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买花

      我不是一个喜欢侍弄花草的人。这暴露了我性格中的最大弱点：没耐心。

      没闹心的人注定是要吃很多亏的，这一点我已经用自己的经历体验过了。比如，因为没耐心，同样是写字，别人读帖读进去了，我就没耐下心来读，所以，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自己还是个门外汉。再比如，打乒乓球，人家都是进了球馆先练一个小时发球，然后练正手反手基本动作，我去了就是一通黑打，用的时间多，收效甚微。最要命的是，在写作上，我没耐心听别人分析结构等那些理论性的东西，搞得自己对于大作品，还是不敢下手。——因为没耐心，我已经错失了很多很多。

      今天早上出去做核酸，顺便溜达溜达，买点馍，买点面包。我很少去早市，没想到这里这么热闹。卖水果的把十字路口给堵得严严实实，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让清早的阳光有了一种微热和浮动感。

      我比较烦这些卖水果的，他们把自己的摊子胡乱摆放，有的已经欺到了路中间，过往的车辆不得不小心谨慎地擦肩而过。

      就在这一片烦乱之中，路沿上的一个卖花的摊子安静地停放在超市门口北侧。这是一辆农用三轮车，车上分层摆着各种各样的鲜花。摊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看着不像个弄花草的人嘛，居然来卖花。我就有点好奇。而且，在清晨的一片吵嚷之中，卖花这个摊子这里明显有一种清雅感。

      赶早散步的人，买菜买馍的人，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停下来看看。我也一样，本来都要走过去了，又折回身子来看。红掌很漂亮，那么一抹红，惹得人眼馋。白掌呢，更是一片清纯，仿佛还带着一点儿露珠子。合欢树就不用说了，笔直地挺立在顶部，很是威武。一片绿萝，摆放在周围地上，绿得那么深那么厚。我对花没有一点儿研究，就是觉得家里客厅的电视柜前边如果摆放一小盆什么花，兴许会更有意思一点儿。

      有一个花盆很小花枝也比较娇小，而且层层叠叠比较分明的花，我看着觉得比较清秀可爱。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把它摆放在那里，应该是很合适的，我坐在客厅看书的时候，偶尔抬头看到这么一小盆可爱的花，那该多有意思啊。

      “师傅，这个是什么花？”

      “节节高。”

      “咋卖？”

      “十五块。”

      “花盆小不小，要不要将来换花盆呢？”我不想受麻烦再倒腾一次。

      “不用，这花只朝上长，不会影响到花盆的。”

      卖花看起来是个乡下粗头汉子，对花的性能看来比较熟悉。

      “这花咋浇呢？一周一次还是？”

      “不用多浇。隔三五天，少滴一点儿水就可以了。”

      师傅说，这样的花，在花店里买，肯定是要贵很多的，至少下不了二十块。这话我信，花店里的花，都经过了修剪，好像都有了那么点意趣，但是粉饰过的痕迹太重，让花失去了自然美。就像一个纯朴的村姑，给人描抹化妆得看起来洋气实际上低俗了许多。

      左手提着馍和面包，右手提着新买的花，我感觉自己今天早上的收获着实不小。回到家一进门，我先赶忙把花放在电视柜那里，果然很合适。好像，这个位置就是给它留的；也好像，这花就是为了这个位置而生的。我拿起一本书，尝试着体验了一下，那个感觉呀，美妙之味，难以言说。我就对自己早上的买花经历感到很满意。

      其实，说起来吧，我还有过一次买花经历。

      那是我2018年刚到新单位，需要给自己房子买几盆花。我没有一点儿经验，去花市上买了两小盆：一盆是水仙，早给叫我养成蒜苗了。另一盆是仙人掌。仙人掌属于好经管的花，隔好长一段时间想起来了，浇点水，现在也长高了不少。这是我房子里唯一的一盆花，我挺喜欢它的，一年四季都一个颜色，不浓不淡的那么点儿绿，不喜不慍，恰如我的性格。我写字写困了，就站起来走到窗台跟前看着它；我读书读困倦了，也起身过来看着它。它好像很通人意一样，也那么默默地看着我，好像在给我加油鼓劲儿。

      我特别惜爱这个仙人掌，有它陪着我，我感觉自己的独处有了不一样的意味儿。

      “我本凡俗人，不喜弄花草。逢着卖花人，买回节节高。”

      预报今天依旧高温天气，街上的行人都有点烦躁。坐在新买的花跟前读读书，心里就能获取一片清凉。我想，以后有时间了，还可以多去转转，间断地买点儿小花小草之类的东西，给自己的生活添点儿乐趣。

      有道是，“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这是不是在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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