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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读后感

 凤视界 2022-08-15 发布于湖南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读后感

    当林奕含自杀、她的书《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消息铺天盖地袭转而来之时,我就心生念想,要把这本书找来读一读。早几天上微信读书这个APP,这本书就以“限时优惠”的姿态呈现在我的眼前,于是利用两个晚上读完了。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是个“很简单的故事”,用一两句话就说得清楚。正如在小说中,思琪想,如果把她和老师的故事拍成电影,场景只有小旅馆,也根本无所谓情节。但小说选择用“太细的工笔”将其描摹出来,以完成一个巨大的诡辩。用以填充其间的,是连珠似的一个接一个精美的譬喻、象征、联想,是性侵者李国华所“给予”的一次次巧言令色。小说中有太多譬喻,是作者对艺术美的诉求,更是她专门设置的陷阱和旋涡:“有的人戴眼镜,仿佛用镜片搜集灰尘皮屑,有的人眼镜的银丝框却像勾引人爬上去的栅栏”,这是“深目蛾眉,状如愁胡”的李老师;“像在半透明的瓷坯上用朱砂画上风水”,这是李国华的胡碴摩擦小女生的嫩肤……这些美的形容与不幸遭际相连接,立刻显出峻峭的残忍,像清水里的刀子。而李老师是学文学的人,文学作为侵略工具更是多么好用,他会误用中国画的“你现在是曹衣带水,我就是吴带当风”,会误用《红楼梦》的“娇喘微微”,还有胡兰成的“我和你在一起,好像喜怒哀乐都没有名字”。李国华这个人,他的思想体系破绽百出、矛盾畸形,但又自恋而精美,会用天花乱坠的譬喻去弥补其中矛盾的裂缝,以至于“坚不可摧”,牢牢将思琪这样的聪明女子吸入其中。思琪、怡婷、伊纹都是深信语言文学的人,因此会转而质疑艺术“所谓的真善美”,质疑“艺术是不是从来就是巧言令色而已”。

一个有文学痴情的人留下“文学辜负了她们”的遗言,令人痛心又惋惜。多想告诉她,李国华们这些以文学作为手段的人绝不是“真正相信中文的人”,文学可以提供真实,但它也绝不等于真实,正如修辞术不等于文学。伤害思琪们的,不是文学本身,而是嘴上说着文学心中却不信文学、嘴上说着爱心中却不信爱的恶人。

书中的思琪最后发了疯住在了精神病院,只记得怎么剥香蕉。她终于不用再有夜夜重复挥之不去的那个被李国华压在身下的梦,终于不用再去想那些危险的譬喻和修辞。

我想告诉房思琪们,这不是爱,这是压迫,是剥夺,是强暴,是不对等的权力关系下强者对弱者的践踏和控制。房思琪,典型的中国式好学生,面对强暴和诱奸,高度的羞耻心让她无法轻易原谅自己,保守的去性化教育让她无法求援。她只能找一个爱的借口自我合理化这场强暴。这是一个常规的解读,也是书里所呈现的,必须抗议和愤怒的一面。然而最让我痛惜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幻灭。是丑玷污了美,是恶摧毁了善,是假辜负了真。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既无初恋,也无乐园,有的是一地虚无,有的是一个看起来前程似锦、幸福快乐的少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毁灭的过程。

这是一本极为残忍的书。但可能人生的本质就是残忍而痛苦的,暗无天日或许是常态,大多数人只是有点愚钝,感受不到,思考不了,而那些早慧、敏感的房思琪、刘怡婷、饼干、晓奇就这样住在精神的奥斯维辛集中营里。


作者简介:冯罗生,网名“春之呢喃”,一个爱好文学的“伪文艺青年”,一个混迹于警察中的弱小女“汉子”,一个不愿下厨但厨艺还行的“煮妇”,一个心怀“异端”、  “斜”说的“事妈”,虽有文字见诸网络、报端,仍觉差强人意的“老”女人。

凤眼看世界     温柔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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