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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6月2日 星期六 慕尼黑 茵斯布鲁克 1，从法兰克福到慕尼黑路上在路上，一般走两三个小时，车子就要停在加油站，因为那里有免费厕所。 一上路，小胡又开始神聊： 今天去慕尼黑，大家对慕尼黑有什么印象？ 大家纷纷答：啤酒节！希特勒起事的慕尼黑酒馆！二战前的慕尼黑绥靖阴谋！而我脑子里首先反应出的却是“拜仁慕尼黑”“慕尼黑1860”这些德甲球队。 小胡称赞：大家说的都不错，历史知识很丰富。另外告诉大家，慕尼黑这个地名的意思是“僧侣之乡”，它是南德的巴伐利亚州的首府，比较保守。它也曾经是德国的秘密首都，保持着高度的自治性。 大家问，我们能不能参观一下希特勒的啤酒馆？ 小胡说，那不过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酒馆，没什么意思（其实我回来后上网一查，这家啤酒馆很有意思，叫HB啤酒馆。它是慕尼黑最大的啤酒馆，而且离我们去的玛利亚广场并不远。大概本来行程安排中没有这一项，小胡怕麻烦，耽误时间）。 
大众汽车厂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大花园，我进去过，到里面根本听不见机器作业的声音。 大家看车窗外面那辆小车，一般车不是三厢就是两厢，而这是一厢车，只一排座儿，只能坐两个人，就是为的省地儿，好找停车位。现在中国还处在汽车刚起步的阶段，买车是为了炫耀，要买就得豪华型。人欧洲买车观念早进入了成熟阶段，理性阶段，车不过是个代步工具，怎么方便怎么买。只有大富豪才买豪华车。
慕尼黑不仅生产廉价的大众车，也生产顶级的宝马车，宝马车总部就在慕尼黑。 慕尼黑的机场也非常庞大，机场里面还有小火车通行。 欧洲交通非常发达，为了鼓励大家坐火车，对26岁以下青年还另有”青年票“，价格非常低…… 大家听小胡一个劲儿吹欧洲，有点儿不服气，说： 欧洲蔬菜太少，水果也不行，今天早餐水果简直就是野果子，远不如我们新疆水果。 小胡也承认欧洲人确实没有我们中国蔬菜多，说欧洲的气候跟新疆不一样，新疆温差大，阳光强，适合于糖分积累。不过人家欧洲的牛喂得确实好，全吃精饲料，牛肉质量那没的说。你们知道疯牛病是怎么来的吗？就因为欧洲的牛吃的是磨碎的牛内脏。 我和力凡议论：这么说是牛吃牛呀，太血腥了，而且还造成疯牛病，这点中国可不能学。 这时好像有些堵车，车窗外全是房车，有的后面绑着自行车，有的上面绑着船。 
小胡又开始说：今天是周末，人家欧洲人租上房车，一家子去野外的房车营地旅游，营地里水电全有，管线一接就得。然后就在野外骑车、划船，阳光和运动就是欧洲的周末观念。 我不由羡慕，中国人是因为城市里太憋闷，嘈杂，污染太厉害，才去野外换换空气。而欧洲人的家本来已经就在花园里面了，还嫌不够，周末还得去更大的花园玩，这帮孙子也实在太享福了。 有人问：我们这次欧洲游为什么不包括北欧？为什么不包括英国？ 小胡说：包括这些地区价格就下不来了，北欧价格是西欧的1.5倍，英国又是北欧的1.2倍。 我们这次主要在“申根国”范围，有16个国家加入了申根协议，只办一个签证，就能游遍这些国家。它与欧元区不是一个概念，跟欧盟范围也不一样。 2，小胡血泪史堵车越来越严重，小胡说：在欧洲很难遇到如此堵车的情况，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给大家讲了半天欧洲的好儿，现在也讲点儿它的负面儿。 你们相信吗？我在欧洲蹲过监狱！ 我一听吓一跳，这么斯文的知识分子，在这么文明的欧洲，怎么会……？小胡一说到这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那年我也是带团，在比利时佛勒芒警察把我们拦住了，我去跟警察交涉，按说你应该把我当证人，听我陈述呀。可警察根本不听，说：甭跟我解释，凭我多年经验，你们全是偷渡客，你就是蛇头！不但把我关进了监狱，还不给派律师。 欧洲这伙孙子简直就是微笑的无赖！监狱伙食倒是顿顿有肉，可就是不给厚衣服穿，我冻得发抖，人理都不理。 最后给我判六个月监禁，跟死罪一样重，你要知道贩毒两公斤的才判六个月，要在中国早毙了！ 监狱把我跟俩拉美贩毒的哥们儿关一块儿，我那时候正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可一点儿不敢发脾气。监狱里要是有年轻人闹情绪，就给打镇静剂。有个哥们儿打多了，死了，监狱居然不负责任！ 他们对第三世界的全歧视！你想想我受的那份儿侮辱……戴着手铐，一锁就是六个小时没人理！小胡说到这儿声音已经哽咽了，我也由不得鼻子发酸。 警察问话全是套儿，问我：你收了这些人多少钱？你会带他们去打工吗？就想把我往里套。 反过来又问游客；你们每天都准备到哪儿？有没有日程安排？那些游客都是些老头儿老太太，哪儿能弄清啊？好，警察说，这就是证据。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偷渡是什么？ 最后我好不容易跟我在欧盟工作的同学联系上了，等他费尽周折把律师请来，我已经出狱了，律师也没用上。 当时一进监狱，就把我东西全没收了，包括800欧元的旅游费。让我填一张表，比利时文我不认识，我跟他说英语，他跟我说佛勒芒语！成心诓我，我只好一行行打钩。最后出狱的时候，他们楞说没有什么800欧元，你填的表里面注明，监狱没收到什么东西，这帮佛勒芒人简直就是烂坏！ 一直到现在这事儿还挂着呢？官司还没打完。 3，慕尼黑玛利亚广场车到慕尼黑，小胡领我们去市中心的玛利亚广场。看起来，这种走马观花式的旅游，多半是到中心广场转一圈，就算到过这个城市了。 我们先穿过一个古老钟楼下面的门，叫做“卡尔门”，走不远就到广场了。不过这一段路走得很费劲，称得上“摩肩挨踵，人头攒动”。怪不得在德国总是看不见人，原来人都跑这儿来了。
广场中央是圣母玛利亚的雕像，不过这个广场最著名的还不是这个“娘抱着儿子”的雕塑，而是广场北面市政厅上的玩偶报时钟，据说每天上午11点，下午5点，报时钟的玩偶会出来跳舞。市政厅正在装修，基本被白布遮挡了，但玩偶钟这一部分还是露在外面，可惜我们没看到玩偶的舞蹈。外国人最爱搞这种能跳舞的钟表，明清时代就用这种玩艺儿敲开中国皇宫的大门，西方人对机械，对自动化的兴趣比中国人要大得多，尤其对永动机简直入了迷。
广场上很热闹，也有“行为艺术”。一个矮个儿小老头儿，穿着卓别林式的服装，所谓“行为”就是跟在别人后面滑稽地学人家走路，两边腮帮子里面不知塞着乒乓球还是什么，弄得怪怪的。大家都在围观发笑，我却看不出有什么好笑。这也许就是文化差异吧。
要上车了，可有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妇一直没来，有人催他们归队时，他们说还有时间，再转一会儿闹市。大家都估计八成迷路了，走反了，小胡赶紧去找，我想这么乱的闹市还能找回来？这俩老帮子“叶子也太麻了”。不一会，小胡还真找回来了，说，这些地方我都熟极了，他们可能去哪儿我全都知道。 4，奥林匹克公园与宝马总部逛完了广场，小胡带我们去看宝马总部，说必须要到奥林匹克公园才能看到总部大楼。 据资料整个公园里有33个体育场馆，这是为了要实现当年的设计理念“近距离的奥运会”，把所有体育场馆都集中在一座公园里。 这里的场馆设计很有意思，最有意思的是奥林匹克体育场。隔老远就能看见一根粗大的吊杆，倾斜立着，吊起一堆“鱼网”式的帐逢屋顶。据说它是世界上最大的屋顶，相当于10个足球场那样大，全部是人造有机玻璃。造价超过1亿马克，是当时世界上最昂贵的。奇特的构想，使它成为世界建筑史上一项奇迹。
这种悬索帐蓬结构是我最感兴趣，最具现代味道的建筑，每一面被吊起的蓬顶都是一种完美的空间几何曲面，都是一组数学公式的再现，是艺术美与科学美的最佳结晶。 这个奥林匹克公园是为了1972年奥运会建造的，也就是说，这些建筑大多是六十年代末建的，那是悬索蓬顶刚刚发明流行的时代。 最后我们走到了能看见宝马总部的地点，这座建筑更有意思，四座圆柱形的银白色楼并在一起，象征一架巨大的四汽缸发动机，也就是“宝马”的心脏。 
我不禁想象，如果这四座巨大的“汽缸楼”要能此起彼伏地动起来，工作起来，那将是一种多么奇特，多么壮观的场面！ 汽缸大楼的旁边有一座矮一些的，像银碗一样的巨大建筑，这就是宝马博物馆。为什么要做成碗的形状，象征什么，闹不清楚，但我还是得佩服德国建筑家的想象力。 5，从慕尼黑到茵斯布鲁克离开德国慕尼黑继续往南，前往奥地利的茵斯布鲁克，这是我从没听说过的城市，今天要住在那里。 其实德奥原本是一国，所以人文很相象，但景色却完全不同了。在德国我们见到的基本都是平原，而一到德奥边境，便进入阿尔卑斯山。或者说，奥地利基本就是个山国。 走以前我没仔细看旅游路线，待来到奥地利，才知道我们竟然不去维也纳，也就是说没们不可能看到维也纳歌剧院，更别提金色大厅了，这对我们是一个沉重打击。 阿尔卑斯山其实是座很一般的山，在世界大山中，无论高度还是长度，根本排不上号，只不过恰好座落在欧洲，知名度便大得不得了。 看着远山，我想起一幅名画《拿破仑翻越阿尔卑斯山》，有一年我还打算临摹这幅画挂在家里呢。 
当年拿破仑为了打击奥地利，就从这一带翻越阿尔卑斯山天险，进入意大利，从屁股后面给了奥地利致命一击！而我们现在正循着当年拿破仑的足迹翻越阿尔卑斯山去意大利呢，想想也沾了几分豪气。 油画中的拿破仑着实威风得很，但鲁迅对此却有一段有趣的讽刺： “一回拿破仑过Alps山，说，'我比Alps山还要高！’这何等英伟，然而不要忘记他后面跟着许多兵；倘没有兵，那只有被山那面的敌人捉住或者赶回，他的举动，言语，都离了英雄的界线，要归入疯子一类了。” 车渐渐进入阿尔卑斯山深处，快到茵斯布鲁克时，便看见蓝色的远山上挂着一条条白色的银线，小胡说那就是冬奥会滑雪的雪道，正因为有这么好的冰雪场地，所以茵斯布鲁克举办过两届冬奥会。 看着那几乎直上直下的雪道，不难想象当时运动员飞速下降的惊险. 
6,茵斯布鲁克的黄金屋顶到了茵斯布鲁克，小胡首先带我们去看黄金屋顶，这里是哈布斯堡王宫，这个屋顶据说是茵斯布鲁克的象征，但我看了，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美感，也就那么一小片金顶，也许是镀金，也许是包金，没多大意思，佛教建筑的金顶比这壮观得多。
金顶对我们只不过是个安慰，没去成维也纳，没看到金色大厅，看一看这边的金顶也算到过奥地利了，反正都是金子。 天色渐晚，小镇亮起了灯火，幽蓝的远山，暖色的建筑，配以发黄的灯光，使山间小镇的色彩变得很美。
7，夜阑卧听风吹雨去旅馆时小胡说，今天对不起大家，这个旅馆（克里夫小镇MONDE旅馆）是个家族酒店，没星级，条件没法儿跟昨天那个四星级的比，房间要小得多，请大家原谅。 其实真来到旅馆一看，房间很高大，而且还有阳台，电视也比昨天那旅馆清楚，很高级嘛。 这天晚上我们领教了阿尔卑斯山中的风雨，都六月份了，还冻得招不住，力凡赶快去关窗户，然而那窗户并非我们在中国用惯的平开窗，整个窗户向里倾倒，好像快要掉下来似的。 白天我们在饭馆吃饭时，就发现饭馆的窗户这样向里倾斜，有人提醒老板： “你们的窗户快要掉下来了！” 中国老板笑着说，这是最先进的窗户，就应该这么斜着，你们在中国还没见过呢，以后中国窗户都得改成这样。 现在我们住房的窗户也是这种“最先进的”，但力凡怎么都关不上。 难道这窗户有毛病？不可能！小胡说了，德国货就代表质量（我忘了我们已经离开了德国），而且又是“最先进”的，当然不可能有毛病。要说毛病只能是我们自己太笨，找不到窍，就连学机械搞发明的力凡也一点儿招都没有。 窗户要不关上，我们非冻病了不可，在人地两生的欧洲，发起烧来那就全完了。半夜还真把力凡冻醒了，他赶紧去找服务员。值班室坐着两个小伙子，力凡努力拼凑着英语单词说： window,open,close…… 他的意思就是窗户开着，关不上。结果那两个小伙子什么也听不懂，心说，这中国老头儿是不是疯了？窗户，开，关，到底是要开还是要关？ 力凡后来自己回忆，当时就忘了说这么一句： window can not close（窗户关不上） 俩小伙子嘿嘿笑着，但看力凡非常严肃，不像是闹着玩，只好一头雾水地来到我们住房。一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我想这一下问题解决了。谁知道洋服务员努力了半天，也同样关不上这“最先进”的洋玩艺儿。最后无可奈何地耸了肩说：Sorry！就想溜走。 力凡坚决地拦住了他，命令式地指着被子说：two!two!意思是再加两床被子。服务员终于明白了，又给我们拿来了两床被子，我们这才算是抵御住了阿尔卑斯山的寒意。看起来所谓“德国货””“最先进”，所谓欧洲旅馆服务如何负责，也就是一般而言，并非一点儿“麻达”没有。 小胡说得对，这个没星级的旅馆到底还是不行。这一夜“卧听”着“风吹雨”，但“铁马冰河”并没有“入梦来”，我只能做“换充电电池”的梦，不敢稍有疏忽。 后来某一天晚上，白嫩的于真被蚊子折腾得没辙了，去找服务员又怕说不通，画了一只大蚊子正在喝血，画技有限，蚊子画得太胖了。然而服务员居然看懂了，而且去给她喷了药。
我俩一听这事儿，惭愧地无地自容。我俩一个省级画家，一个市级画家，又带了一堆画具，居然想不起来画上一套连环漫画——1，风吹开了窗户；2，胖老头儿关不上，3，俩老头儿冻得缩成一团，连房门号也画在画上。这一拿去还用得着说话吗？服务员还不得乖乖过来吗？ 2011年7月15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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