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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君同老伴风风雨雨，相依为命，度过了几乎所有的时光，已鸡皮鹤首，垂垂老矣，一天夜里，屋外呼啸的寒风吹得紧闭的窗户哗哗地响，老两口躺在被窝里听着窗外的风声，不知是谁说到了生与死这个可怕又严肃地问题，死并不可怕，问题是谁先死。 王小君若有所思地说：“按理来说，我应该先去严罗王那儿报到，你要是先走了，谁给我煮饭，洗衣呢。” 老伴抢了嘴：“我走了，有女儿照顾你，不说别的，就是这寒冬腊月，没有你给我焐脚，饿不死，也会冻死，睡觉都不踏实。” “唉，真愧疚你呢，生孩子我不在你身边，你三班倒时，还要照顾生病的婆婆，你一生病，我就六神无主，我一生病，你就忙前忙后，真是对不住你呀。” “老头子，可不能这么说，你虽然弱一点，还是总顾着这个家，孩子要读个好学校，是你找人帮忙的，家里的轻重活也是你干，总之，生老病死有个先来后到，我死了，你还能为我筹办丧事。” “老伴，人总有一死，在我活着的时候，我就在想，娶了你这么能干的媳妇，是我一生的幸福，也是修来的缘份，从结婚到现在一路艰辛，走到今天，真是不容易，全靠你节俭持家。孩子已长大成家，她们过上了比当年我们好过的好日子，也全靠你呀。老伴呀，好好的活，好好的享受快乐的后半身吧。” 老伴笑了：“是啊，当时，我就是看到你的憨厚，没想到你还很笨，生米煮成了熟饭，只好将就过，吵也吵过，打也打过，没想到就这样没完没了地，一过就是大半辈子，日子不是还过得好好的。你说是不是吗。” “哈，哈，哈……是呀，你终于看出我很笨了，你聪明，还是被我糊弄了。你看，孩子已长大成人了，有出息了，远走高飞了，还得靠我们自己相依为命，共度自己的余生。”王小君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老伴呀，你身体本身很好，由于患了眼病，思想包袱重，要想远点，日子会过得越来越好的。至于生死，就不要想得太多。生死不由命，谁走前，谁走后，都是很不得已的，就让孩子们受受罪吧，为我们烧烧纸，求我们保佑他们平安，你说好不好。”说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老伴也笑了。 老伴带着调皮的声音说：“我同你吵吵闹闹几十年，还没吵够，你做的饭菜不好吃，我还得吃你一辈子，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冤家，你服不服。” “服，服，服。吵吵闹闹活到老，谁叫我们是夫妻呢。” “老人伴呀，不管我们在人世间，有多多少少的恩怨，到了这个岁数，都要与人为善，放弃哪些不必要的烦恼，我们将活得更幸福，死也很快活。” “是呀，老伴说得对，一切争来的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珍惜眼下的日子，过好每分每秒，才是最完美的。” “老伴呀，我的脚有点冷。” “好的，我给你焐，直到今天才焐出点滋味来。”王小君搂住老伴意味深长地说：“我愿一直焐你到天长地久。” “老伴呀,你的生活习惯,我都看不惯,就是你能给我焐脚,我也不免强了,我还是要多嘴的,不管你听也好,不听也好,我还是要念给你听。” 王小君笑了：“呵，呵，呵。我这不是一直在听吗，生活上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我就想听你的唠叨，你不唠叨，我还不习惯呢。” “好啊，你这是诚心的气我呀。”老伴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揍了王小君几拳，王小君嘻皮笑脸地说：“打得好，让我尝到了打是爱的滋味。” 老伴沉默了，紧紧地搂着王小君，说：“我愿我们能够共享后半身平安的日子，不管谁先走，都要在黄泉路上相逢，再做夫妻。” “是啊，我们共同生活了半辈子，实在不容易，我就是要去阎王爷那儿报到，也要听着你弹着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心里才舒坦，才走得安然。”说完无声地笑了。 “谢谢老头子夸奖，你要是走在我前面，一定要用一曲英雄交响曲为你开路。不过你还没有把我的脚焐热呢。” “是吗，看来我还是有点老了。” “老了，不可怕，只要心不老，就能多活二三十年，好不好” “好。” 屋外天寒地冻，风雨交加，王小君同他老伴紧紧地相偎，心跳在了一起，像一盆不肯熄灭的碳火，蹦发出倔犟的生命……
作者：申力，笔名申维希，先后在《作家》、《重庆工人作品选》、《重庆文艺》、《星星》、《诗刊》、《重庆诗歌年鉴》、《江津文艺》、《东方散文》、《中国旅游文学》、《现代诗歌》、《天府散文》、《文学顾事》、《文学时代》、《情感文学》、《东方诗人》等报刊上发表作品数百篇，有《红月亮诗画艺术社》、《江南诗画艺术院》、《相约金话筒》、《笑傲文学》、《彩虹文台》、《南极光文学》、《诗韵墨语》、《远方诗歌文化传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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