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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 笛 文｜单立文 图｜网络 编辑｜烈马青葱 那年春节，我刚上小学，到处提倡破旧立新，过革命化春节，“人勤春早可劲吼，吃了饺子就下手”。老师再三叮嘱，过年要反对迷信思想，不要跟在家长屁股后头去烧香磕头， 二叔是村里的高中生，由于家庭成分高，不能推荐上大学，只好回村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二叔生的方面大耳，身材魁梧，讲卫生，爱文艺，会吹笛子。说是笛子，其实就是一根烂竹管，竹眼贴上一层薄膜，但二叔能吹出动听的声音。为赌二叔吹的是猫叫还是狗叫，我常与二狗打得不可开交，好在我们都是属老鼠的，隔刹就忘，周而复始，永不记仇。 村人们整天忙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没人扯淡，闲得慌去关心猫叫、狗叫、耗子叫。治保主任说，管他猫叫狗叫，都要听大喇叭叫。只要不是人乱叫，权当村里没听到。 村人觉得笛子吹得再好听，既不充饥，也不解渴，是没有用处的手艺，还不如省些力气去土里刨食，喂喂嘴哩。 二叔的笛声在当时文化贫穷的乡村，给村人平淡生活催生了激荡和波澜。下雨阴天不出工，二叔就在村头吹笛子。“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美娟小学没毕业就被当治保主任的爹强迫下学回村挣工分，是村里的穆桂英、花木兰，人人夸赞她麻利、能干，连二叔都佩服得须仰视才见。 二叔的笛声让美娟感受到了二叔与众不同的文艺美，爱上了二叔的笛声，终于激起了爱的涟漪。 治保主任闻讯大怒，虎女岂能配犬子，二叔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通过一通大喇叭叫，把二叔喊到大队部，吓唬说，再吹笛子，就抓进公安局。村人也觉得两家不般配，不看好俩人的暗中相好。美娟索性三天不吃不喝，一时吓坏了美娟娘，娘疼闺女，趁治保主任去公社开三干会，叫人找来了二叔，想玉成此事。后来治保主任约法三章：不办婚事；不认亲家；不准上门。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春雪飘飘洒洒。“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太阳出来了，大街满是泥泞。我与二狗为二叔迎亲在街道中间铺洒了一层细沙，二叔踏着细沙，在不被村人祝福的眼神里和时断时续看笑话的啧啧声中，一人上门把美娟背回了家。 后来，国家恢复高考，二叔考上了农业大学农村金融专业，毕业后分配到外地，就把美娟接去安下了家，没了音信，至今三十五年矣。 如今治保主任早已作古，村里生活富裕了，成立了村文艺协会，逢年过节搞演出。但是，过年团圆我就想二叔，想念二叔的笛子，盼望二叔能回家看看，再给村人吹吹难忘的春笛。
 作者简介：单立文，工作单位：中国农业银行山东省高密市支行；通联地址：山东省高密市夷安大道325号农行东宿舍7号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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