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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明|又到七月半

 文乡枞阳 2022-08-15 发布于安徽

七月半,老家的风俗,依旧是淘米,磨粉,做粑,请老祖,还有,请夜菩萨。不光是祈求一年的风调雨顺,也是让老祖尝尝新谷的清香。

长大后,长年在外,很少能有七月半在家,便早早地计划好了假期,多想再到父母的坟前看看。
虽然,再也听不到父母的话语,但,只有这个时候,内心才是多么恬静,和安澜。
虽然,父母早已离去,但,只有在这里,才是与父母最近的距离。

十六岁那年,母亲被病魔夺走了,我一下子,就成了失去母爱的孩子;一下子,就张口却再也喊不出“妈妈”了。我在每个房间里不停地寻找,多希望在哪个熟悉的地方还能看到妈妈的身影。听到隔壁的孩子一放学老远就在撒娇地叫着妈妈,我的喉咙里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也想喊,却不敢喊。以至于,多少年后,谈恋爱了,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喊不出“妈妈”。

哥哥叫练武,是爸爸在民兵训练打靶时出生的。可能是受到了名字的熏陶,他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哥哥很聪明,也做得一手好玩具,他用铁丝和皮筋制作的打火柴的链条枪,打起来比鞭炮还响,这几乎承包了小伙伴们一整个春节的欢乐。
哥哥很高大,也很仗气,是庄子上的孩子王,做好的玩具总是拿出来与大家分享,但从来不会让我多占半点便宜。虽然我很害怕哥哥的坏脾气,但是,只要有哥哥在,却是从来不会担心受到别人欺负的。


那一年,哥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走了,父亲肝肠寸断,欲哭无泪。从此,渐渐变得沉默不语起来。父亲是个坚强的人,很少见过他流泪,他只是默默地盯着哥哥留下的东西发呆,有时会长长地叹气。怕我们伤心,他会给我们讲哥哥小时候淘气的故事,每当这个时候,我会假装大声地插话,“不合时宜”地把气氛破坏掉,有时竟惹得父亲又气又骂。慢慢的,父亲也就不讲了。
后来,每到七月半,给母亲上坟的时候,父亲都会单独在坟的一边烧一些纸钱,也会向着远方丢一些米粑,嘴里不停地念叨。我知道,那是给哥哥的,老大路远,在妈妈边上烧了,也好收些。

父亲走了,这些老规矩一直不曾改变,也不会改变……

又到七月半,田壑瓜果香。秋风吹过,稻叶在沙沙作响,村后的那片杉木林,百鸟归巢,一片叽叽喳喳。此刻,那熟悉的小山村,已经是炊烟袅袅,又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仿佛又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薄雾之中。时而,还夹杂着新鲜籼米的粑香,深呼吸一口,人似乎都会长胖……

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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