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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旭 1941年日军疯狂扫荡八路军根据地，八路军被迫转移跟敌人周旋。 这天，半道上休息的时候，周自为参谋将杨成武拉到一旁，悄声说：“司令员，我有话对你说！” 杨成武回答：“你说吧，我听着呢！” 周自为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就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内部肯定出了奸细！” “何以见得？”杨成武问。 “你看，我们离开根据地之后，我们走到哪，日军就跟到哪，像长了眼睛一样。”周自为说。 “周参谋，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一定要揪出内奸，不然会非常危险！”杨成武点头说。 内奸到底是谁？怎么混入我们队伍中的？这还要从百团大战说起。 1940年秋天，八路军出动105个团约27万人在华北全面出击，对敌人的交通线和据点进行猛烈打击，日军遭受重创。 百团大战历时几个月，将日军打得晕头转向，大大鼓舞了抗日军民士气，提高了八路军的声威。 此战也让日军丧心病狂，从华中正面战场抽调2个师以加强华北方面军，对华北各抗日根据地开始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血腥报复。
不仅如此，日军还让冈村宁次大将接替了因“囚笼战术”失败而被撤职的多田骏，担任华北方面军总司令。 冈村宁次是昭和军阀“三羽乌”之一，参加过日俄战争。 1932年春天，冈村宁次来到中国，直到日军战败，犯下滔天罪行，双手沾满鲜血。 此人在湘赣会战中，曾经指挥4个师团对阵薛岳。冈村宁次还指挥日军与东北抗日义勇军作战。 他走马上任到华北之后，立即决定对我晋察冀根据地来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扫荡”，号称“百万大战”，以报复我军的“百团大战”。 晋察冀根据地是八路军控制人口最多、面积最大、军事力量最强的根据地，共辖70余县，拥有居民1200万，八路军约10万，民兵50余万。
该根据地给日军打击的损失也很大，1939年雁宿崖和黄土岭两次战斗，就让日军付出了两千余人的伤亡，“名将之花”阿部规秀葬身太行山。 对于冈村宁次来说，晋察冀根据地无疑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日军也知道孙子兵法，在扫荡前首先搞好情报工作。 情报搜集是日军的强项。甲午战争前20年，日本就开始在我沿海搜集情报，连大清驻军军官是谁，家里几口人，本人什么爱好都了解得一清二楚，让人细思极恐。 日军情报部门对我八路军的根据地，也进行了细致的情报搜集。 1941年，日本情报第二课曾精心制定了《晋察冀边区肃正作战情报收集计划》，不遗余力收集我情报。 这份报告披露的数据之详细，让人不寒而栗，比如八路军各级将领的名字，驻地；八路军弹药库、粮库、金融机关所在地；以及我军干部战士的思想情况等等。 更可怕的是，日军还制定了《侦察要领》，中心意思是“引诱和捕获地方密探”、“利用疑似干部的家属”、“利用敌方合作人员”等。 不仅如此，日军的计划中，甚至还制定了具体实施细则。 比如：“逮捕后不强迫招认，要加以爱护，消除其恐怖感，使其主动招供”、“引诱或绑架时，应在居住村外执行，不使村民察觉”等等。 敌人最阴险的一招，就是检举制度：组成以检举为任务的“特别班”，事前进行布置和利诱。 也就是说，在晋察冀的各个村庄之中，用看得见、摸得着的利益来收买汉奸，建立起无孔不入的侦察网。
而这些汉奸，有不少还出自无业的游民。 而八路军往往对地主有提防，对穷苦人则普遍信任。 这些出身穷苦的游民被日本人收买当了汉奸，八路军难以提防。 收集情报后，日军开始行动了。 1942年5月1日，冈村宁次亲自坐镇，指挥侵华日军日伪军五万余人，在空中力量的配合下，出动坦克、装甲车，对我冀中军民发动了空前残酷、空前野蛮的铁壁合围式的大扫荡。 敌人凭借军事上的机动优势，多路出击，采取所谓的“拉网式”“梳篦式”战术，企图从四面八方将我首脑机关和主力部队压缩在根据地腹心地带，予以歼灭。 随着扫荡的进行，八路军的行动空间被大大压缩。 8月20日，日军把魔爪伸向冀西的阜平，因为它是晋察冀分区司令部所在地，名头在外。 早在1938年，阜平即成为八路军根据地，9万人口的县，有2万人参加八路军。 当时的宣传资料显示，这里“每个村庄都是堡垒，每个人民都是战士，绝非轻易撼动的地方”。 所以，日军对阜平根据地刻骨仇恨。 在“大扫荡”下，阜平处境危急。 8月中旬日，日军投入7.5万兵力，拉开了大扫荡的帷幕。
在此之前，日军已经将交通线全面封锁，而且他们了制造向东扫荡的假象，试图迷惑我军。 之后，日军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让我军猝不及防。 当时的阜平，是北方局和边区、北岳区党校以及抗大二分校等机关所在地，工作人员上万。 这么多人，还有物资，转移难度可想而知。 既然一时半刻走不了，那就只能调集援兵，牵制日军，减轻压力，争取时间。 聂荣臻把这一重任，交给了晋察冀一分区司令员杨成武。 晋察冀一分区，是杨成武在1937年底创建的，他从无到有，把一千七百人的独立团扩出了将近2万，还源源不断地给聂荣臻送去了一个又一个主力团。 因此，关键时刻，聂荣臻首先想到的就是杨成武。 可是他没有想到，日军是分头行动，一分区也遭到了日军进攻。 8月20日，一分区上空响起了飞机的轰鸣声，8架日军飞机在空中盘旋，一分区机关所在地进行轰炸扫射，地面部队也随即跟进，妄图将一分区机关一口吃掉。
杨成武久经沙场，岂能让敌人如愿？ 他立即进行编队“瘦身”，将机关大多数人员分散，只将主要领导和情报科、作战科通信科的部分人员留下。 此外，杨成武还将分区警卫连、侦察连和一团三连留在身边负责警卫。 警卫连虽然只有200多人，但全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的武器配置也非常强，清一色日式装备，而且他们还装备有12挺机枪和5具掷弹筒。 侦察连也有200人，战斗力更不用说；他们个个精明能干，手里也是日式装备。 一团三连是一分区的王牌连，兵力有一百多人，战斗力同样强大。 这500多人的队伍，是精兵强将，可以以一当十。 这支部队既可以保证指挥中枢运作，也能随时投入战斗，行动快捷，游刃有余。
有了它，杨成武就心中有数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出乎杨成武意料。 当时一分区的所在地在北娄山，已经和当地百姓建立起鱼水关系。 看到机关要转移，乡亲们全来了，纷纷表示要跟着八路军走： “杨司令，我们要跟着你去抗日！” “杨司令，走了也不说声，不能丢下我们。” “八路军走了，我们可咋办？” 如此一来，杨成武为难了。 带着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群众，肯定会拖后腿，降低行军速度，让行军作战陷于被动。 而且群众中鱼龙混杂，谁敢说没有内奸？一旦如此，八路军处境更加危险。 然而百姓是水，八路军是鱼，没有他们怎么会有八路军的发展壮大？
杨成武考虑后，坚定地说：“刘备逃难还带百姓呢，八路军怎么会把乡亲们丢下？” 就这样，100多名群众加入了杨成武的队伍，离开了北娄山。 由于敌人集中优势兵力，杨成武的战术方针就是避开敌人，在日军防御的结合部来回穿插，和日军捉迷藏，瞅准时机冲出包围圈。 经过一天的周旋，好不容易等到了太阳落山，日军的行动停止了，八路军有了喘息机会。 除了警戒的战士，大多数人来到山坳里，打开铺盖卷躺了下来，很快进入梦乡。 然而通讯人员却不能休息，他们要拉起天线，抓紧时间将军分区的指令发给各团。 可就在这时，负责警戒任务的连长跑到了杨成武跟前，报告说：“杨司令，发现敌情，日军一个大队正在赶来，距离这里不到一公里！”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杨成武命警卫连掩护，大部队迅速开拔，赶快撤离。 在警卫连的顽强阻击下，日军遭遇痛击，他们不知虚实，不敢冒进。 趁此机会，警卫连跟上了大部队。 此时的日军已经深入一分区，从四面八方向八路军娄山指挥部扑来，每一条道路包括羊肠小道都有日军，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在日军看来，杨成武插翅难飞。
可是当他们到达北娄山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一惊，这里不但没有一名八路军，连一个老百姓都不见，甚至连只鸡也没有看到。没有抓到杨成武，日军指挥官气得哇哇叫。 杨成武在这里已经战斗生活了几年，闭上眼都不会迷路，所以牵着日军的鼻子把他们弄得晕头转向。 可是杨成武很快发现一个怪现象，不熟悉当地道路的日军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都甩不掉。 八路军每到一个地方，还没站稳，日军就跟了上来，往往是连架电台的时间都没有。 如此一来，一分区和军区总部失去了联系，日军就制造谣言，说一分区被他们消灭了。 延安方面知道这是日军在撒谎，真要消灭的话报纸上早登出照片了。 尽管如此，上级依旧非常着急，不知道杨成武部的真实情况。 总之，敌人的跟踪那么到位，让杨成武感到蹊跷。 同样感到异常的，还有周自为参谋。 这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周参谋将杨成武拉到一边，讲了自己的疑虑。 杨成武听了连连点头，这个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杨成武分析说：“我们的队伍中不会有叛徒，问题出在跟随我们的百姓中，不排除里面有人被日军收买了。” “你没有发现吗？开始的时候群众有一百来人，现在只有九十多人，掉队的人很可能是奸细，给日军通风报信去了。”杨成武说。 周参谋焦急地说：“没掉队的人中肯定还有汉奸，我们该怎么办？” 杨成武胸有成竹地说：“我考虑过了，我们只能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甩掉敌人，好查出内奸。” 于是，杨成武下达了命令，开始快速前进，在蝙蝠岭和五回岭附近一个叫万年冰的小山村停了下来。
这是个只有2户人家的村子，山的那一边就是日军的据点的三甲村和浮图峪。 杨成武一看地形拍案叫绝，他立即命警卫连把所有出口封锁，以防走漏消息。 这样一来，果然甩掉了日军。 这充分说明，之前队伍里确实有汉奸。 揪出奸细事不宜迟，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杨成武当即让侦察兵逐一对难民身份进行了核查，以挖出内奸。 这样做的难度可想而知，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都说着河北家乡话，都穿着粗布衣服，谁的脸上也没有写汉奸二字。 但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侦察员整天走南闯北，阅人无数，早就练出了火眼金睛， 几个回合下来，内奸就露出马脚。 那么，侦察兵是如何看穿对方的？ 原来，此人混在乞丐中，在队伍中乞丐有十几个，表面看他和大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也是衣衫褴褛。 但是此人有一点与众不同，那就是大家的口袋里装的都是杂粮，比如玉米粒、黑豆、高粱米等；而此人的口袋里只有一种粮食，那就是小米。 乞丐吃的是百家饭，讨的是百家粮，兜里有不同粮食很正常，此人为什么只有一种粮食？显然不是专业乞丐，是临时装扮，没有将细节搞好。 侦察员眼睛一瞪，这人脸色大变，毕竟不是专业特务，心理素质比较差，当即就招认自己就是日军收买的内线。
为日军服务的农民汉奸，右边胳膊上，是他们集结时的标记 他们为了几块大洋，丧失良知当了汉奸，混在人群中，给日军通风报信。 杨成武是出了名的软心肠，不然也不会在危急时刻将老百姓带在身边。但是他爱憎分明，对出卖良心的汉奸则恨之入骨。 看到侦察员挖出的汉奸，杨成武勃然大怒：“你这个败类，差点把八路军逼上绝路，还有什么话可说，就地枪毙！” 除掉了奸细，所有人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杨成武顾不上吃饭，立即下令通讯班架起电台，和聂荣臻和其他各团进行联系。 刚架好电台，聂荣臻的电报就来了。 杨成武一看，神情凝重：聂荣臻军区机关工作人员，被日军包围！ 冈村宁次指挥日军从东西北三面向聂荣臻部发起进攻，在向南的方向留下一个陷阱。此刻，军区的1万多人马，被日军包围在40平方公里的包围圈里，形势万分危急。 当时的情况下，聂荣臻也只能向南，渡过沙河南下到对岸与四分区八路军会合。 冈村宁次就是要一步步缩小包围圈，然后一举歼灭。 聂荣臻料事如神，当即看出敌人的阴谋，但是也非常无奈。
他只能向杨成武求救，以突出重围。 杨成武随即派出援兵，协助聂荣臻跳出了包围圈，进入常家渠一带的山区。 杨成武和其他军分区的部队，不断打击日军，分散敌人注意力，大大减轻了聂荣臻的压力。 9月6日，聂荣臻率领的军区机关终于完全跳出了包围圈，冈村宁次围歼八路军指挥机关的阴谋彻底失败。 但日军的扫荡，还是给晋察冀的八路军造成了很大损失。
比如1941年9月，杨成武打算带兵到日军没有注意的花塔山去，结果刚好跳进敌人伏击圈。 在一个叫梯子沟的山坳，五百多医院转移的伤员，还有五百名后勤部门的战士被日军包围，几乎全都牺牲，只有五十多人脱险。 战士们的血顺着石头缝流到下面的白银湖，下午乡亲们用湖水做饭时，水里仍然可见血迹，不禁泪如雨下。 在杨成武的戎马生涯中，这是最纠结的一幕。 他带领的三个连，人困马乏，弹尽粮绝，爱莫能助，只能选择突围，不然会白白牺牲。 由此可见，战争的残酷超乎想象，抗战胜利来之不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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