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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兰:真正打动读者内心的,是在科幻语境下关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高校科幻 2022-08-24 发布于福建

《舱外》

尊重 发掘 培养


《舱外》杂志创刊于2022年4月,由“高校科幻”平台创办,是专门面向高校科幻创作者服务的一本刊物。《舱外》寓意着不断前行,去探索去寻找去想象。刊物定位为发掘、培养新人,帮助新人走在科幻创作的道路上,为中国科幻事业的发展输送新鲜血液。每期杂志经过投稿、选送与编排,将为读者们带来故事、评论、圆桌会记录等不同形式的文本,展现科幻创作、评论与交流的不同面,并通过“高校科幻”公众号发布每期《舱外》的精彩内容。欢迎搭乘《舱外》,共同寻找漫长星际旅途中的思想光源。



作 者 专 访

AUTHOR INTERVIE


   

  荣 兰

半导体打工人,正在游向岸边的地球居民

# 从「第一次科幻创作」聊起
“我们讨论的实际上是关于自身存在的伦理或哲学问题。”
高校科幻据了解《空心人》是您的科幻处女作,请问是在何种机缘下促使您进行科幻小说创作,以及“科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兰:今年春天,因为疫情,我毕业了却买不到回国的机票。所以创作《空心人》的时候,我正在一个叫马耳他的地中海岛国无所事事。单纯的写作我很多年来断断续续在进行,但这一直是一件很私密的活动,基本上约等于日记。而那时岛上无边的海洋,安静的游客,以及我焦虑的等待,让我有大把时间去思考自己的生活经验,并且审视自己的内心,最终也给了《空心人》一个成型的契机。

对我来说,很大程度上,“科幻”真正的内核与意义一定是哲学或伦理上的。软科幻也好,硬科幻也罢,甚至是广泛定义上的幻想小说,当我们透过重重科技或奇幻的迷雾之后,我们实际上讨论的,或许也是我们唯一可以讨论的,也只是关于我们自身存在的伦理或哲学问题。所以对我的创作而言,我希望“科幻”创造一种合理的语境,而真正打动读者内心的是这种语境下,关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高校科幻《空心人》的创作过程可能不会一帆风顺吧。写作时有遇到什么比较大的困难吗?是如何克服的?

荣兰:我是一个直觉驱动的写作者,作品的开始,往往是我在生活体验中获得的一种感觉或者灵感,在此基础上,我才会为这个理念创造出人物和故事主线去呈现它。这种创作模式的好处是我写起来可以很久不停笔,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我有时候难以构建一个合乎逻辑,充满悬念,既呈现我的观点,又要巧妙隐藏作者主观意志的故事框架。作为上帝视角的创作者,很容易会打破这个平衡。至于如何克服,一方面要感谢编辑团队的点评,另一方面我也会隔段时间再去重读作品,尽量以读者视角代入来修改。

在创作《空心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即使是修改过后,很多读者仍然会感觉前半部分过于平淡。当然,这一方面跟我的创作习惯有关,另一方面很大程度上也跟我的写作水平有关,在打磨作品和技巧上,我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高校科幻:从作者的角度出发,标题的空心人指的是谁?是我、妻子还是灵犀?

荣兰:《空心人》这个标题取自T.S.艾略特的一首同名诗。这首诗通常被认为是描写了现代人空虚而焦虑的精神状态,而我借用这个名字来隐喻文中的世界观。《空心人》的世界观我没有过多地描述,但读者可以从各种细节描述中大概想象,这是一个元宇宙高度发达,而人们也愈发沉迷其中的世界。

如果要回答“空心人”是哪一个具体的角色,狭义上是一开始的灵犀。她作为一个高级人工智能,可以做出任何符合人类期望的回应,无论是形体或是语言上。但从内而外讲,灵犀并没有人类关于情绪与情感的生理基础,是她在成长和觉醒的过程中,逐渐填满了自己的人格。广义上来讲,“空心人”也指向那些放弃记忆副本,转而依赖记忆芯片的人。在我看来,他们放弃的这种对原始记忆重温,解构,和加工的机会,是人格最重要的部分之一。


# 女性科幻创作者的特征与优势
“每个写作者的风格来自于个人经验与视角。”
高校科幻:温柔与细腻是这篇文章带给我的感觉,您觉得这是女性作者的特征吗?以及您觉得女性作者在创作时还有何种优势?
荣兰:这只是我个人写作的的风格,我认为和性别无关。至于女性作者的优势,说实话我也觉得很难回答,每个写作者的风格来自于个人经验与视角,所以我个人觉得,只能说“不同”,可能很难讲“优势”。当然,作为女性,我也希望看到更多女性作者可以参与到科幻小说的创作中来。
# 聊聊同代人的创作
“就直观感受来说,科幻乐观主义作家似乎更少了。”
高校科幻:您关注同代人的创作吗?是否可以从中发现不同于前几代作家的群体性特征或倾向?

荣兰:惭愧,我的科幻阅读量并不算大,也并没有特意关注科幻作家的代际特征。但就我的直观感受来说,似乎受发展阶段的影响,科幻乐观主义作家似乎更少了。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现象,受国外优秀科幻作品的影响,中国作者的创作常常难以摆脱汉语欧化的影子,作品总会有“翻译腔”的感觉,希望看到越来越多的同代本土作者,包括我自己,能够克服这一点,至少不要影响创作。

高校科幻:除了科幻创作,您平时还有什么兴趣爱好?这些兴趣爱好是否对你的产生起到推力作用?

荣兰:我的爱好挺多的,但对写作帮助最大的可能是做梦……一般情况下只要我醒来刻意思考,都会记得梦里非常精细的场景与情节。在《空心人》里,“情绪植入”这个理念就来自我对梦境的体验,情绪与情节有时候可以很割裂,但二者都很真实。

高校科幻:近期的创作规划是怎样的?是否可以稍微分享下目前在创作的小说内容?

荣兰:有一些想法和灵感,但都还在非常萌芽的状态。最想写的可能是一个关于人的异化的故事,希望在这个季度可以完成。

# 关于其他
“我从遥远的记忆里获得过力量,沮丧,灵感,也因此陷入过虚无。”

高校科幻:最后有什么想表达或补充的?

荣兰:看到几位编辑说《空心人》让他们想到特德姜的《软件提的生命周期》,我很喜欢他,可能是潜移默化中受到的影响。但其实对这篇文章影响更大的是他的《双面真相》,以及阿拉斯泰尔的《齐马蓝》。这两篇讨论记忆与身心关系的小说都非常打动我,因为就我的个人体验来说,记忆作为人格中最重要的部分(对我而言,可能没有之一),它们在被一遍遍回忆的过程中,对我的影响远远超过了记忆本身。我从遥远的记忆里获得过力量,沮丧,灵感,也为此陷入过虚无。
在我的想象中,每段记忆是那些参与其中的人创造出来的一个小房间,每当其中一个人把这段记忆彻底忘却,这个房间就会暗淡一点,直到最后一个人也离开,这里就会进入永恒的黑暗。我通常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像值夜班的看门老头,在空无一人的房间巡逻,这就是灵犀的设定原型。当然,在现实生活中,适当地放下一些回忆会更容易前进,需要巡逻的房间太多,看门老头也会累的。

最后,很开心文章见刊,同时也很忐忑。很多人会说写作起始于倾诉的欲望,但对我来说,生命像一场久不退去的高烧,而写作是我的湿毛巾。我知道这还是一篇非常稚嫩的作品,欢迎大家的宝贵意见,无论如何,我会努力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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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创刊·征稿

《舱外》杂志创刊词

五章10条《舱外》电子季刊办刊制度

■ 《舱外》2022年7月刊(总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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