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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后的几天里，晓娟几乎天天到我家来玩。整天跟在小松身后叽叽喳喳地说这问那，或者讲一些她在英国读书遇到的新鲜事，赶上饭口，就留在我家吃饭，一点也不见外。其实我们这些“过来人”一眼就能看出，晓娟对小松是“有点意思”的，但看上去小松对晓娟的态度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从我内心来说，很希望小松和晓娟真的能够成为一对儿。一是因为他们是从小一块长大的，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二是因为我家和晓娟家是二十多年的老邻居，互相知根知底，脾气秉性都门清，一旦成为亲家会省去好多摩擦和矛盾。三是因为目前我们两家的经济状况都差不多，虽然现在都不讲究“门当户对”了，但事实证明，经济基础水平相当的恋人，往往婚后过得更好些。 可惜作为一个长辈，我不能干涉孩子的感情，更不能包办，真是有劲使不上啊。 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和小松他爸聊起此事，我说：“假如将来晓娟做了咱家的儿媳妇，你觉得怎么样？” 小松他爸说：“那当然好啊，可惜人家晓娟将来是'海龟’，咱儿子连大学都没的上，人家能看上咱们儿子吗？” 我说：“你没注意吗？晓娟好像对咱儿子有点意思，反倒是咱儿子爱答不理的呢。” 小松他爸晃着脑袋说：“别那么自作多情好不好？我怎么看不出来啊？” 星期天中午，晓娟突然抱着一大推印制精美的宣传材料跑到我家，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放，嚷道：“哎呀，累死我啦，阿姨，家里有饮料吗？” 我赶紧从冰箱里给晓娟拿来一盒酸奶，晓娟仰起脖子一下子就喝了一大半，看来今天真是渴坏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资料奇怪地问：“这是些什么好东西？” 晓娟用手擦了一把残留在嘴角的酸奶，说：“今天我陪过去的高中同学到北京万豪酒店参加了一个'国际名牌大学招生咨询会’，有美国麻省大学、伊利诺伊理工学院、英国华威大学、萨塞克斯大学、加拿大的哥伦比亚大学，澳大利亚的墨尔本大学等等15个国家的200多海外名校呢。每所国外大学都拼命给我们发招生资料，我觉得小松也许用得着，就给抱回来了。” 我问：“外国大学为什么到中国来招生啊？” 晓娟笑着说：“人家外国是大学多，学生少，教授没事干；咱中国呢，是学生多、大学少，高考打破头；所以外国大学来中国招生，大家各取所需，多好啊！” 说着她歪着头在屋里看了一圈，问：“小松呢？” 我告诉她，小松上午出去跟过去的同学打篮球了，中午可能在外边和同学聚餐，不回来吃饭。 “哦。”晓娟显然有些失望。但她马上利用小松不在的机会跟我聊起小松上学的事情： “阿姨，既然小松被退学了，为什么不考虑让他到国外去读书呢？” 对这个问题小松他爸和我以前商量过，觉得小松现在出国留学年纪还小，不如大学毕业后出国读研比较好。但是现在发生了新的情况，国内的大学读不下去了，出国去读书倒也是一个选择。但我对出国留学的事情不是很清楚，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跟晓娟打听一下。 于是我问：“晓娟，阿姨一直想问问你，你当初在高三学习成绩很好，要考上国内的名校应该没有问题，为什么还是要出国去读书呢？” 晓娟说：“是我爸决定的，他对我出国留学的事可上心啦，老早就开始收集资料，反复研究。他说他回顾 20 世纪中国的历史，留学的经历造就了一批能人志士，他们在西方求学的过程中，融合了东西方文化，具备了国际视野，回国以后，以很高的素质、很强的竞争力投身自己的职业，取得卓越成就，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青年时期的留学经历，对一个人的一生有非常深远的影响。所以他认为我应该早点出国，不要被中国落后的教育制度耽误了青春。” 没想到，平时闷声闷气的卫东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还挺有前瞻性噢。 晓娟接着说：“我爸经过分析，认为在国内读完大学就太晚了，思想已经被束缚住了，所以决定让我不要参加国内的高考，直接申请读国外的大学。” 我问：“那为什么选择英国呢？很多人都去了美国啊，还是美国的教育科技先进些吧？” 晓娟说：“我爸把所有热门留学国家都研究过了。认为美国没有把留学生教育特别是本科教育作为产业来经营的传统与经验，换句话说，他们并不考虑外籍本科学生的特点，不负责外国学生的成败。而英国以其百年来的传统和成熟的运作，能够向外国学生，特别是涉世未深的本科生阶段的学生提供保证他们完成学业的教育环境和各种手段。比如，他们在本科阶段就为学生配导师，对学生的学习、生活、心理所有问题负责。他们还有一系列相关的留学服务机构。说白了，他们收了你们的钱，就能让你得到你应得的优质的教育产品，就能让你适应，只要你认真学，就能使你学成。所以我爸为我选择了去英国读本科。” 正说着话，小松回来了。他见晓娟在和我说话，就不冷不热地问了句：“嗬，聊得挺热闹啊，我在门外就听见晓娟喳喳地说话声了，聊什么呢？” 晓娟笑着说：“聊你的事呢？” 小松立刻警觉起来，问：“聊我什么事啊？” 晓娟抱起桌上的资料走到小松面前认真地说：“小松，反正你现在也没学上，不如跟我到英国读本科去吧。” 小松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我这复读得好好的，过俩月我就该参加高考了，我到英国干什么去啊？” 晓娟热情地说：“没事的，有我呢。我现在语言也过关了，英国那点事也都门清了，我在那边有一帮哥们，中国人、鬼佬都有，到了那边我绝对能罩着你。” “罩着小松？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着像黑社会的话啊？”我有些担心地问。 “阿姨，您OUT了，现在说罩着，就是互相帮助的意思。” 小松沉着脸对晓娟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外语那么差，提起外语我就头疼，这回被退学，我栽就栽在外语上了。到了国外别说听课了，我连用外语问路都费劲，我到那个倒霉的英国干嘛去？” 晓娟望着小松恼怒的脸，张着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才说了句：“你跟我嚷嚷干嘛呀？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哼，我真是有点多事！”说着转身要走，刚到门口，她突然又转回身，指着桌上的留学招生资料对小松说：“这些东西反正我给你拿回来了，看不看你随便！”说完，她转身跑出了我家。 晓娟自从因为是否出国留学的事情和小松闹了别扭之后，好几天没到我家来，我和小松他爸都有点担心，晓娟是个很要强的人，本来是满腔热忱帮助小松却遭冷遇，闹不好因为此事，他们的关系会从此冷淡下来，我们看好的这个儿媳妇就可能会飞了。小松看上去却挺高兴，他大概是因为从小就被晓娟指挥着做着做那，在晓娟面前有点心理障碍，晓娟不来，他正好求之不得。 自从那天晓娟跟我大讲了一番出国留学的优劣之后，我倒是对晓娟她爸关于出国留学的研究成果发生了一定的兴趣，我觉得其中许多观点对小松也是适用的。目前小松的情况是：复读高考没有十分的把握，争取在原来就读的德豪大学降班学习也有难度，在这种情况下，出国读本科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第三种选择。 抽空和小松他爸一起论证了一下小松出国留学的事情，从我们家庭目前的财政状况来说，负担小松的出国留学费用基本上没问题，现在关键是小松自己对留学的态度。因为我们知道，小松因为英语不好，对出国读书顾虑很多，多次表示过他根本就不想出国留学。如果我们非逼着他出去，他肯定会有抵触，或是坚决不去，或是出去后不好好学习，在国外瞎混，那样就把孩子给毁了。所以我们觉得还是应该想些办法，通过各种方式，让小松对出国留学的认识有个积极的转变，最后从“要我留学”转变到“我要留学”，自己要求出国，那样才可以达到我们所期望的目的。这事情急不得，只能是潜移默化地做工作。 这天吃过晚饭，我和小松他爸在客厅看电视，小松在他的房间里假装看书，但是我隐约听得到电脑游戏中滴滴答答的电子音乐声，算了，懒得说他，万一再把他爸的火气勾起来，又是一场风波。 电视上没什么值得一看的好节目，我拿着遥控器在各个卫视节目中无目的的瞎转悠。忽然，屏幕上闪出一行大字《留学生的故事》，我眼前一亮：这个节目以前我看过，是一部系列报道我国留学生在国外奋斗生活的片子，拍得很不错。前几天我看过一集，讲一个中国小女孩跟随父母到日本留学的故事，感动得我热泪盈眶。片子里的那个小女孩太棒了，她原本是国内一所重点小学的优秀生，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因为父母在日本工作，只好小学五年级就随父母到了日本。在去日本的飞机上，爸爸问她：“你就要在日本的小学里读书了，周围都是日本小朋友，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你怕不怕？”小女孩一挺胸脯说：“不怕”。可是妈妈送她上学的第一天，她是哭着回家的。因为她在国内学习的那点日语太糟糕了，日本老师和同学的话她听不懂，她说的日语人家日本小朋友也听不懂。连人家的话都听不懂，怎么听得懂人家的讲课啊？一个优秀生一下子变成了什么也不知道的“傻瓜蛋”，小姑娘伤心地哭了。但小姑娘很坚强，哭过之后，便加倍努力，刻苦学习，过了不久语言能力就大幅度提高，学习成绩也在班里名列前茅。由于她表现出色，后来在一次全校学生的集会上，校长还专门请这位中国来的小姑娘做演讲，赢得了日本老师和同学的一片赞扬。现在这个小姑娘已经上了大学，立志成为一名沟通中国和日本文化交流的友好使者。多有出息的小姑娘啊！如果小松在学习上有她那种韧劲，哪怕是人家的十分之一呢，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尴尬的境地啊。 我觉得这个片子实在是一部出国留学的好教材，肯定会对小松有正面教育意义，于是我招呼小松出来跟我们一起看电视。小松起初很不情愿，大概是电脑游戏打得正带劲吧，但他见他爸正端坐在那里盯着他看，知道如果不出来恐怕会招致老爸的训斥，后果就会比较严重，只好磨磨唧唧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斜躺在沙发上，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电视。 今天这一集是讲一个北京女孩在美国留学的故事，女孩子非常优秀，在国内大学本科毕业后到美国读研究生。为了减轻国内父母供她出国的经济负担，她一边读书一边打工，不仅学习成绩很好，生活的费用也基本上可以靠自己挣来的钱维持。这是一个很好的故事，体现了这个中国女孩坚韧不拔的奋斗精神。我看得很投入，心情也在随着故事主人公命运的变化而跌宕起伏。片子的结尾是记者对这位女孩的采访，记者问女孩在美国留学的这段时间，有些什么特别难忘的故事？女孩想了想说：“有件事情我很难忘，那年在纽约过圣诞节，同宿舍的同学都在欢天喜地地准备过节，但我因为经济上的原因还要出去打工。我想，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圣诞节啊，对自己要好点，所以我就买了一些肉，做了一锅我特别爱吃的红烧肉，中午吃了三分之一，剩下的放在冰箱里，准备晚上打工回来，过圣诞夜的时候再吃。那天打工的时间很长，也很累，但我一想到晚上回家还有香喷喷红烧肉吃，心里就有了希望，有一种欢乐的情绪支撑着我。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钟，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感觉肚子好饿啊，好在冰箱里还有一碗红烧肉呢，洗把脸之后，我怀着欣喜的心情打开冰箱，顿时呆住了：冰箱里空空如也，那碗红烧肉被同宿舍的同学吃掉了。其实，同宿舍的朋友平时关系都不错，互相吃点东西也没什么，可是那天是圣诞节，是我精心为自己准备的圣诞大餐，是支撑我辛苦一天的一个念想，突然没有了，我的心里好难过，忍不住蹲在墙角呜呜地哭了起来……” 看到这里我很感动，开始找纸巾擦眼泪，小松他爸看电视从来不掉泪，这时也感动得有点眼眶发红。我想，这女孩跟小松是同代人，小松应该也会受到感动吧。转脸看看小松，谁知这小子竟然在那里偷偷地笑。 我有些不高兴地问：“有什么可笑的吗？” 儿子勉强收住笑容，说：“唉，在国内，一碗红烧肉算什么呀，有时候您顿了肉，端着碗追着让我吃，我都懒得吃。可到了国外，上了半天课，打了半天工，回到宿舍却为了一碗红烧肉失声痛哭，我就不明白，这些人哭着喊着出国到底图个什么啊？” 看来今天的留学教育是失败了，小松他爸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我暗暗捅了他一下，他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晓娟在北京一共住了十二天，假期结束准备回英国继续读书。 自从上次因动员小松跟她一起出国留学的事与小松闹了别扭，晓娟一直没有再来我家玩。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在母亲王燕的陪同下，晓娟来和我们道别。 以前晓娟一到我家就会东张西望地找小松，然后就拉着小松到一边叽叽喳喳地聊天，但这回情况不一样了，虽然她依然热情地跟我们海阔天空地聊，不断地说着让我们开心的笑话，但她只字不提小松，当小松主动从他的房间走出来与晓娟母女打招呼的时候，晓娟也只是礼貌地朝小松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看来晓娟这回真的是生小松的气了。倒是王燕依然和以前一样，见到小松就眉开眼笑地招呼过来，拿出一件漂亮的T恤衫让小松穿上试试。小松不好意思接受，尴尬地看着我们，我说：“王阿姨送给你的，就拿着吧。”小松这才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跑回自己房间试穿去了。晓娟看了他一眼，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过去。 坐了一会儿，王燕母女就准备告辞回家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晓娟犹豫了一下，递给我一张纸条，说：“阿姨，这是我在英国的住址和电话，万一您到英国去旅游，一定跟我联系，我给您当导游啊。” 我笑着收下了，其实我心里明白，这张纸条不是留给我们的，而是留给小松的。 王燕母女走了之后，小松他爸把小松叫到跟前，问道：“小松，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不是过去玩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了，我问你，你对晓娟到底是什么态度？” 小松跟他爸装傻，说：“没什么态度呀。” “没什么态度是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就是没什么态度啊。” 我看小松他爸脸色又开始不好看了，赶紧说：“你们爷俩在那说绕口令啊？小松，你爸爸现在跟你说正经事呢，别迷迷糊糊的，小心你爸跟你急。” 小松说：“爸，我知道您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是傻子。您不就是问我跟晓娟将来能不能在一起吗？我觉得没戏。” 小松他爸问：“为什么没戏？” “没戏就是没戏，我跟她在一起没感觉。” 小松他爸很不高兴地说：“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啊，看港台电影太多了，动不动就是有感觉、没感觉，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找对象其实是一件很现实的事情，人品怎么样，相貌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家庭怎么样，都要考虑，当然感情最重要，你跟晓娟是一起长大的，天天在一块玩，一个锅吃饭，一个学校上学，你能说跟晓娟没感情吗？” 小松说：“我跟她有朋友的感情，没有那种感情。” 我说：“我就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女孩，你怎么就看不上呢？” 小松说：“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没那种感情，您说怎么办？” 看着小松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心里知道这件事恐怕不成了。但小松他爸似乎还有点不死心，他耐着性子对小松说说：“儿子，我和你妈不是那种封建的家长，我们也不可能包办你的婚姻，但我们毕竟是过来人，有些观点还是想跟你说说，你想不想听？” 小松看他爸今天态度挺平和，没有训斥他的意思，也就放松下来，点头说：“您说，我听着呢。” 小松他爸说：“我看出来了，你不大喜欢晓娟，也许你觉得晓娟还不是你最理想的对象，也许你觉得将来会找到一个比晓娟还好的女孩，这是你自己决定的事情，我们不干涉。但是我告诉你，你老爸毕竟在公司做过很多年的人事工作，现在我也经常在公司新员工招聘考核的时候做临时考官，形形色色的应聘青年我见得多了。说实话，像晓娟这样的好女孩，社会上并不是很多啊。晓娟在人品、相貌、身材、文化，懂事等各个方面都是很优秀的，你不要过高的估计自己，如果不是从小一块长大，人家对你有些过去的感情，说实话，我觉得我们配不上人家。在婚姻的问题上我们不干涉你，只是我得提醒你：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晓娟不会无限期地等着你，说不定哪一天她就会跟另外一个人订婚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我是你老爸，我当然希望你找一个非常出色的女孩，但是咱得实事求是，凭你现在的情况，如果梦想着将来会找一个各方面都比晓娟好的女孩，我觉得很难啊。现在的女孩都现实的很，你现在连个大学生的身份都没有了，咱们还有什么优势可以挑挑拣拣的啊？” 小松他爸的话似乎对小松的自信心有一些震动，他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我赶紧鼓励他说：“有什么想法就跟你爸说说，也难得他今天的脾气这么好，把这个事情说透了也好，省的我们一天到晚瞎猜，瞎操心。” 小松囔囔地说：“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都是为我好。我也知道晓娟是个很不错的女孩，但是，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天天在一起玩、一起闹、一起吃东西、一起淘气，我俩是一起流着鼻涕、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我们之间太熟了，一点神秘感都没有了，我心中的女神不是这个样子，我理想中的恋爱也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事我虽然也说不大清楚，但这样的恋爱不是我想要的那种，这事你们就别再管了，让我自己决定，行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还能说什么呢？小松他爸摇摇头、叹了口气，讪讪地说：“你自己的事，随你吧，只要你将来不要后悔就好。” 第二天下午，晓娟要去机场了，过来告别的时候，我想起小松他爸上次到欧洲出差时还剩了些欧元，就统统装在一个信封里塞给了晓娟，当个零花钱呗。 快吃晚饭的时候，小松接到一个短信。他主动告诉我们：是晓娟从机场发来的，马上就要上飞机了。 我急切地问：“晓娟还说什么了？” 小松大方地念着短信：“马上就上飞机了，明年春节你希望我回来看你吗？” 我说：“哎呀，人家这是最后问你，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态度呢，你怎么跟她说呀？” 小松说：“我想就回答她说：你随便吧。” 小松他爸严肃地对小松说：“你这样可不好，人家对你是一片真心，行不行的，给人家一个准话，别老让人惦记着。” 小松点点头，想了一下，就在手机上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阵子短信，写的什么我们不知道。 一分钟之后，小松的手机响了，小松打开看了一眼，苦笑着摇摇头。 我问：“是晓娟回的短信吗？” “是。” “写的什么？” “这——你们就别看了吧。” 按理说，孩子的短信家长确实是无权看的，但是我很关心这件事的最后结局，我必须知道晓娟最后是怎么说的，以后跟她父母说起这件事，我也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啊。 于是我拿出家长的威严，伸出手对小松说：“你少废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回头你王阿姨问到这个事，我跟你爸也得掌握点基本的情况啊。” 小松耸耸肩道：“其实也没什么，你们自己看吧。”说着把手机递了过来。 我赶紧接过手机，晓娟回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小松，去死吧你！” 【小说纯属虚构.并非我家真实故事噢！另外，有朋友询问我的“老北京回忆”以后是否还接着写？敬告各位：那是必须的！第二个一百篇回忆文章已在准备之中，这个小说连载结束后就继续跟朋友们聊六七十年代老北京的故事哈。】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付颀，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金融文学》杂志副主编。主要作品：长篇小说《影子行长》、《父与子的战争》，长篇报告文学《金融大潮冲浪人》、《舞动的K线图》、《重塑的丰碑》，中篇小说《我爸是行长》、短篇小说《贷款》、《假币》、《收债日记》、《一根筋》、《邻居》等。2012年被中国作家协会、中国文联、全国总工会、文化部等四部委评为“全国优秀文艺工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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