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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我们能做什么？ 闻歌 著 毫无疑问，人类已经积累了许多理性知识，对自然的了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然而我们却比以往都更加觉得自己的渺小。认识到自己的渺小的确让人有些难受，但我们也有了一次真正好好审视自己的机会。 人类本能中既带有恐惧感受，这来自于动物的预警系统。一旦恐惧袭来，人便知危险将临，需采取措施，但最主要的策略是逃跑。当人类发展到某一天，也许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万物之灵”了，于是开始反抗恐惧。人确实有能力消除一些以前经常遇到的恐惧了。 随着人类知识的增长，人们可以开渠筑坝，培育良田，基本上不再担心生计问题。以前害怕的猛兽有办法解决了，以前担心的暴雨洪水可以避开了，甚至一些从前只能听天由命的疾病也可以预防和治愈，这不得不说让人类产生了极大的信心。有些人还开始谋求长生不老的办法，对于他们来说，可能只有死亡最能让他们恐惧的了。可惜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们仍没有长生不老的办法，并且还发现死亡很可能是大自然的一条铁律。无论生物还是非生物，形态的毁灭也许是一个必然。 然而，人类的本能似乎阻碍了我们接受泯灭的终结方式，让我们力图消灭所有未来的不确定性。当无数次的尝试无果之后，人们很可能又会选择性的假装看不见未来的不可掌控。于是，至少在口头上，许多人不会承认有我们所不能的事情，认为今天不能，我们明天也能。那些自认为洞悉了万物的人更容易陷入这个盲目自信之中，认为我们可以什么都能，并提出方法，鼓舞人们实行。 实际上，在任何时候，都有我们确实能够做的，但更多的是我们不能做甚至不能预测的事情。正如每一个个体时时都能感受到的，人的恐惧感依然存在，并驱动着我们不断寻求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么什么是我们能够做的呢？首先，所有别的文明已经证实可以提高个人和国家富裕水平的方法都是可以施行的，或者至少在现阶段是可以借鉴的。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有时借鉴者和被借鉴者可能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成功，但是只要形式的模仿就会取得较好的结果。 其次，在保证群体安全的前提下，通过分配获取物资的人越少越好。一个群体总是有一批人，他们不能参与到生产活动中，比如负责保卫国家的军队，维护社会秩序（保障个人自由不受侵犯）的安全系统人员，提供公共服务的人员，他们只能通过分配的方式来获取生活资料。只是什么样才能保证群体安全，是一个很难明确的问题，好在我们确实有能力做出合理的评估，这是我们的理性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分配与窃取总是相伴相随，这是人类所无法解决的问题，因而唯一能做的是减少分配。 再次，组织和协调人们的行为，以致大家能够协同工作，在此过程中分别实现个人完全自决的目标。因为个人能够发现协作中包含的自己的目标，他们才会参与进来，而不是因为个人发现这个协作的总目标成为了他的目标。一个企业家办一个企业的目标可能是为了创立一个世界上最具有现代意义的企业，而他不能让他的员工有这样的目标，员工的目标可能只是挣钱养家或是周游世界。任何协作都与文明发展的道理一样，每个人都仅仅关心和处理自己周围一个很小范围的事情，而协作将个人实现自决目标的行为组织起来从而实现了企业自己的目标。如果企业家为了实现自己的目标要去找志同道合的人，或者教导别人将每个人的目标调整为企业的目标，最终任何人的目标也不能实现。  还有，提供认知世界的条件和待解决的问题，而不是试图去改变别人。人的认知成长大约分为两个阶段：前期完全模仿的阶段，后期自觉学习的阶段。在模仿阶段，我们有必要进行知识的传递和讲解，但更重要的是身体力行地展示如何待人待物，因为这个时期的人具有很好的获知能力，是一个成为文明社会一员的“配置”时期。这个阶段之后，一个人才成为一个“人”，并且之后很难去改变，甚至于不可改变。步入自觉学习阶段后，个人的学习都是基于自己面临的问题，没有问题就没有学习。此时，本能动力和责任动力是推动个人进步的主要力量。一个向上的文明社会能够做的便是提供获取知识的便利条件。 最后，没有最后，因为人的认知在不断变化。不过我很想强调的是，既然有效的激励机制意味着回报与付出必须对等，我们至少可以对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回报询问他的产出是什么，是多少。 当然，我在说“我们可以做什么”时，“我们”是谁？这是一个蕴含着许多问题的地方。尤其我们知道“领地意识”是一个本能，当一个人成为“我们”的一员时，他总是更关心自己的权力和利益，侵犯别人的个人自由往往是“不经意的”。 既然人不能制造历史，不能决定未来，不能设计并实现理想社会，又不愿当个小角色，那么就努力做做上述这些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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