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菲贝利所言:“不要只赞美高山,平原和丘陵一样不朽。”彼时十八九岁,正值青春年华的二舅,本应拥有美好的未来。可一场命运般的高烧后,迎接他的不只是高考梦灭的残酷现实,还有终生拄拐的巨大痛苦。但在一年的颓丧过后,二舅终是“站”了起来,他游走在各个村镇之中,通过做木工活来养活家庭。除此之外,维修、算卦、针灸……似乎什么都难不倒他,毕竟,“二舅总有办法”。而如今,走过人生的高山低谷,他仍在乐观地生活。余华曾在《活着》中这样写道:“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而不是为活着之外的任何事物而活着。”同样,一个人最值得敬佩的,不是他曾做了多少可以随口夸耀的事迹,而是背上一身困苦之后依然笑如春风。
忽然想起鲁迅先生曾说过的一句话:“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又何尝不是对勇敢的最好诠释?在时代的眼泪中,二舅摇摇晃晃的身影背后,重叠着无数平凡人的苦难与斗争。也许,上天给了他莫娣般残疾的身体,给了他魏世杰般饱受苦厄的灵魂;然而上天也没有忘记为他留下阿甘式的乐观和西西弗斯的坚韧与倔强。他是《活着》中命运多舛的徐福贵,也是塞万提斯笔下在现实生活中顽强挣扎的勇敢的理想主义者——堂吉诃德。或许,没有高处树枝可供登攀的二舅,永远无法成为在天际自由翱翔的雄鹰,可凭着一点残存的矮树枝,他成为了林间最快乐的鸟儿。当山脚下的晨雾再次随风消融,此刻,村落成了国,遗憾成了诗,苦难成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