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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院子里，有一颗桂花树，树龄有二十多年了，枝繁叶茂，亭亭如盖。开花时节，浓浓的桂花香，飘出院子，弥漫在温馨的街巷；金黄金黄的桂花，把小院妆点成一幅画；嘤嘤嗡嗡的蜜蜂，钻门越墙、出出进进，一片繁忙。 桂花是月桂，每年从花开到花落，要开好几茬花，持续好几个月时间。星星状的花朵，金黄金黄，藏在茂密的树叶中，似乎有些害羞。花儿太多，一树金黄。推开院门，地上的金黄和树上的金黄，把小院打扮得流光溢彩，那桂花的香也要持续很长很长时间。 院里的主房为四上四下八大间两层小楼，地梁圈梁、两层空心板、外墙贴瓷片，室内有楼梯、厨房、餐厅、卫生间，楼上楼下都有大大的客厅，妥妥的两套三室两厅一卫。院子东侧还有室外楼梯、厨房、洗澡间，高大的门楼上镶嵌着刻有“博雅清逸”四个大字的石匾，门楼的西侧是井房、敞篷、男女室外厕所。 主房的跨度只占院落南北长的一半，院子里还有不小的空闲地。开始时，父亲在院子里种菜。后来，妻子在院中种下两棵树，一棵桂花树，一棵石榴树。大前年，96岁的父亲无疾而终，永远地走了，那棵石榴树也莫名的枯萎了。 刚成家时，我在学校有一间房子，在办公楼的顶楼。房子有十几平米，后有阳台。案板、炉子放在阳台上，房间内能放下一张双人床，一套沙发，一组高低柜。一间斗室，是我的婚房。我们一家三口，一间房一住就是八年。楼上有公用的水房而无厕所，入厕需下三层楼到校园西北角的野外旱厕。冬天的晚上，或有雨或有雪，上一趟厕所，那是何等的艰难。因为是顶楼，夏热冬冷。夏天，电风扇哗啦哗啦响，整夜难眠。冬天，屋里冷，闺女的小脸常常冻得通红，甚至冻得一团一团。 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单位盖集资楼，刚刚成家的我，东挪西凑交了三万元的首付。分房时，还要再交两万块钱。一方面不好再借钱，另一方面考虑到我们村离单位不足3公里，犹豫再三，退掉首付款，回村里建起了一座小院。 2002年，天坛路刚刚修通，村里的规划也才基本完成，村里修好了一条南北贯通的硬化路。村里不通自来水、天然气，没有有线电视。门前的巷道泥泞不堪，桑榆河上的小桥狭窄、破败，路还拐弯。 我们在小院里配套了水泵、水塔，置办了衣柜、沙发，安上了水箱煤火。闺女有了单独的房间，我们有了大厨房，还能洗热水澡。虽然还在烧煤球，生活还很难，但小院充溢着温暖和馨香。因为我们拥有了自己的庭院，庭院有淡淡的桂花香，还有春夏的月季艳；因为父慈子孝，因为妻子贤慧闺女乖巧。 小院的桂花树，树干一年比一年高，花儿也一年比一年开得热闹。妻子酷爱养花，栽啥花都成活。渐渐地，庭院里有牡丹、月季、西番莲；有幸福树、平安树、发财树；有三叶梅、秋海棠、蝴蝶兰。小院里搭有葡萄架，种有丝瓜、梅豆。丝瓜开黄花，梅豆的花紫红，架上的葡萄一嘟噜一嘟噜。 我盖房时，我们那一片，只有战东家、战军家、军平家、天平家、中云家、天恩家六家，有的是平房，有的少盖一间，有的院落不太完善。是因为按规划线盖房才开始，宅基地有些牵连。慢慢地，这一片房子基本盖满，共计15个院落。家家有阔气的门楼，两层小楼都贴有瓷砖，巷道里栽有紫藤和月季，村街上栽有银杏和雪松。配套房上的黄管子是天然气，房后头的白线是网络宽带。村东的桑榆河上架起了爱民桥，村西建成了门球场和大游园。 这二十年，是中国经济快速发展的二十年。我们村也从平原乡村变成了城中村。黄河大道第一次西延，虎岭一号线的修通，虎岭科技园，天坛创业园，济源钢铁集团新项目投产。我们村的土地变成了厂房、车间，村里的部分家户也进行了搬迁。 我们还清了盖房时借的外债，置办了家具家电，买了家庭轿车，大姑娘完成学业参加工作，小姑娘也成为中学生。 我们家沐浴着国富民强的阳光雨露，真的是吃不愁、穿不愁、住不愁，手中还略有结余。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有更好没有最好，我也是“吃上肉还想喝点酒”。 那一年，到村里搬迁的河西嘉园参观。上上下下的电梯，布局合理的各室精美装修，让人大开眼界的影视墙，尤其是看到小区有集中供暖，怕冷的我们决定买小区有集中供暖、有电梯的房子。虽然手头没有多少钱，不过有住房公积金能贷款。无需到处借钱，一纸合同，我们拥有了妻子曾经的梦想。房子虽然不大，设计也还合理。一百多平的面积，三室两厅两卫，朝阳的客厅和主卧。有电梯，有充足的停车位，有认真负责勤快的物业。精选建材，精心装修，俩闺女各自挑选了自己中意的壁纸。家具家电又一次升级，西门子的全自动洗衣机，双开门的大冰箱。一晃，搬进小区五年时间过去了。长大了的俩闺女嫌那房子有点小，没有独立的书房，没有衣帽间、梳妆台。常常怀念小院的宽敞，还有那一窝冬天南飞、春天回归的燕子。 回家时，老街坊问我，在城住还是在家住？我说在小区住。到底家是城还是小区是城？其实村子离宣化街和大张超市更近一些。现如今，村子经过两次搬迁，家户少了许多，村子变得很小，我的小院依然还在。村子的环境也越来越好，门前的桑榆河经过几次升级改造，清新秀丽。黄河水潺潺流过，诗意的睡莲调皮婉约。村南有黄河大道，村北有济源大道，桑榆河西侧是小游园，济源大道的北侧不光有花还安置有活动健身器材。春风里蔷薇在摇曳，夏雨中月季吐新蕾，秋天里有金黄金黄的向日葵。 听说，村里正在协商利用济源钢铁的热力，架设集中供暖管道。妻子不停地唠叨，想再回小院居住，我也动了将小院升级改造的念头。今年春天，我们在小院里又栽了两棵桂花树、两棵石榴树。每有闲暇，我俩就回小院，或骑车，或步行，静坐桂花树下，打量着院里的物件，在心里规划着小院的新貌，畅想着闹中取静的幽静生活。 小院桂花香又香，花香绕城绿染坡，黄河之水秀玉川，生活就像花一样。闲暇时庭院种花、种菜，茶余饭后邻居家串门，小河边赏荷。桂花树下摆上茶台，唱着七碗茶歌，讲上下五千年故事，优雅的桂花香张扬在每一个诗意的日子里，让那幸福的人儿深醉在花儿的芬芳里。
作者简介 李喜平，河南济源人。济源产城融合示范区教体局机关干部，教育战线奋战30余年。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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