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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青春我作主 文/蔡永平 南巴的儿子扎西大学毕业了，南巴却高兴不起来，愁肠事摆在面前，儿子咋就业呀？村子里有几个未就业的大学生，整天窝在家里抱个手机打发日子，既不出门去打工，也不帮家里做活，成了“上山不会打柴，下河不会捉鱼”的“白肋巴”。南巴宰了一只羊儿，背上进城了。他去找在政府部门当领导的表弟贡保，给扎西谋个差事。贡保笑了：“老哥，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学生就业不靠关系靠招考了，让扎西参加事业单位的招考。”南巴灰头土脸地回家，他叮咛扎西：“你表叔说参加什么招考就有工作了，你要认真学习。”扎西仰起满是青春痘的脸：“阿爸，你不要操心了，我要做喜欢的事，我的青春我作主。”
南巴老两口愁肠得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可扎西却在家呆不住，溜出门和伙伴们去村子里耍。村子夹在大山中，山谷里建了许多养殖大棚，村民们搞滩羊舍饲养殖。南巴经营一座大棚，养一百多只滩羊。扎西爱去养殖大棚耍，帮南巴喂羊，还录视频发抖音。
“屋漏偏逢阴雨天”，南巴为儿子的事上火，家里的三只半大羊儿又病了，卧在角落里不吃草，不反刍。南巴请村上的养殖技术员来看，开了药，打了针，可不管用，羊儿一天天瘦下来。南巴要把羊儿卖了，扎西看了羊儿的眼睛，摸了羊儿的嘴巴、腹部，对南巴说：“这羊儿吃了不能消化的塑料地膜，得了瘤胃病，给羊儿动手术。”南巴跳起来：“胡扯，哪有给羊儿动手术的，你把书读到驴槽里了。”扎西涨红脸说：“我在大学里学的是畜牧专业，我能治好羊儿。”老伴赶快和稀泥：“让娃试试，这半大羊儿也值不了多少钱。”南巴瞪大眼，呼哧呼哧喘气不说话。
扎西骑摩托上街买回一大包药和针剂，拿出从学校里带回来的药箱，叫来两个伙伴。他们把羊儿侧卧放平，扎西给羊儿注射了麻醉剂，剃干净靠近腹部的毛，用手术刀切开腹腔，将瘤胃拉出来，切开胃壁，从胃中掏出了一团拳头大的地膜，缝合瘤胃切口，用生理盐水冲洗，把瘤胃放入腹腔，缝合皮肤。扎西手法熟练，不到一小时三只羊儿做完了。南巴在旁看了一会，走上前，给扎西递手术刀、药水。
几天后，三只羊撤了线，活蹦乱跳好了。扎西给羊动手术的事传开来，养殖户们遇到难题都来问扎西，扎西一一给解决了。村民们嘻嘻哈哈地说：“大学里也培养羊倌？”扎西呵呵笑：“是培养高科技的羊倌呢。”山外酒店的老板开客货车找扎西买羊，南巴惊奇地问：“他们怎么知道来这儿呢？”扎西呵呵笑：“我通过手机做的广告。”南巴挠头：“这手机还真能，会卖羊！”
南巴接到表弟的电话，事业单位招考报名了。扎西摇头：“我不想考，我要做喜欢的事，我的青春我作主。”南巴额头青筋暴露，红了眼：“尕娃翅膀没硬口气不小，你是怕考不上吧，不参加考试你就不要进这门。”老伴拉住扎西：“娃，你就听阿爸的话吧。”扎西拗不过父母，报了名，呆在家中学习了。三月后，扎西参加了考试。成绩公布，扎西被录取了。扎西去镇上上班，南巴皱褶的脸乐成了一朵花：“娃，吃公家饭端铁饭碗，才是最好的出路。”扎西上班两月，竟背着行李回来了。他对南巴说：“阿爸，我能考上证明了我行，我不喜欢做乡镇工作，我辞职了，我要做喜欢的事，我的青春我作主。”南巴脑子嗡嗡响，一下晕倒在地。扎西住到了养殖大棚旁的小屋里，南巴甩手不管羊儿了，让这不听话的东西折腾去吧！扎西去了县城找了表叔，他贷了大学生创业贷款。扎西卖了存栏的滩羊，从外地运回来五百多只黑头白身，体壮腿粗，长螺旋状尖角，比滩羊大许多，像牛犊的羊儿。扎西向村民介绍：“这是欧拉羊，吃饲料少长骠快，一只欧拉羊的收入是一只滩羊的两倍呢。”扎西帮其他养殖户们改养了欧拉羊，改良了羊的品种。扎西承包了三座村民的养殖棚，对养殖棚进行了改造，门口挂上了“扎西养殖场”的牌子。羊舍的顶盖上装上了太阳能，羊舍里装上了监控；养殖区内设置了喂养区、休息区、生产区、幼羊区、洗澡区等，安装了各种设施。扎西坐在小屋里，通过电脑屏幕监控羊舍，点几下开关就能给羊喂饲料、洗澡。扎西开了网店，把羊肉分类包装，通过快递发送到全国各地。村民们“啧啧”咂嘴：“大学生当羊倌这法子就是不一样。”南巴不放心来看了，扎西笑呵呵地给南巴介绍养殖场，南巴眯缝眼连连点头。老两口闲不住，来养殖场做活。一年后，村里养殖户的收益翻了倍，成立了养殖合作社，养殖户一致推选扎西当合作社负责人。赶上村里换届选举，村民一致推选扎西当村主任。过年了，老伴做了一桌子菜，南巴拿出一瓶好酒，给扎西斟满酒杯，爷儿俩吃菜喝酒。南巴眯缝眼：“臭小子，铁饭碗不端，当这芝麻官。”扎西呵呵笑：“阿爸，这和我所学专业对口，我做喜欢的事，我的青春我作主。”作者简介：蔡永平，甘肃省作协会员，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会员，湖北闪小说委员会理事，2019年度中国闪小说十大新锐作家，作品散见于《散文选刊》《小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中国校园文学》《散文百家》《飞天》《百花园》《小小说月刊》《金山》《短篇小说》《西贡解放日报》《国际日报》等中外报刊，有作品入选年度选本和中高考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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