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阳 雀 儿 ——湘西汉子讲故事之一 文 汪春祥 午后，独自闲坐在墙根，感受着芳菲四月里柔和的阳光，呼吸微微的清风带来的阵阵清香。对面的花坛里一片落红。周围显得格外的静谧而优雅，与这花草鱼虫万物复苏的季节显现出了些许的不吻合。 有点陶醉，昏昏欲睡。 “叽贵阳，驾贵阳......”就在此刻，一串忽远忽近的阳雀儿声打破了这份美好的宁静。这叫声清脆却带着几分浓浓的凄凉，很是戳心。 循声望去，不远处一棵老椿树顶端的枝丫上，站着一只孤独的阳雀儿，正在声嘶力竭的叫唤。好像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姑娘，正在诉说她内心的过往与故事。
我们当地的土家人管这种鸟叫阳雀儿。其实在我们中国它的称号很多，名杜鹃，布谷，字杜宇，子规等。它是一种益鸟，常年生活在树林中以树虫为食。老外可能叫它“森林卫士”吧。 阳雀儿的嘴巴以下，直到脖径上半部的羽毛为血红色。喜欢独来独往，不筑巢穴。每到春夏之交，它们就日夜不停地叫唤。由于它们独特的叫声和生活习性，加上它的外观，中国古人想象引申出了很多关于它们的传说和故事。如“杜鹃啼血”、“子归哀鸣”、“杜大杜二挑盐侍母”等故事，国人应该都烂熟于心。 常言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由于各地风土人情的差异，也就酝酿出了各种关于杜鹃鸟的传说和故事的不同版本。
记得小时候，每当到了春夏之交的日子，也是农忙的季节。大人们在田地里忙活了一天，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家里。那个时代，家乡很穷很落后，电都没有通。姐姐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爹娘回来我们一起吃饭。我的任务是每天劈一堆丛膏油柴。等大人洗好了手，姐姐就把丛膏油柴点燃，照亮了我们家那间陈旧的老屋，然后我们开始吃夜饭。 每天就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山上的阳雀儿就开始“叽贵阳，骂贵阳......”不停的叫唤。饭后,我和姐姐就借着此刻机会要娘给我们讲阳雀儿的故事。 饭后，娘借着丛膏油柴燃烧发出的昏黄亮光，一边砍猪草，一边给我们讲阳雀儿的故事。我和姐姐就坐在火坑旁边，一边听故事，一边往火坑里加柴煮猪食。
娘说一一 从前，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名叫杜鹃。她爹每天天没亮就到山里去种田犁地。她家的粮食年年都丰收，能吃饱饭。农闲时，她爹就到山上去砍柴，然后挑到场上去卖，回来给杜鹃和她娘买了很多好吃的东西。他娘每天就在家里洗衣、织布、做饭，还养了一大群鸡鸭鹅。 杜鹃她娘经常会杀一只鸡来改善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每次杀鸡，杜鹃准能吃下一个鸡腿。剩下的那个鸡腿，杜鹃她娘就会留下来让杜鹃第二天再吃。一家人的生活过得好滋润啊，活脱脱的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很让当时的人们羡慕嫉妒恨。 可天有不测风云。转眼又到农忙时候，杜鹃她妈病倒了，过几天就去世了。为了打理家里的事情，他爹就娶了一个后娘来照料她爷俩的生活。可是这个后娘心狠手辣，毒如蛇蝎。只要杜鹃他爹一出门，她便对小杜鹃拳脚相加，一切家务活都让小杜鹃一个人干。而且后娘每次杀鸡后，就把鸡肠挂在庭院的篱笆上。小杜鹃只能吃那几根鸡肠。 小杜鹃被打怕了，他爹回来的时候也不敢说后娘的不是。在小杜鹃最绝望的时候，她只好跑到他亲娘的坟前去哭诉。久而久之，她哭亲娘的事被她后娘发现了，便对她又是一顿毒打。打得她嘴巴直流血，染红了她的脖子和胸前的衣服。就这样，小杜鹃被这个后娘打死了。小杜鹃死后变成了一只小阳雀儿，一直飞向了树林中，再也没有回来。
从那以后，每年到了春夏之交农忙季节，这只小杜鹃变成的阳雀儿，便飞回村里，以山歌的形式，向人们诉说他曾经的遭遇: 叽贵阳来驾贵阳， 有钱来莫讨老后娘。 前娘杀鸡留鸡腿来， 后娘杀来留鸡肠。 鸡肠来挂在篱笆上， 过去过来啊哭前娘。 前娘坟上满插把香...... 现代人对于这首民间歌谣的诠释，我认为最有权威应该是李隽青。他是这样解读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我是一个正宗的湘西永顺土家汉子。千百年来，我们土家人一直都很勤劳，善良，聪慧。土家的先人们，利用田间地头的闲暇时光，结合他们当时的处境，而自编自创出了很多像杜鹃女孩这样的故事。 在神秘湘西的民间，至今依然流传着许许多多像杜鹃女孩这样的，由土家老人们口耳相传的神秘传说和故事。 我在神秘湘西等你，等你来听故事。我讲传奇，你听故事。带你走进，走进神秘湘西，倾听神秘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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