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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诗道骏言 中唐诗人卢纶有一首著名的《塞下曲》：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 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千古流传，脍炙人口。但是，到了公元1966年，有一位数学家对这首诗提出了质疑，他写诗道： 北方大雪时，群雁早南归。 月黑风高处，怎得见雁飞？ 这是质疑卢纶诗有不合常识之处，重点有二：首先，季节不对，北方大雪季节，大雁早就飞到南方去了，北方没有雁。其次，时间场景不对，月黑风高，即便空中有大雁，也看不见啊。这样的质疑是不是很有道理？写诗质疑的人就是著名数学家华罗庚。 华罗庚的质疑诗一出，让大家眼睛一亮。但是，当时的文坛领袖大文豪郭沫若先生不以为然，写诗回答华罗庚： 深秋雁南飞，懒雁慢未随。 忽闻寒流至，奋翅连连追。 这诗给出的解释是：卢纶写的雁是掉队落单的懒雁啊，落后分子嘛。郭沫若这是调侃和批评，不是在讨论知识问题，而是另有所指，很有狡辩的意味。  我们可以比较和评价一下华罗庚、郭沫若这两首诗的水平。 华罗庚的诗有两个优点： 第一，质疑精神最为可贵，他敢于对千古名诗提出批评意见，独立思考，与众不同，非常难得。 第二，他写的这首诗，平仄粘对，基本符合五言律绝的标准。 郭沫若的诗有两个缺点： 第一，戏谑狡辩，没有讨论问题的基本态度，是为抬杠而抬杠。 第二，诗的水平低下，四句中有三句平仄不替，属于非律句。一二三句都非律句，当然也谈不上句子之间平仄的对和粘了。第四句勉强做到了平仄交替，但也是个不合格的拗句，尤其“连连追”三字，犯了三平尾的忌讳。所以，这首所谓的诗，不是律体绝句，形式上可算古绝，水平只是顺口溜。 两相比较，数学家华罗庚完胜文学家郭沫若。 
华罗庚 
郭沫若 但是，华罗庚的质疑是不是正确的呢？八十年代，学界对这桩公案展开了讨论，综合学者们的观点，认为华罗庚的质疑是站不住脚的。理由如下： 第一，从季节上看，大雁南飞是在深秋初冬，而北方边疆，深秋初冬下大雪是常见的现象。唐人诗中有“胡天八月即飞雪”“北风吹雁雪纷纷”之句，可为明证。 第二，从雪夜情景看，雪天无月，但雪有反光效果，雪照夜空，看到雁行，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第三，即便雪夜看不到雁影，但大雁飞行中，一定是有叫声的，听见雁叫声声，可知“雁飞高”，完全没毛病。 综上三点，华罗庚先生的质疑，宣告失败。 老夫说：对于任何文学作品，读者都有质疑的权利。质疑精神是独立思考的核心要素，会质疑才能有真知。但是，质疑要有理有据，不能胡乱质疑。质疑与求解、争论，互相博弈，循环往复，有利于接近真相，达到真知。 世间一切事要允许多种声音的存在，开放包容的心态才是健康的心态。 [心]要当格律通，莫做格律控！ [玫瑰]关注“诗道骏言”，阅读更多精彩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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