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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秋天,公社号召分田单干 我们大队抵触情绪很大

 天童老僧 2022-08-16 发布于上海
 村里有工艺品厂、瓜子厂、硫磺矿,还有大片的果园,发展得挺不错,所以大家都不愿意分开干。

上面派人来做工作,负责人叫崔寅广。他说分田单干是个好政策,给自己干活有劲头,大家都能吃上饱饭。

社员们议论纷纷,说:“如果分开干单单是为了吃口饱饭,那还不如不分。因为我们村在60年最艰难的时候也没饿过肚子,早就吃上饱饭了。”

崔寅广又拿出小岗村举例子,说小岗村单干第二年粮食产量翻了好几番,年底多收入好几百元钱。社员们听到这个开始心动了。

我村有个老支前模范,叫赵德信,人正派有威信,是村子里的话事人。他质疑崔寅广的说辞,问他:“我不知道小岗村是哪里的,但我知道粮食想翻番不容易。你种过地吗?你知道种地有个八字宪法吗?”

崔寅广是个实在人,他说:“我听过八字宪法,但我没种过地,上级派我下来是做动员工作的。”

赵德信说:“粮食想增产不是一句话,一个政策就能轻易办到的。最起码化肥、水要跟得上,人还得勤快点,缺一样也不行。如果你不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刨完花生就要种小麦了,给你一块最好的地,你自己干,不浇水不追肥,如果亩产能超过300斤,更不用说翻番,我们大队管你10年的口粮。”崔寅广不懂种地,自然不敢打这个赌。

最后赵德信问了他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分开单干以后,军烈属,孤寡这些家里缺劳动力的该怎么生活,总不能不管他们吧?”崔寅广也很无奈,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说这是政策。

后来公社干部天天来我村要求分田单干,闹得很不愉快。大队派人去了趟济南,找省电力厅副厅长赵廷方给拿个主意,他是我村人。赵廷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一朝有一朝的做法,这是从上到下的政策,全国都一样,分了吧!”

1984年一开春,我村正式开始分田单干。分地的时候,你分的坡地多,我分的山地多,做不到一碗水端平,矛盾也就开始了。有骂街的、打架的,和睦多年的邻里关系也因此撕破了脸。尤其是承包水库养鱼的,干旱天放水多了,鱼就干死了;不放水,庄稼就干死了。争地、争水这种情况也成了分田单干后很普遍的现象。

我村硫磺矿归了乡,干了没几年垮掉了;瓜子厂干到88年,也关门了;手工艺品因为卖不出去也没人干了。只剩下几台脱谷机没有分,用到90年代报废了。全村老少爷们又回到了牛拉人挑的起点,让人一阵唏嘘。

这是父亲今天中午给我讲的故事。他说“一单干就吃饱饭”这种说法太片面,单说烟台地区很多地方早就能吃饱饭了,副业也搞得很红火,这都是大集体时期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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