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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远去的汽笛声】(25)•国难中的爱情(上)

 十米阳台黄手帕 2022-08-12 发布于河南

抗日战争爆发后,南京国民政府颁布 《战时运输办法》,成立了铁道运输司令部,又在每个铁路管理局设置了线区司令部、在每个大站设置了车站司令部,对铁路实行军管。

铁道部在郑州和株洲两站分别成立长江以北、以南两个运输总调度所,通令各铁路局与运输司令部密切合作,“务使发挥战时铁路最大能力”,要求各路员工,“在军队未撤退以前,不得撤退”,“不论敌机如何轰炸,工作不得一日间断”。

为了切断粤汉铁路,早日攻陷武汉,1937年10月,日军飞机对粤汉铁路北段的线路、桥梁及供水设施进行了轰炸。湖北省境内的包括横跨府河、长达138米的杨家寨大桥在内的四座铁路大桥,全被日机炸毁。

机务第三总段第七分段(江岸机务段)、湘鄂路第一段车房 (武昌机务段)除部分机车南迁外,全部被炸,京汉、粤汉铁路陷于瘫痪。

1937年12月,杭州告急。

此时钱塘江大桥已经竣工,但还没有通车,大量的国军部队以及辎重拥堵在钱塘江南岸。

铁道运输司令部下令:所有火车头和车皮集中调往杭州;同时立即抢修大桥铁路线,冒险通车。一夜之间,部队、辎重和粮食都搬上了火车,共有三百多台机车和两千多辆客货车秘密地进行了两天两夜不间断的抢运。黑夜里,一列列火车通过钱塘江大桥,直接驶往浙赣线。

当所有人员和物资全部到达南岸后,一声巨响,这座由中国著名桥梁专家茅以升主持建造的美丽的钱塘江大桥,在向人们展示其美丽的倩影仅仅八十九天后,又在茅以升主持下炸为数段。

接到铁道运输司令部的命令,所有机车都集中到平汉铁路线和陇海线运送军队和辎重。成千上万的军人和各种坦克、大炮、武器和弹药,夜以继日地往北边运送。

随着战局的恶化,战场迅速南移,日本军攻占了河南,正向湖北逼近。为了遏制住日寇的南进,铁路工人们憋足了劲,日夜加班。机务段的火车司机、司炉们主动要求中途不换班,实在累得不行了就趴在锅炉前打个盹儿。

张鹤鸣频繁被参谋部抽调去研究武汉地区的战略地图,再也没有空给女子班教音乐了。倒是刘一鸣,每次来珞珈山见不到张鹤鸣,就约谢瑛和初昌玩。

刘一鸣在操场上玩单杠,动作很是潇洒漂亮,引得谢瑛也跃跃欲试。

很快,谢瑛也能在单杠上玩出几个花样动作了。初昌倒是怕得不行,一上去就掉了下来,引得谢瑛只是嘲笑。渐渐地,初昌就不和他们一起玩了。

一次,谢瑛心不在焉,从单杠上头朝下栽了下来,吓得刘一鸣赶紧要把她往医务室送。

谢瑛不去,把头埋在沙地里一动不动。

刘一鸣关切地问:“伤着筋骨没有?还是到医务室检查一下吧。”

谢瑛摇摇头。

刘一鸣说:“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放不下?”

谢瑛还是不语。

刘一鸣劝到:“我们是好朋友吧?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吧,说不见得我能帮你呢?”

谢瑛坐起来,说:“你帮不了的。”

刘一鸣也坐下,说:“听说你是孤儿,我也是。我家原来在东北,也就是后来的满洲,爸爸是开当铺的,也算是有钱人。我到德国留学时,全家人都没了。

听说是日本人强迫那一片地区的居民都迁离,我父亲不愿意走,结果一家人都被当作抗联给杀了。有时,我真想当兵,上战场去杀鬼子报仇,但冷静下来一想,或许我为国家、为我们的军队找到石油,也是杀鬼子,也是报仇,心里就踏实了。”

谢瑛说:“哎呀!我不是孤儿,我还有个哥哥呢!我不是为这伤心。”

刘一鸣说:“那你还有什么事这么伤心啊!”

谢瑛忙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原来你是孤儿啊!看你每天乐呵呵的,我以为你的家庭很优越,很幸福呢。”

刘一鸣说:“幸福,是一种生活态度。其实我也很孤独,我最亲近的人就是老同学鹤鸣了,所以我只要有心事,就总是来找他,但不是找他诉苦,只是跟他一乐呵,就都好了。”

谢瑛说:“我也是觉得孤独,没有人说心里话。”

刘一鸣说:“你不是还有哥哥吗。还有初昌,你们是多么好的姐妹啊!”

谢瑛说:“我和哥哥家早就断绝关系了,他们也从来就没有来找过我。初昌是好姐妹,但是,有些话我还是不想跟她说。”

刘一鸣说:“是啊,都是大人了,该自己承担的就必须自己承担。”

谢瑛想了想,说:“你说,要是我和初昌,是打比方啊,你觉得张教官会是更喜欢我这样的,还是初昌那样的?”

说完后,谢瑛就后悔了:“算了,我是开玩笑的,你不用回答了。”

刘一鸣笑道:“就这事啊!我告诉你,我觉得鹤鸣对初昌会更……”

“知道了,你不要说了!”谢瑛明明知道结果,可还是不想亲耳听到有人说出来。

刘一鸣说:“你不了解鹤鸣。他们家原来给他定了个亲,是他老师的女儿。鹤鸣的爸爸是个大学教授,你没想到吧,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教授也会做这样的事!

后来鹤鸣为了逃婚离家出走,到南方读大学,才又到德国留学的。他是书香门第,自然喜欢那种文静、有书卷气的女孩。”

谢瑛失落地说:“我也觉得初昌很适合他。”

刘一鸣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我保证不会再提这件事了。我们也是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鹤鸣、初昌、你,还有我,都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也要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看你,玩得衣服都汗湿了吧,快回去吧!”

日军紧逼武汉,武汉保卫战即将打响。

此时的铁路线成了抗战的大动脉。先后参加武汉保卫战的中国军队共有十四个集团军、一百二十九个师、约一百一十万人,如此庞大的军队及辎重主要依靠粤汉铁路输送。

这期间,粤汉线过线军车两百多列、运送部队达两百多万人、辎重五十四万吨。行车最密集时,全线列车高达一百四十列同时运行,有力地支持了国民党正面战场的军事行动。

1938年春节过后,38架日本飞机空袭武汉。刺耳的空袭警报在武汉上空响起,宾阳门附近传来了猛烈的爆炸声。

驻守汉口的中国空军的31架战机起飞迎战,接着就听见空中传来了交战的机枪声。

干训团的官兵们聚集在珞珈山山梁上,遥看着这场空中激战。

只见双方的飞机在空中交错穿插、上下冲击,发射出机关枪的火流。不一会儿,就有日本飞机一头栽了下去,屁股上带着一溜黑烟。山梁上传出一阵欢呼声。

看着中国飞机的英勇善战,初昌和谢瑛的手掌都拍红了。

见日本飞机一架架地被击落,大家心中充满了自豪和兴奋。中间,也有几架中国飞机被击落,大家又是一阵揪心。

这次空中保卫战史称“二一八空战”,中国空军在空战中共击落日机11架,中国飞机也损失5架。这是南京失守后中国空军取得的首次重大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军心和民心,也坚定了中国必胜的信念。

两个月后,日军又派出了几十架飞机突袭武汉。

有了上一次的空中大胜利,武汉民众也不惧怕日本飞机的轰炸了,都觉得他们就是有来无回,一定会被中国飞机打下去的。

于是,防空警报响起来之后,有很多市民不再急着往防空洞里躲了,一些学生和老师反而跑出防空洞来,仰望激战的天空,形成了“武汉万民看空战”的奇观。

这一次,除了中国空军的飞机,苏联志愿航空队的四十多架战斗机也起飞参战,击落了十几架日机。看到日机尾巴上冒着黑烟栽下去,大家都鼓掌欢呼。

刘一鸣正好当天在珞珈山,听到警报声后,他拉起谢瑛就往山上跑。谢瑛对珞珈山上的山道很熟悉,她反而拉着刘一鸣一头就钻进了山上的丛林小道。

他们左转右拐,居然饶过警卫,钻到了山的西北面一个军用油库的大水泥墩子上面去了。

这里倒真是观看武汉空战的大好地方。谢瑛看着日本飞机冒着黑烟掉了下去,几次都兴奋得站不稳了,幸亏有刘一鸣保护着,紧紧地拉着她的衣袖。

一架日本飞机被打中了,急忙往东面逃窜,居然往东湖这边飞过来了。

谢瑛看着这架冒烟的飞机好像要冲向自己,吓得“哇”的一声,就往后面躲。刘一鸣一把没拉住,和谢瑛一起失足掉了下去。

下面的油库棚子“哗”地就塌陷了,一根木头柱子向着谢瑛跌倒的地方就倒了下来。刘一鸣一见不妙,赶紧用肩膀把柱子扛住。正在这时,一个从柱子上边滚下来的大油桶,猛地砸向刘一鸣的脑袋。

谢瑛爬起来,看着满头鲜血、昏迷不醒的刘一鸣,吓得大哭起来。

刘一鸣被守卫油库的士兵们送往珞珈山的医院抢救。

医生对哭泣着的谢瑛说,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头上拉开了一条口子,缝了几针,轻微脑震荡,休养几天,拆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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