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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林主编】老年大学故事多(九)

 古稀童趣 2022-08-18 发布于安徽

老年大学故事多(九)

【编者的话】戎林老师是我市著名作家。《老年大学故事多》是由他牵头组织一些作者于2008年写出的故事集,里面的故事都十分精彩,它记录了老一辈的人生艰辛与酸甜苦辣,也记录了他们的快乐与甜蜜。本号今天刊出蒋庆坤、徐燕、蒋道荣同志分别撰写的三个小故事,让我们伴着《赛马》的二胡乐声,来看看他(她)们的故事吧。





“瘾”   戒

     今年72岁的赵志骅在故乡当涂塘南镇当了大半辈子的“孩子王”,跟那个年代的教师一样,半生坎坷。然而他天性乐观,终于挺到了改革开放,四个子女也全都招工到马鞍山,一个个在市里结婚成家。老赵一退休,没事了,就被镇上一些老人拉去玩小麻将。

      麻将真的有股“魔力”,开头还是老哥老姐们拖着拽着才去;几天一玩,就难舍难离了。如同冰毒一样,一沾就上瘾,一上瘾就啥事也不想干。麻将桌上无老少,迷上麻将甚至六亲不认,常常是日夜连轴转,弄得神魂颠倒。那时正好老伴到城里替女儿带孩子去了,他一人在家,天天以方便面打发日子;一天要抽两三包香烟,日夜吞云吐雾,空气污浊,身体哪能不坏!

      恰在此时,老伴回家了,发现家里一片狼藉,锅子也上了锈。她好不容易在一家麻将桌上找到老赵,只见他面黄肌瘦,眼睑发青,她大吃一惊,硬是把老赵拖回了家。一进家门,老伴就斥责道:“我刚走了一个月,你就断了人间烟火,变成个鸦片鬼啦!”当晚老伴就做了决定,这家里你一个人不能蹲,干脆跟我一道到马鞍山去,四个孩子随你住哪家。”

      老赵想想市里文化生活总比乡下活跃,况且儿女们早就要他老两口去定居了。

      老赵先和老伴住在小女儿家。没两天,他又被拉上了“贼船”。这里的“麻友”可都是久经沙场、千锤百炼的“麻坛健将”,他哪里是对手,输得更惨!

      一天,老赵巧遇一位在市老年大学就读多年的老乡。听他讲起上学的趣事,老赵就动了心,决心到老年大学去学点知识,与“麻毒”彻底告别。只是自己户口、原单位都在当涂县乡下,他问老乡:“外地户口收不收?” 

     老乡迟疑了一下:“我带你一道去问问。”

      老赵跟着老乡拐进一条小巷,就隐约听到悠扬的琴声和优美的戏剧唱腔,老赵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踏进校门,就被四壁展示的书画作品吸引了。老乡带他到教导处一问,工作人员二话没说就表示欢迎,并说除了电脑班已经满员,其他各学科任他选报。老赵喜出望外,一下子就报了文学、音乐、太极拳三门。

      老赵一上就是12年。多年以来,市老年大学设立的所有学科和班级他几乎都呆过,真是名副其实的“老学生”了。除了老年大学的课程,他还在马钢、安工大、十七冶、雨山区等老年大学报了一些冷门学科。这样每周从星期一到星期五都排得满满的,根本没时间再去摸麻将了,不到一年他就彻底告别了麻将。偶然回到故乡,有“麻友”拉他“干一局”,他连连摆手:“对不起,俺早就金盆洗手啦!”

      老赵上老年大学还戒了几十年的烟瘾。十多年来,老赵不但掌握了书画、古诗词、拉胡琴、五线谱、烹饪、黄梅戏等技艺,而且结识了许多老师和同学,有的还成为莫逆之交。每次学校组织活动,他全都参加。每天清晨,他还跟一班老年学友在一起唱歌跳舞,练气功,打太极拳,舞太极剑,数年如一日,身体比退休前还要强壮。如今这位72岁(编者注:本文写作时间是2008年)的老人,神清气爽,耳聪目明,腰杆挺直,老伴戏说他快“返老还童”啦。

【作者】蒋庆坤





“老教授”按摩

     接到采访任务时,我就在寻思:雍有凤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近七十岁了,又住着院,一准儿是个病得歪歪倒倒,满头白发的老妈妈。可一见面我就愣住了,她上穿一件海蓝色的T恤,下着白色中裤,一头短发略有些白,个头不高,但非常精神,看上去不过六十岁的样子。

      没等我讲完来意,她就摆着手说:“没有什么可写的,要说我这几年上老年大学有什么体会的话,就是两个字'快乐’!”

      “没什么,就是想听你讲故事呢。”我说。

      “哦,那就讲几个。”

      刚进老年大学那阵子,雍阿姨劲头特别大,什么都想学,中医、推拿、足疗、花卉、电脑、唱歌、烹饪,报了好多班。一学期下来,忙得不可开交,特别是烹饪班,她担任班长,每上烹饪操作课时,她就一大早就去菜场买菜,为了不影响课程,在每次开课前,12点就要到校,首先要清洗和消毒餐具,然后要洗菜、协助教学老师把开课前的准备工作全部做好。在菜烧好后,她还要给大家分着品尝,下课后又还要忙着洗锅、洗碗、整理餐具等。

      虽然每次实验操作课下课是四点半,可都要忙到五点以后才能离校。

      雍阿姨脸上始终充满着笑,她说:能把学的知识派上用场是最高兴的。常常在逢年过节时,一些老年大学的学友打来电话,向她讨教这个菜、那个菜的做法,她要么在电话里跟人家一遍又一遍的讲解要领,要么干脆跑到人家家里,亲自下厨,手把手演示一番。看到大家开心地微笑时,雍阿姨才放心地走开。

      要说雍阿姨上老年大学收获最大的,当属推拿和足疗。就学的第二学期,她把学习的重点放在这两门课上。在学习过程中,雍阿姨虚心请教,认真观察,回家先给老伴按摩,七按、八按,竟然把老伴多年的胃酸毛病按得好转了。

      经过不断练习,雍阿姨掌握了所有穴位的治病方法。班里有位同学叫秦春妹,内分泌失调多年,脸和腿都肿,老师一眼就道出了她的病情,说:“老雍,你来帮她按摩按摩。”她就一边学习,一边每天坚持用半个小时给秦春妹按摩,十天内就开始见效。前后又坚持了七个月,终于帮她解除了她多年的痛苦。

      还有一位同学叫王香娥,患有20多年的腹泻毛病,脸都拉得变了形,奔几家医院去花了不少钱,也没见什么效果。她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找到雍阿姨。没曾想,在雍阿姨的妙手按摩下,她的腹泻一天比一天好转。这一回,雍阿姨又是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把她的顽症治愈了。她很感激雍阿姨,见了面就念叨个没完。

      雍阿姨还不满足,又跑到教学老师的医院进行实际操作,只见她穿着白大褂,带上白帽子,俨然像一个老医生。有一次为一个病人按摩,病人见她岁数挺大,有些迟疑,老师却笑着对那个病人说,放心吧,她是老教授,技术棒着呢!按摩后,病人感觉很好,这样一来二去,“老教授”的名声喊响了,有的病人指名道姓地要“老教授”按摩。

      两个月的实践很快过去,雍阿姨给多少人按摩也不记得了,可“老教授”的名声却传出去了,很多人还是慕名而来。回到学校,同学们仍然亲切地叫她“老教授”,雍阿姨心里乐滋滋的。有人鼓捣她:“老雍啊,开个诊所吧,还能创收!”雍阿姨却笑笑说,我学这些不为了挣钱,能学有所用,就是我最快乐的事了。

【作者】徐燕





带着两顶帽子回家

     左振亚退休前是安工大政工科长,人们亲切地称他为左老师。退休后“帽子”摘掉了,可他又戴上了两顶新“帽子”:马钢老年大学花山分校负责人和花山王家山社区老年学校校长。他一直想把这事告诉远在上海的母亲,可就是抽不出时间回上海。母亲已经快90岁了,听到这个消息不知是怎样的高兴呢。

      流火的七月,左老师带上夏令营养品,又一次踏上东去上海的列车。车轮发出有节奏的“咣当”声,把左老师的思绪拉得很长很长……

      老母退休前从事幼教工作,长期来对儿子从事教育工作总是鼎力支持。左老师生儿育女那阵,老妈妈在上海放心不下,总是不辞辛苦赶到马鞍山为儿媳服伺月子。如今左老师的儿女都相继成家立业,他也成了有家孙、外孙的爷爷了。可老母亲身体状况却日渐衰弱,十年前老伴和亲生女儿相继去世,尤其是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打击,老人更加显得憔悴,加上患腰间盘突出和气管炎病,成了左老师的牵挂。

      左老师退休后本该回沪照料老母,无奈这里有他的事业,有同事、朋友、学生,他割舍不下这块深情的土地……

      汽笛一声长鸣,不知不觉列车进入上海。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左老师很快就赶到母亲的住处。老母在夏日黄昏中站在巷口迎候着儿子。老人家颤巍巍的双手伸到儿子脸前,摸挲着儿子的脸,眯缝着双眼细瞅儿子,用浓重的上海话说:“儿子,侬瘦脱来,黑漆来!”这时左老师才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瘦削的下巴,笑微微地回答:“瘦点好,黑点健康!”

      左老师搀扶着老母慢慢向家走去。

      自从左老师全身心扑在老年大学事业中,姐姐就挑起了照料老母的重担。姐姐是个贤惠、善良的知识女性,乐观豁达。每次回沪探亲,三位老人凑在一起就有说不完的话。老母和姐姐都知道左老师干事顶真,知道他退休后就投身于老年大学教学工作中,整天忙得不亦乐乎。自从春节去了一趟上海,至今都未探望老母亲了。直忙到7月,左老师才想起回上海一趟。

      饭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在空调房间里,左老师坐正身板骨,一本正经告诉母亲:“阿妈,儿子这次来给你提两顶帽子来啦!”

      母亲开始不解:“大热天,要什么帽子?”姐姐会意地窃笑。左老师抿嘴和姐姐递了个眼神,对着老母的耳根:“儿子这两顶帽子是官帽……”

      母亲听完扑哧一笑:“我就说吗,你就是顾大家不顾小家,为工作你什么都豁出去了,难怪人们都说你是工作狂呢!”

      左老师见母亲高兴了,忙说:“我想把你接到马鞍山去过一阵子,马鞍山这几年发展变化大着呢!”

      母亲白了儿子一眼:“你被那两顶帽子压得气都喘不过来,我去不是打搅你吗?不去不去,你还是忙你的吧!”

      左老师笑了,没想到,母亲还是那么风趣,那么理解儿子。

【本文作者蒋道荣与左振亚】





【图曲选配】老骥

雨山湖鸟瞰

【编辑】老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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