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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乞丐救下一个道士,对方让他吞下一只羊,从此拥有神力

 木子君的小屋 2022-08-12 发布于河南

冬日,山西汾县,萧瑟的北风吹得地上的叶子哗哗作响,虽说没有下雪,但穿堂风却没几个受得了,路上往来的行人都夹着脖子急匆匆地往家走。

整条大街上,做买卖的人都少了许多,由此可见这场风的淫威。

街边一个破烂的城隍庙里,突然一堆破布烂袄之间,奇异地动了起,一个披头散发,一脸胡须的人从里面坐了起来,他仿佛是被从门窗墙瓦的缝隙里灌进的寒风冻醒的,看了看那如铅一样的天空,愁容满面。

这人叫韩舍龙,父母早亡,连家里仅有的三间破草房也被本家的叔叔给抢走了,无家可归的他只能住在这间破庙里,平日里靠给人做些短工赚一些钱勉强糊口。

他想再睡一觉,但又冷又饥,怎么也睡不着。咒骂了两句这该死的老天,想到城里大善人张老爷家那热乎乎的糜子糊,就不愿在这里窝着了。毕竟僧多肉少,如果去得晚了,怕是连锅底也没得舔了。

他从香案上爬起来,披上破夹袄,闯进了那凛冽的寒风中。

他刚刚迈开步,突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步,低下头,从一堆破叶子里发现躺着一个人。

在当时的冬天,贫穷无依的百姓,就这样倒毙在街上的比比皆是,他刚要离开,却被那人抱住了脚,嘴里含糊地喊着“饿!”

“原来这人还有一口气啊!”放在其他人身上,不会理他,但韩舍龙虽然贫寒,也是一个热心人,他扶起这个人,这人身上已经冻僵了,硬梆梆的,韩舍龙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他拖到自己的“寒舍”里,将自己的那些御寒之物裹在他身上,拾掇些枯枝树叶,在香案前点了起一堆火,顺便把自己的破瓦罐里接了一些冰火,放在火上烧了起来。

忙活了这么久,韩舍龙身上出了一身细汗,喘了一口气,他开始打量救下的这个人,这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头,头上没有辫子,却扎了一个发髻,须发皆白,原来是一个道门中人。此时这个老道双目紧闭,嘴唇发青,除了微微的呼吸,没有声响。

韩舍龙烧开了水,拿起自己的破碗盛了一些,抱起老道,撬开牙关,慢慢往里灌,老道喝了几口水,慢慢地睁开了眼,看了看韩舍友,又睡了过去。

韩舍龙看到这个老道没事,将火堆往他的身边拢了拢,推开门,这才离去。

却不知道他刚刚离开,这个老道就睁开了眼,目露神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韩舍龙干了一个早上的活,赚了两个又干又硬的窝窝,赶回了自己的破庙,老道还在那里,他又烧开水,将窝窝掰碎放了进去,递给了老道。

此时的老道已经清醒,他正坐在一边吐纳,过了许多,口中缓缓吐出一口白气,这才睁开眼,对韩舍龙说道:“多谢小哥相谢,贫道算是逃过一劫。”

就这样,老道和韩舍龙住在了一起,老道也是一个怪人,也不出去找吃的,只是天天在那里吐纳,每当韩舍龙带回来吃的,他也毫不客气,接过就吃。搞得韩舍龙十分郁闷,自己这是救回来一个大爷?

偶尔老道也问起韩舍龙的情况,得知他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家里仅有的房子被本家叔叔抢走,自己只能流浪在外,说到这些,韩舍龙眼泪纵流。

“小哥为人善良,克勤克俭,老纳观你的面相,将来必有后福!”说罢他将韩舍龙递给他的一个窝头啃得干干净净。

这老小子,现在好了许多,吃窝头不再用水泡了。

吃完之后,老道鸠占鹊巢,躲在平日子韩舍龙睡的床板上呼呼大睡起来。

韩舍龙无奈,又不好和他一个老人家计较,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抱着缩了一宿。

这老道在这破庙里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段时间,韩舍龙像服侍自己亲爹一样照料他,他虽有怨念,但由于为人敦厚,也不好说什么。

眼看冬去春来,天气暖和许多,这一天龙抬头,韩舍龙打零工的那家主人看他孤苦无依,干活卖力气,给了他工钱之外,还送了他两碗家里的剩菜,虽说是剩菜,也是有肉的。

韩舍龙买了几个大锅盔,揣着这碗肉回到破庙中,却发现老道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整理了头发胡子,精精神神地站在庙墙下,昂首望天,他的衣角随风拂动,看上去就像年画上的老神仙一样。

韩舍龙看到这情形,心里有些意外,他上前叫了一声:“道长这是。。。。”

老道回过头,看了看韩舍龙,那深邃的目光,让他怀疑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道人吗?

“韩小哥,多谢你这一段时间的照料,贫道要离开了!”

“什么?”虽然知道有这一天,但这一天到来,韩舍龙还有一些不舍得,他有些欢喜(这老货再也不用占我的地方了),也有些失落:“道长这是要去哪里?”

老道没有回答,望着韩舍龙:“一个月前,我中了寒毒,倒在这破庙门口,要不是小哥仗义相助,怕是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化为一捧黄土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听到这厚脸皮的老道向自己致谢,韩舍龙有些意外,他不好意思地说:“些许小事,也没啥,道长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多蒙照料,已经无碍了!”他看着韩舍龙,面带狭促的微笑:“小哥应该高兴才是,我再也不会抢你的吃的了!”

好像被说中了心事,韩舍龙脸上发烫,他摸着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小哥不必介怀,贫道只是开个玩笑。缘聚缘散,都有天道使然,贫道看来,小哥虽然目前困顿,但将来必非凡人!”

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凡人。韩舍龙不太相信。

老道又说道:“叨拢了小哥一个多月,分别之际,贫道送你一件大礼!”他张嘴吐出一物,在他的手心里来回走动,韩舍龙低头一看,顿时眼睛睁大了。原来是一只袖珍的小羊,在老道的手里咩咩直叫。

韩舍龙看得十分稀奇,老道说道:“吃了它,妙用无穷,小哥一定要记得,以后发达之后,千万不要和官府打交道,不然你会有大劫难。”说罢一掌将这只小羊拍进了韩舍龙的嘴里,韩舍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只滑腻之物顺喉而下。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老道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后,他两眼一只,直楞楞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待他醒来的时候,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的缝隙照在房梁之上,金乌西垂,已经是傍晚时分。韩舍龙爬了起来,揉了揉脑袋,发现老道已经不见了踪影,怀里的肉和锅盔还在。

他有点纳闷:这老道,走就走罢,打我做甚!

怪异的是,第二天做工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精神百倍,用使不完的力气,他拿起锄头翻地,却发现那锄头变得像草棒一样轻,仿佛手里没有东西一样。

他以为是锄头有问题,拿起了另外一个羊角镐,发现也是如此。

怪事!

身边的人看到他两眼发直,就问道:“龙子,你发癔症了么?”

他不理对方,突然想起了昨天老道塞进他嘴里的那只小羊,还有他失去意识之前,老道所说的两句话:“服下此物,你会受用不尽!”

这一天,韩舍龙一个人干完了好几个人才能做完的活,所有人都惊呆了。甚至连东家张老员外都注意到了他。

这张老员外可不是普通人,他是本地有名的大商人,早年苦读参加科举,连续三次不中之后,弃书从商,用了几年的功夫,挣下了这偌大的家业。由于他处事公道,童叟无欺,善待穷人,在当地颇有善名。

他生意做得大,一方面是眼光独到,能够发现别人看不到的商机,一方面也因为他知人善用,各方面都有忠心的好手帮他。他听说了韩舍龙的异常,让人将他叫到了身边。

“贤侄,难得你有这样的一把力气,给人打零工也不是长久的营生,不如就在我这庄里住下,工钱按干的活计,干得越多,挣得越多,如何?”

说罢他从下人手里接过一锭银子塞到韩舍龙手里:“这是你今天的工钱,好好干,老夫不会亏待你!”

韩会龙大喜,在张家做工,以后住的地方就有着落了,吃饭也不用发愁了。看来自己时来运转了,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足有一两多,比约定的工钱至少多了一倍,他当下乐呵呵地同意了,从此就在张老员外的庄上住了下来。

他力大无比,背粮食一个人抵得上好几个人,为人踏实肯吃苦,很得员外的青睐,当年秋收之后,张老爷又给他派了一个差,让他到矿上去拉煤。

这是一个不错的差事,运煤装卸有力夫,赶车有车夫,他不过跟着监工而已,回来还有赏钱,傻子才不去。

晋省多煤,有煤的地方都在山上,虽说方便运煤修了一条小道,但由于走得人太多,这路变得崎岖不平,遇到下坡的时候,车夫分外用心,害怕一不小心,骡子收不住脚,弄翻了车子。

便如此小心,还是出了事,下坡时,一匹骡子一脚踩进了烂泥,当时就扭断了蹄子,翻倒在地上,顿时骡队就乱了,那装了有一千多斤的骡车吃不住,就要从坡上翻滚下去,眼看就要将那车夫压在大车下面,突然骡车一停,停在了坡上,原来是韩舍龙看情况不对,上前一把抓住了大车的绳子,稳住了大车。

车夫死里逃生,回过头来,发现韩舍龙仅凭一只手,就挽住了大车,面不改色,就像手里提着一斤牛肉一样。

韩舍龙的神力在本地流传开来,越传越夸张,简直将韩舍龙夸成了担山的二郎神。张老员外听说之后,决定重用韩舍龙。要知道韩舍龙在这关键时刻,力拔千钧,处事不变的气度,值得一试。

张老员外虽家在汾阳,但生意遍布全国,其中最大的一盘就是布匹生意,由于当时不像现在处处有银行,做大宗的生意的时候,需要携带大量的银两,就催生了票号和镖局的存在。

但清朝时各地匪乱不断,张老员外好几批货物都被人给抢了。这让他十分痛惜,此时他在想:这韩舍龙力大无比,又沉稳有度,派他去护送货物,不是一个好手?

当时有一批绸缎要押往京师,镖局已经定好,张老员外心想,从山西到北京,千里之迢,这韩舍龙第一次出门,不足以担当重任,不如镖局照用,让他跟着走一趟积累一下经验。

临行前,他将韩舍龙叫到了跟前,再三叮咛:一定要保全性命,在这个前提下,要保护财货的周全。

此时不过明末清初,清兵入主中原,江山初定,各地反清的义旗此起彼伏,官府忙于镇压,对于一些小股的绿林盗寇,无力顾及,因此镖局也成了热门生意,这一些张员外所托的镖局,由于生意太红火,抽不出人手,就派了两个镖师和几个趟子手。

面对张老员外的疑虑,镖头拍着胸脯说:“员外尽可放心,我家镖局是百年的老字号,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三山五岳的好汉,看到我家的旗子,都会给个面子,这两个镖师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在道上也吃得开,尽可放心!”

张老爷无奈,时间紧迫,只好同意起行。

一行人出发之后,这家镖局果然有些本领,他们一打开镖局的旗子,许多来意不轨的人马上前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这让韩舍龙长了见识。

他们出了山西,进入直隶省之后,还是来了麻烦。

当时是晌午时分,他们这一队车马刚刚经过一个小林子,来到一条小河边,正准备埋锅造饭,就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隆隆的声音,这架式可不是三五骑的事,不待他们做好准备,忽见林外人影憧憧,不知道多少人马围了上来。

两个镖师面色凝重,一个面如涂金的长须汉子对另外一个胖子说:“二哥,这一次总镖头好像托大了,这可是两省交界,我们本不该在这里休息的。”

胖子说:“说这些废话做甚,赶紧招呼大车套车走人,我看来者不善!”

看来那围来的人群,以及他们手下兵器的寒光,众人都慌了,他们还没有套好车,林子外面的人已经逼了上来。

两个镖师一挥手,几个趟子开始喊起了号子:“长风——威武!”

其实这也是在自报家门,行话叫“递门槛”,按道上的规矩,如果卖这个人情,就该回个说法。

哪知道对方也不吱声,只指挥手下合围,将商人围得跟铁桶似的,两个镖局一看来者都是生脸,想必这是新立门户的强人。黄脸长顺的汉子上前抱拳行了一个四方揖,说道:“兄弟几个是山西平遥唱戏的,今日初会道上的朋友,仓促之间,没有备礼,请哥几个宽容几日,改日我们郭大当家的一定向你们的大头领拜山赔罪!”

哪知道这些人软硬不吃,其中为首的哈哈大笑:“甭废话,留下红货滚丫的,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是吃这一套!”

说罢,他一挥手,对面乌压压的一群人执着刀枪冲了上来。

商队随行的车夫脚夫纷纷抱头而逃,有的吓尿了,瘫在地上起不来。土匪们也不理他们,上前就要牵牲口,镖师和趟子手们职责所在,拔出自己的兵刃和他们斗在一起。

但好汉抵不上人多,刚刚砍倒几个人,就被人围了起来,很快就没了动静。

韩舍龙哪见过这架式,他扶着车辕,吓得两腿发软,突然有人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腹上,刚刚骂了一声“滚开”,自己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落地就没了声息。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了,一群强盗看着这个一脸茫然的后生,再看看那已经倒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同伙,都举着刀向他冲了过来。

韩舍龙哪见过这种架式,他连连后退,伸手乱摸,突然摸到了一棵小腿粗的枣树,双手搂住,一用力竟将这棵树拔了出来,以树干为兵器,照着冲了过来,凶神恶煞的强盗横扫了过去,他这一扫之下,冲在前面的几个强盗就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跌出去,有的撞在树上没了声音,有的被这大力抽得手足分离,死状极惨。

韩舍龙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凭着本应,将手里的大枣树胡乱挥舞,他没学过武功,不懂什么招式,但一力降十会,在他的大力挥舞下,冲过来的强盗躲闪不及,人体乱滚,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直到这棵枣树撞在另外一棵大树上,断作两截,他才回过神来。

这才发现一地狼藉,血肉横飞。这群强盗哪见过这种人形怪物,只要能跑的,都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无不心胆俱裂,腿快地逃得没影,那些无法动弹还有一口气的,跪在地上,趴在地上,高呼饶命。

这一役,这伙强盗有数十人都死在了韩舍龙的手下,这伙声势浩大的强盗,经此一役,成为历史。

当地的官差听到此事,来到现场,都惊呆了。地方官得知破了一伙盗贼,平白得了一场功劳,他们看到韩舍龙一身神力,想要举荐他的军中任职,但韩舍龙还记得当年老道所说,让他千万不要投身官府,就回绝了。

这一趟差,让张老员外对他十分满意度,从此也不用找镖局了,只要外出运送财货,都由韩舍龙护送,事后以利润分红,韩舍龙也因此发了财。只不过他深深记得,忠人之事,他吸引了上次的教训,遇到了强盗,幸好自己无意中拔了一棵大树,这才打倒了敌人。不然的话,自己力气再大,但也是血肉之躯,安能与兵刃相抗。

他请张老员外请来良匠,给自己铸了一根精铁棍子,棍长一丈二,重近五百斤,合数人之力才能抬得起来,而韩舍龙舞在手里,浑若无物。

韩舍龙保镖送货,他不懂道上的规矩,也懂什么黑话,只要遇到强人,他就从货车里抽出铁棍,无人是他一招之敌,从此在江湖上闯下了诺大的名头,人称“韩铁棍”,提到他,那些强盗无不叹息:这是一个不讲规矩之人,就凭着力大欺负人,但你就是打不过,你说气人不。

这一次,韩舍龙又押着一批财货进京,他刚刚安排车马进了客栈休息,就有店小二进来招呼:“韩爷,外头有一个客人要见您!”

“什么人?”

“小人不敢说,韩爷出去一看便知。”

韩舍龙来到前堂,此时自是晌午用饭的时候,整个前堂竟空无一人,连其他的跑堂的都躲到了一边,堂上只坐着一位三十多岁,衣着华贵,身披皮裘的公子哥,手里捧着一杯茶,正低头啜饮。

韩舍龙不认识此人,他问小二,小二点了点头。

韩舍龙已经行走江湖多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愣头青,不仅手上有功夫,眼界和心机都有了很大的进步。他不知道对方这是什么套路,但想到这天子脚下,四九城里,扔块砖砸到的都是四品官,为了东家着想,不敢随意造次,上前唱了一个诺:“在下韩舍龙,不知尊驾是。。。。”

那公子哥抬起头,原来是一个面如冠玉,细眼长眉的少年,他冷电似的目光在韩舍龙脸上一扫,说道:“好说,在下姓白,山东人,行二。

“原来是白二哥!”韩舍龙打量着这位公子哥,看他手指细长,手腕细软,更像一个兔爷。他拿不准对方的来路,就客气地问道:“不知道白二哥来到敞处,有何指教?”

“在下听闻韩大侠有一根铁棒重逾千斤,打遍天下无敌手,可否让在下开一下眼?”

韩舍龙也不想惹事,就说道:“不敢当,不过是一个破棒子罢了,没什么看头,白二哥既然有兴趣,那就这边请。”

他引着白二来到他们所在的小院,一指车上的东西:“就是这东西。”

白二上前,背着手围着这根铁棒围了几圈,韩舍龙带来的帮手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等着看笑话。要知道有多少膀大腰圆的大汉都有拿不起这根铁棒,弄得灰头土脸,何况这姑娘一样的公子哥?

哪知道白二面无表情,伸手抓着棍梢,轻轻一指,随着一声轻吟,那五百斤的棒子竟然被抽了出来,握在手里,他掂了一下:“果然不同凡响!”

这一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一下,韩舍龙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方,自己一行人刚刚投店,对方就寻了过来,怕是不怀好意。

“白二哥好俊的功夫!”韩舍龙笑了笑:“旅途劳顿,想来二哥也未用饭,不如到前面,小弟作东,咱们喝他几杯如何?

“不必,在下也不是来喝酒的!”白二竖起铁棍,向下一杵,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只听到轰然一声,地上的青砖变化为齑粉。铁棍插入地下数尺,像旗杆一样稳稳地立着。

这一下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只有韩舍龙望着对方,扬声说道:“各位辛苦,到前面休息一下,这里我来招待白二哥!”

二人又回到座位上,白二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江湖上都传说韩铁棍是一个空子,凭着一身武艺,不讲规矩,今天得见,韩大哥好像也不是这种人!”

空子是江湖上的黑话,说一个人不上道。

韩舍龙江湖行走多年,也懂这句话,他苦笑着回答道:“小弟只是一个送货的,人家要动我的货,我只好得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交朋友,小弟自然奉陪。”

白二听了,脸上表情似有放松,点了点头:“韩大哥所说确实有理,看来江湖传言,也不尽不实。”他站了起来,将手中杯子放在桌子上,韩舍龙清晰地看到,这细瓷杯子竟深深陷入了硬土桌子里,端得一手不错的功夫。

白二走到院落的空地里,朗声道:“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请韩大哥斗胆指点几招,韩兄如能伤了在下,在下马上走人。”

看到对方摆的架式,韩舍龙知道对方是一个好手,但自己除了力大,并未练过其他武功。如果真打,自己怕不是对手。他灵机一动,心里有了计较。

他摇摇手说道:“万万不可,我与白二哥无冤无仇,怎可兵刃相见,不如你我来一个文斗如何?”

白二眉头一皱:“何为文比?”

韩舍龙伸出巴掌大的手,在面前一晃:“白二哥如能掰开我的手指,小弟立马就回到山西老家,有生这年再也不踏出本乡一步。”

白二眼中精光一闪,显然是被韩舍龙的嚣张气焰所激怒,他哼了一声:“如此也好,韩兄既然如此托大,那小弟就得罪了!”说罢踩起八卦步,来到了韩舍龙面前,他走过的青砖,块块被踩得碎裂,一看就是内力深厚之辈。

白二来到韩舍龙面前,举起手,两指相勾,他大喝一声,用力向后拉,哪知道韩舍龙的手指竟然纹丝不动,甚至对方还伸出另外一只手搔了一下痒。白二大怒,他也顾不得体面,双手都攀了上去,拉人家的手指,依旧没有奏效。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韩舍龙右肩一抖,一道巨力传上手臂, 提着他向上空甩去,白二感觉情况不对,连忙沉腰坐马,施出了千斤堕的功夫,顿时足下的石板“咔嚓”一阵爆响,裂成了好几块,他一双脚竟踩入地下一多深。哪知道韩舍龙微微一笑,那股向下的力气突然向下按,白二防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上。

白二大怒,他刚要站起来发火,韩舍龙已经退到了一边,拱手朗声说道:“白二哥武艺非凡,小弟若非用巧,万万不是对手,依小弟看来,这一仗平手罢了。”

这一句话给了白二极大的面子,他想要发作,但忍了片刻,最终长叹一声:“多谢韩兄维护,在下心领,在下本是河东大盗,横行河东十余年,想不到竟栽在韩兄手上。”他也是一个不凡的人物,很快就面色如常,他也向韩舍龙拱了一下手,说道:“韩大哥的这个情,我承了,从此山东、直隶两省绿林,再也不敢捋韩大哥虎威,韩大哥铁棒所到之处,我们退避三舍!

说罢他长啸一声,双足一点,身体如乳燕投林,跃过高墙消失在林子中。

从此之后,韩舍龙再押镖前往山东直隶两省,都畅通无阻,那些三山五岳的好汉,只要看到韩舍龙的车马,都远远避开。

韩舍龙一走镖就是二十年。这二十年,不论是东家的财货,还是慕名而来的友商托保的财货都无一损失,由于分润丰厚,他也挣下了一份不少的家业。

四十岁那年,厌倦了行走江湖的他辞别了张老员外,回到乡间购置了一份田产,守着妻儿过起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他的那条铁棍则留给了老东家,老东家做了一面旗子“韩”字,将它持在铁棍上,他们走镖的时候,远近的绿林好汉看到这面旗子,都退避三舍,秋毫不犯。

这一年,晋北那表里山河之间,有一块绵延几里的麦田,许多光着膀子的佣工弯着腰挥汗如雨,忙着收割田里的庄稼。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手站在高处,看着他们辛苦的身影,还有那不错的收获,点了点头。

这老者就是韩舍龙,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依旧身体强健不减当年,在江湖上名声不减,只是他如今的心态已经大不相同,在他退出江湖之后,曾经想起老道的话,这几十年,他熟读道藏,对这人生已经有了不同的了悟。

以前觉得少年掠马江湖很美,现在倒觉得,守着这一片田土,远望这群山,也是人间至景。

就在他的思绪随着天空的白云悠悠不知道飘往何处的时候,远处的吵闹声惊醒了他。只见一只白羊在麦浪中奔跑,将庄稼踩得一塌糊涂,那些长工左堵右截,那只白羊慌不择跑,竟掉进了一口枯井。

那井不太深,就着日光,就可以看到井底。身边的人没有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舍龙轻喝一声:“我来!”

他解下外衣,像一只灵敏的猴子顺着井壁蔓延而下,刚刚进入井底,托起白羊,就觉得神情恍惚,那只白羊变成了一道光,托着他从井口迸射而出,直冲天际。

外面的人看到井底许久没有动静,派人拿来了绳索下到井里,这才发现韩舍龙倒在井里,昏迷不醒。

从这之后,韩舍龙的一身神力消失不见,变成了一个普通的老头子,由于多年熟读道藏,他也不因此而忧而悲,因为他清楚地记得,当年的老道就说七十岁那年,就要收回那只白羊。

韩舍龙又活了二十多岁,最近以百岁高龄善终,他临走那年,只见一道红光从屋子里飞了出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不见了。多少钱之后,有相熟的人还说,在一个不知名的大山里,看到韩舍龙陪在一位老道的身边,面貌宛如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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