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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两个字很扎眼，不过将其和“文科危机”联系起来也很容易理解。 先摆数据。2013年哈佛大学发布人文学科发展系列报告，指出当年美国人文学科的学士学位占总体学位授予比例已跌至7%。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以来，西方大学进一步大幅停招文科专业或者提高文科学费，比如澳大利亚教育部“培养更好就业的学生”计划宣布：学习农业、数学专业的学费将减少62%，健康、信息技术、工程、建筑、环境等专业的学费将减少20%，而读人文学科的学费将飙升113%…… 虽然哈佛大学的“人文学科”并不包含艺术，但是也为艺术学科敲响了警钟：如果整个人文学科都如此惨淡，那么作为小学科的艺术又怎会支撑起庞大的规模？国内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高考生人数为1071万，其中艺考生117万，占比高达11%，超过文学、理学、医学、经济学、教育学等“大学科”。 诸君还记不记得，2022年艺术类硕士招生国家分数线上涨15分，在全部近二十个类别中排名第二？这样的分数提升，实与澳洲“培养更好就业的学生”计划的学费提升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我们对此还是没有感觉，那么再换一种说法：假若艺术考生回到2000年不到两万考生的时代，现有高校艺术教师至少需要削减95%！ 艺术行业进入收缩期，音乐工作者怎么办？ 首先想到的是改行。徐小平当年在中央音乐学院拿到学士学位后到北京大学就职团委文化部长，但其众所周知的身份却是杰出创业投资人；邹静之唱了十年美声没唱出门道，转为编剧则风生水起，“很多人说我的剧本有'声音’”，邹静之则说这是拜音乐所赐；靳东、娄艺潇都是音乐剧专业，但大放异彩的地方却在电视剧…… 但是，音乐工作者跳出音乐行业并不容易。虽然不容易，却也不能默守成规、装作“岁月静好”。哪怕“岁月有变”，只要我们对周围的世界具有较高敏感度、警觉“温水煮青蛙”，就可以摆脱自身所面临的危机。 然而还是要奉劝那些五音不全、乐感差的音乐专业学生尽早转行，否则音乐行业虽然能给你一纸文凭，但也会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耻辱。 任何行业，哪怕是面临危机的原农业社会的行业，如果你处于“头部”位置，都可以很受欢迎。我们都知道音乐表演专业就业很难，但如果你的小提琴水平在国内居于前一百名，就不用担心行业危机。 但是，能做到行业“头部”的人毕竟万中无一，那么做“头部”无望的人就要照顾好“尾部”。“尾部”的需求零散、个性化，但是周围也缺少竞争者。比如一个芭蕾舞蹈家很难出头，但是会教街舞却很容易养活自己，尤其是我们在尾部持续发力并形成连锁反应时就更是如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中国音乐界开始流行“一万个小时定律”，但这个定律的荒谬显而易见：博尔特练两万个小时举重也进不了奥运会，我练三万个小时钢琴也成不了“头部”钢琴家。 但经济学的“边际效应递减”在音乐行业却很灵验：如果其他条件不变，某一种投入要素连续增加到一定水平后，产出成果的增幅就会下降而不是等比增加。 没有谁规定音乐工作者只能在音乐方面投入，所以不妨试试其他要素方面。比如音乐 教育：目前我国缺的不是音乐家，而是音乐教育家，尤其是少儿音乐教育家；比如音乐 学术：虽然“音乐不行了才搞学术”这一说法并不准确，但也为“音乐 ”指明了一条出路；比如音乐 直播：多少音乐才能并不杰出的人在新兴的直播赛道做得有声有色；比如音乐 编导：我们可以看到很多音乐院系都不缺音乐教师，但缺基本的能把音乐节目进行创意整合进行综合呈现的人。其他还有音乐 传播、音乐 录音、音乐 舞美、音乐 娱乐、音乐 医疗、音乐 养生、音乐 美食…… 文科危机、音乐学科规模收缩是大势所趋，我们很难改变。但这并不等于我们的命运很难改变。 人生成功的实现方式有很多种，并不是只有“声名显赫的音乐家”一条道。 我们必不能将时间浪费在怨天尤人方面，而要活出泼喇喇的生命来。 希腊神话中的西西弗斯是一个因为帮助河神而触怒“众神之王”宙斯的人，宙斯惩罚他每天将一块沉重的巨石从山脚推到山顶，然后眼见石头滚回山脚，西西弗斯再将这块巨石推到山顶……宙斯认为再也没有比这种重复并无效无望的劳役更为残痛的惩罚了。 然而，西西弗斯却将无休无止的劳役活出新的涵义：他将推石头视为自己的事业，在过程中实现拥抱阳光亲吻大地的自由，在世界规定的荒谬中赋予行动以意义。 如果我命该成为音乐工作者，那么要给自己推荐一首无名诗：“假如你命该扫街，就扫得有模有样。一如米开朗基罗在画画，一如莎士比亚在写诗，一如贝多芬在作曲……” 【争鸣】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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