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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里的爱情地标

 睿说 2022-08-10 发布于陕西

文\肖遥   图\安云

    芸在想,一个人在一个城市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会有多少爱情在生发?又会有多少爱情在幻灭?这一茬又一茬的爱情,生发时如夏花般绚烂,死去时如孤魂野鬼,飘荡在城市里,最怕,你有朝一日和你曾经的爱情忽然邂逅,无可回避。
        那年,芸还在读研,有时候骑自行车转悠出学校,芸会专门绕一下路尽量不从学校隔壁医学院门口经过,因为此前曾经和一个医学院的医生谈过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那时还不知道路过一个地方就像重听一首老歌,会令人睹物思人,而那人已经芳踪难觅却音容宛在。一不留神走在他送她回程的路上,想着最后一次见他的点滴,芸总是难过的心疼,那时候的芸很担心自己心里那块伤疤会不会永远不会消失?就像人鱼为了爱情把鱼尾变成了双腿,永远都像走在刀尖上,而走在刀尖上,还要装作像跳舞一般优雅,别人会不会看出来?

   
   还有一个地方叫“西后地”,那里曾经有另一个旧人,已经弄不清当年是他对她用了心,还是她对他用了心,这些心思,就不知不觉间镶嵌在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吃过的苍蝇馆子里了,两人刚刚分手不久,在这条街上,芸曾经有几次骑着车子走错了路,或许是心里默许自己走错的,总是走着走着,一抬头,竟然是他家楼下,或许是在潜意识里,还想在这里碰到他?可是,碰到又能怎样呢?他看到她青春如许花容月貌又回心转意吗?虽然一个失恋的人是不太有可能往花容月貌上靠的,但是青春毕竟是青春,芸知道青春的好,可是她总是拿着自己的青春不知所措,就像一个人拿了大把的钱不知该怎么花,而这钱,又分分钟的在贬值,嗯,芸那时候,就是这么又焦虑又骄傲。转眼十年过去,芸偶尔开车路过西后地,那里已经拆的成一片废墟,而且因为没能得到妥善安置,废墟上挂着触目惊心的抗议横幅,提醒着她,生活,除了风花雪月,还有人间疾苦。
   不错,人年轻的时候,以为就爱情是唯一的苦,比黄连、比苦胆都难以下咽的苦,可是往后走会发现,连苦,都是不一样的味道,后来路过一个叫“文艺路”的地方,这是芸和前夫住了十年的地方,芸会尽量避开眼神,不愿多看一眼,那场苦,已经和爱情没有一毛钱关系了,结束时的那场撕斗,伤筋动骨,伤到元气了。那个人,也许以后不免还要碰见他,因为他是他们孩子的爹。芸会努力的想,除了孩子,不会没有留下一点别的吧?比如某个一起去过的城市,某个葱茸茂盛的季节,还有某个灼热的蝉鸣午后,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过的一个冰淇淋……
   普鲁斯特说过,我们所度过的时间其实并没有真正失去“我们生命中的没一小时一经逝去,立即寄寓并隐匿在某种物质对象之中,就像有些民间传说所说死者的魂灵那种情形一样。”看到面目全非的城市地标,芸甚至有些庆幸,现在的城市就好像现在的爱情一样,不断地拆了建,建了拆,街道依稀,那些爱情带来的伤痛或欢娱也会模糊。也许芸以后还会明白,不论自己是在跳舞,还是走在刀尖上,却装作像跳舞般优雅的走在刀尖上,其实没有几个人会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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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遥:专栏作家,出版随笔集《酱醋茶扮成诗酒花》。

作品常见于《中国新闻周刊》《三联生活周刊》《读者》《时代邮刊》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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