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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寅虎杂记之十一 2013年的细雨蒙蒙 夜雨绵绵，寒风凛冽。闲着翻书，看到清代一位叫李璧瑜的教谕(县学的学官)写的对联： 伤心夜雨，蕉窗点寒灯半盏，替诸生改之乎者也； 回首秋风，桂院剩秃笔一支，为举家谋柴米油盐。 我们从“伤心夜雨”、“寒灯半盏”、“回首秋风”、“秃笔一支”等词语中，仿佛看到两眼充满辛酸泪水的寒儒形象。不知怎的，我忽然想起叶青，想起他说过他的泪坚硬如大山。 那天细雨蒙蒙，叶青点了一支烟，狠狠地抽几口，吐出一圈圈浓烟…… 那是2013年元月的一天，叶青正在湖南一家商务技术学院读大三，他的父亲本来约好五叔一起去广西云开山脉的大山采药，五叔患重感冒去不了。为了叶青下一学期的学费，只好独自出发。 在一个山崖采药时，攀爬山崖的野藤被一锋利的山石磨断，掉落山沟，摔断了右腿。困在山沟三天两夜。 “那三天两夜好漫长呀，真是比10年还漫长。”叶青用他父亲的语气叙述道。 他摸自己的伤腿，它变得细了，痛得动弹不得，又深又长的山沟，父亲想了好久时间，觉得就要死在这里了，但他提醒自己，不能死，为了儿子就要活着走出去。父亲试图站起来，刚晃晃荡荡站起来，又腿痛身软地倒下去。 父亲隔一段时间就呼喊几声，慢慢地，带去的面包啃完了，水也没有了，肚子太空，没有力气喊。 那晚做梦，梦见水，滿满一山溪的水，刚要喝，梦就醒了。  太阳出来老高了，估计是上午10点多钟了。父亲见到远处突然有山雀飞起来，想到有人进山采药，就打起精神，拼力喊几声，嗓子低低的“哎哎”几声，喊不出来，他拿起柴刀，拚命敲锄头，狠命地敲，“噹，噹，噹……”清脆洪亮的金属击打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过了不久，山林里钻出两位采药汉子。 父亲鼓足了力气，喊了一声：“我渴，给我水！” 父亲摔伤腿，叶青读懂了生活的艰辛与沉重以及父母那深切的爱子之心。 寒假回到家，叶青才知道家里发生的一切。为他筹钱读书，为弟妹读书，父亲釆药意外出事，花了一大笔钱，又要过年，又要开学了，父母又开始商量我们三人的学费生活费如何安排。笼罩在我家头顶的，是一片无奈的愁云。望着父亲一拐一拐的腿和逐渐单薄的身体，以及母亲鬓上稍显凌乱的发丝，叶青的心中涌动着一阵阵沉重和悲凉。 让叶青永生铭记于心的，是开学前两天，在父亲奔波和央求下，城区药店老板决定借给我家二千元，父母真是欣喜若狂，父亲激动地说：“我的叶青可以有钱读书了，不容易呀，贵人好呀！” 想着穷困的家，落后的穷山沟，叶青的心如撕裂般的痛，万种滋味涌上心头。 离家上学那天，天刮着寒风，下着细雨，叶青闷闷不乐，吃饭也无从下咽，心细如发的母亲似乎看出他的心思，笑着说：“家里的事你放心，在学校该花的钱尽管花，缺钱就给家里讲一声，千万要注意身体，好好学习，有本事就有前途。” 望着慈祥的母亲，叶青无言以对，心头一热，泪水情不自禁地溢出眼眶。 父母送叶青去车站，走了很远，叶青说：“爸，妈，你们回去吧，天还很冷。”父母不听劝，仍然要送到车站。到车站后，车还没来。寒冷的风挟着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叶青望着越来越显老的父亲母亲，无言地呆呆站着。此刻的他又能说什么呢？面对腿伤还没好清楚，脸上已堆了不少皱纹的父亲，叶青只有一种心情，一种对崇高父爱的无比尊敬。  车来了，叶青接过父亲递给的行李包走上车。车开了，父母才蹒跚地走上回家的小路。风吹得车窗飒飒作响。父母瘦小的身影在寒冷的风，寒冷的雨中渐渐变得孤零零的，泪水又一次爬上叶青的脸颊。 （《清芳斋》2022年2月23日文/湖畔飞歌） （文/图1湖畔飞歌 华德耀编辑于2022年8月15日 图2.3来自微友，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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