩，自是筋疲力尽，女儿亦因年幼体力有限而累得够呛，决定打的回家。
下车以后，女儿突然问我能不能再抱一抱她。我想想自己累极了的状态，又想想已经近在眼前的家，很抱歉又很小心的问她能不能再坚持一小会儿，妈妈实在没力气了。女儿爽快的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或许为了给她自己和我都找个台阶，女儿扬着小脸很认真地说:雨秋长大了，妈妈抱不动了。那一刻，心化成水的我，恨不得自己立马变成超人。我使劲儿搂了搂那个肉肉的小人儿，终究怕脚步踉跄反而影响爬楼甚至磕碰到她，选择和她互相打气，一步一步爬上了六楼。
女儿很小的时候，总喜欢在我忙家务时抢着干活。我从不曾因为她可能帮了倒忙而苛责于她，而是百般鼓励引导。因了她的这份勤快，上幼儿园后，女儿常常会受到老师的表扬。久而久之，女儿竟成了其他小朋友的榜样。我去幼儿园接她回家时，常不得不接受其他家长的“采访”和艳羡:哎呀，你们家雨秋到底是怎么教的？雨秋昨天回家又帮你干啥了？我们家谁谁回到家里天天闹着要学雨秋。等等。我嘴上谦虚地表示我真没怎么教，心里却是比自己受了表彰更加欢喜。
女儿初中时读的寄宿制学校，很得老师信任，以班里最小的个头，接下了生活委员的重任，需要保管上千元“巨款”。我有时不放心，会打电话给她叮嘱几句，她总是反过来安慰我，让我不必担忧。
整个中学阶段，面对我诸如“这周心情怎么样？”、“和同学相处得还可以不？”、“学校伙食好不好？”之类的问题，女儿的答案永远都是:“不错啊！”“挺好的。”
女儿从不曾因为任何事情麻烦到我和她的父。，我有时问她，怎么可能没遇到过烦心事，她淡然回答:“也有啊。但是我觉得我能处理，干嘛还要告诉你们？”
我和女儿曾经探讨过青春期叛逆的话题，且欣慰于女儿没有这样的表现。女儿一扬眉毛说:“谁的青春不叛逆？但我以为叛逆并不一定就是和家长对着干！”
我瞬间感觉自己好狭隘。
女儿在高二下学期向我提出，希望高三不再住校。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有如此郑重的要求，我岂有不应之理？于是放下外地算是刚起步的事业，我辗转淮安租房伴读。
那个暑假，为了维持母女生计，我去了一个辅导机构代课。我的准高考生女儿，每天中午都会做好饭，站在窗口等着她的妈妈回家。每次看到女儿在我即将进家的瞬间，猛地拉开门后那得意的小模样，我所有的疲累，便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那时候常调侃，我把一个本该紧张复习的高三学生培养成了大厨。每逢此时，女儿立马露出一脸傲娇又傻傻的笑。我的心里，亦不免自豪:这就是我的小棉袄，一个单纯又乐观向上的零零后。
去岁放寒假时，女儿原本约好和同学在淮安相聚。当我告诉她外婆头晕需要她回家扎针治疗时，她毫不犹豫答应了。此后除了大年初一，她坚持了整整一个寒假，直到返校的前一天。
女儿算不得优秀，以后大约也不过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医生。然而在我的心里，她永远是无可替代的宝贝。她也许不会用语言表达她的暖，她的爱，但是她的行动，不经意间便让我感受到了小棉袄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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