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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生活的客观再现和人文情怀 读吴亚明《浮生万象》 作者：彭定华
吴亚明老师前一段时间去团湖赏荷了，按以往惯例应该早有美文出手，问是何故？理由是，发现野生荷花和莲子比人工种植的小很多，肯定与湖底莲藕常年无人挖采有关，联想到了社会现象，只是不能确定是哪个，故而搁笔。写荷花还要想这样复杂，真是有心人。他的作品与众不同，不但接地气，有生活气息，还彰显社会意义和思想价值取向。他的首部著作《浮生万象》，便是最好例证。 吴亚明1975年高中毕业，18岁，本是求知好学的最佳时期，却被下放到金牯坪成为一名知青，一干四年多。知青是乡村的匆匆过客，乡村是知青的永恒定格。知青是一代人的记忆，表现知青生活的文学作品是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借用著名作家韩少功《长岭记》中的话说，是“对遥远青春的致敬，也是对当年一个个共度时艰相濡以沫者的辨认和缅怀”。吴亚明对知青生活是刻骨铭心的，有关文章放在了《浮生万象》第一部分“乡里乡亲”中，洋洋洒洒共10篇，有很强的时代沧桑感，基调忧伤，沉重，郁闷，悲凉。品读《苦涩人生》《湖鸭司令》《妙才相亲》《名誉爷爷》《过客匆匆》等篇目，能感悟到底层百姓艰难苦涩的生存状况，物质条件普遍贫穷落后，人们观念守旧愚昧，知识份子更是压抑彷徨。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是骨感的，吴亚明的思想也有过斗争和矛盾，但他选择了积极面对，最终依靠知识改变命运走出乡村。他回顾这段知青生活时，不回避矛盾，客观地反映现实，自己置身于特定环境中，具有真实性。透过开会批斗家狗，菊生修水库月夜回家，刘巧嘴给妙才做介绍，陈眼镜在田间摘蚂蟥等镜头，一个个乡里乡亲向我们走来，如古板滑稽的村支书老鲁，生世不幸的家狗，精明的问三湖鸭司令，稳重心细的妙才，心善的名誉爷爷，热心医治乡亲的陈眼镜等。是那么清新而又遥远，带有鲜明的时代烙印，有一种沉淀岁月的沧桑感，作者是理性的，没有过多的评价人物好坏善恶，只是呈现那个年代，那些人物故事，还有那些可笑的闹剧和喜剧，至于是非曲直读者心中有数。 苦难和挫折是生活的老师，它能教你获取生存本能，还能辨别人性善恶。四年知青生活，吴亚明积累了生活经验，也练就了一双慧眼。在第二部分“芸芸众生”中，他对社会现象的观察和人物的刻画更加得心应手，匠心独运。这部分包括19篇文章，整部文集共43篇，它占了近一半，可谓浓墨重彩，这是一组具有现实主义的佳作，最能体现“浮生万象”的中心内涵。现实有光鲜亮丽的一面，也有阴暗丑恶的角落，再现所处时代的生活，是作家的使命和担当。吴亚明怀着“心修无我之高心，气养浩然之正气”“为苍生，说人话”的目的，成功刻画了形形色色的人，表现人性的复杂与善变，虚假与圆滑，写作主旨突出。现实主义文学具有批判精神的特性，需要深刻地认知生活和深厚的人文关怀。吴亚明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对汉语言文学有过潜心研读，从事高中语文教学三十余年，颇具文化底蕴，为文学创作奠定了基础。 第二部分的精彩篇目有《狗眼看江湖》《小镇名流》《月色狰狞》《豪华葬礼》《赝品》《麻坛新秀》等。如在《狗眼看江湖》中，吴亚明借助与流浪狗卡恩相遇、相处、分别的故事，揭露了诸多社会问题：宠物成时尚，抑郁症跳楼，药物假冒伪劣产品，整容行业暴利，审美观沦丧，兽医无医德，等等。这些事情发生在我们周边，与生活息息相关。吴亚明特别关注，并予以披露，以此唤醒麻木的神经和沉睡的心态。又如《小镇名流》的李敖，一个与台湾主持人同名的人，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是有深意的，寄托了作者的愿望。台湾李敖文笔犀利、批判色彩浓厚，嬉笑怒骂皆成文章，敢于针砭时事，敢于批评金庸、琼瑶、三毛等名人作品的弊端。文中李敖，被某媒体炒作而红，由此而迷失自我，失去了本真，开始编造成长史和成才史，成了名流只好继续往前冲，花钱买荣誉，还变成薄情郎陈世美。这类自我膨胀、爱慕虚荣的人是文人中典型的代表，金钱腐蚀了文学圈，有人要捞钱，有人图虚名，愿打愿挨的事屡见不鲜。台湾文化名流李敖颇受争议，这个只是小镇名流的李敖我们该持什么态度，这就决定了道德修养和追求取向问题。还有《月色狰狞》《赝品》中表现当权者的贪欲、虚伪和狡诈，《豪华葬礼》中显示的人性自私，《麻坛新秀》中描写的人们沉迷麻将精神空虚，等等，都是社会突出问题。吴亚明的这些作品，紧密联系现实，整合典型事例，注重角度切入，把握表达分寸，达到了刺贪刺虐的目的。 作品往往可以反映作家的思想和品位，见文如见人。吴亚明为人正直，爱憎分明，善于思考和分析，对事物认知有独到的眼光。近几年拜读过他不少文章，已然体会了这一点。其实，他也温情，还有恋旧情结，从《浮生万象》的第三部“朝花夕拾”14篇文章能够感知。如《我的祖父》《怀念父亲》《岳父老余》《一片冰心在玉壶》《诗意的老河》《多情的老街》等，深情地描写至亲、朋友、故土、往事，或忧伤，或惋惜，或留恋，或释然，品读句子“老街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叫长寿街，被誉为小南京。可不再是我心中的长寿街了，青石板被撬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泥路，两边矮爬爬的带着温情的木质店铺，被冰冷冷的水泥钢筋高楼取代了，再也寻不到她的半点痕迹了，可那些老街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但我又想，父亲是个宽怀仁厚之人，还不至于记恨自己的同甘共苦的大儿子。回来吧，回到我的梦里来！”等，能感知作者对亲人对故土的依恋，还能看出他是一个情感丰富、心思细腻、率真实诚的人。 《浮生万象》这部文集的可取之处还有一些，如：语言简洁明快，用不同方式方法塑造人物，内容安排详略恰当，等等，但最突出的还是现实意义。现实意义和时代精神紧密相连，时代精神是文学创作的精神资源。作者在自己的逻辑范围内讲述故事时，其实也在讲述时代和时代精神的横切面。忽然醒悟，《浮生万象》的封面设计有点意思，一般情况下，书的封面主体是由精美图案和特色字体组成，而《浮生万象》则不然，吴亚明个人头像占了封面和封底，戴着眼镜，深邃，淡定，似提示他在透视现实社会。当下，现实主义作品是弥足珍贵的，有情怀，有格局，蕴藏着作家对社会的期盼与构想，比小情调文章，比一味歌功颂德和回避现实矛盾的文章耐看。读一部好作品，不仅局限它的文学艺术性，重要的思想性和社会价值。吴亚明的《浮生万象》是有这个效果的，值得推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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