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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马云泽:回忆我党的忠实朋友杜斌丞

 千秋风骨杜斌丞 2022-08-26 发布于陕西

我和杜先生仅见过几面,他的爱国主义的言行,他对中国共产党的帮助和支持,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对青年寄托着希望

我第一次见到杜老师,是在1927年7月,白色恐怖笼罩着的洛阳。

那时,我在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前敌政治工作团工作。蒋、冯徐州会议后,冯玉祥派鹿钟麟来郑州清党。党组织派人秘密通知我们不要暴露政治身份,仍留下做秘密工作。

我和张慕时、崔仲英几个陕北同志商量,要求到榆林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第九路军工作,不久,我们4人被委任为第九路军政治处政治员。

就在我们准备动身时,一位陕北老乡告诉我们:“杜斌丞校长来了。他住在洛阳西车站旅店。”我们听到后格外高兴,虽然我们都不是榆林中学的学生,但杜校长关心、爱护青年的事迹早有耳闻,更重要的是我们想聆听他对时局的看法。

我们身穿军官服,来到西车站旅店他的房间。他一人在屋,身穿灰色长衫,体格魁梧。我们尊敬地说:“杜校长!我们4个陕北青年来看望你!”他听到家乡人的话音,连忙让我们坐下。交谈片刻后,他问我们:“总司令部的承启处在哪里?”我们说:“在洛阳西宫总司令部。”我们还向杜校长说明了冯部的情况。我们说:“我们打算回陕北,去井岳秀的第九路军工作。”杜校长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为什么要离开冯玉祥的总部?”我们说:“我们看清了军阀的真面目,不愿呆在这里工作。榆林是家乡,进退容易,不行就离开军队。”我们当时还没有表露自己的政治身份和今后的打算。杜校长语重心长地说:“我同意你们的看法。军阀就是军阀,挂羊头卖狗肉,这就是军阀的真实面貌。现在假面具也不戴了。你们回陕北后小心,井岳秀也是军阀。”杜校长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引起我们深思,暗示我们回陕北后首先注意的问题。

杜校长还关心我们回陕北的路线。他说:“你们若要从山西回榆林,我可以给高石秀写封信,有事可找他帮忙。”高石秀是井岳秀的骑兵师师长,当时正在山西汾阳治病。我们认为还是走西安好,那里有井岳秀的办事处,沿途又多是井岳秀的管辖区。

当我们与杜校长告别时,他握着我们的手,一再叮咛,今后工作要小心谨慎,他对我们青年人寄托着希望。

古城西安两次脱险

1929年4月,我以“请假看病”为名,离开井岳秀部队,找到了中共陕北特委,后被分配在中共陕北行动委员会军事指挥部工作,和谢子长、赵文蔚(现名李锦峰)等同志组织武装斗争。

1931年农历正月,谢子长同志派我到西安,会见杜斌丞和呼延立人,打算通过他们的关系,向杨虎城要一个合法的军队番号,以便开展兵运工作。杜斌丞是谢子长的老师,在杨虎城部任高级参议。呼延立人是谢子长的同学,在杨虎城部任参谋处处长。谢子长让安定县委以他的名义写了两封介绍信。我化装成卖药的商人,在老乡掩护下来到西安。

第二天,我换上学生服,遵照朋友们的意见,通过新城卫兵岗哨,先找到呼延立人,递上谢子长的介绍信。他接待很热情,但讲到我们的要求时,他推脱事情难办。

随后,我来到湘子庙街,走进杜参议的家,说明来意之后,杜参议将我让到他的卧室。我递上谢子长的介绍信,讲述了我们的要求。他沉思了一会儿说:“你们的工作情况我清楚。现在国际国内情况复杂,'国联’也解决不了'满洲问题’。”他还说:“你们的打算很好,要个番号也可以勉强办到。不过你们以后要另打旗帜,我和杨虎城是朋友关系,那时就不好说了。还是你们自己动手干起来再说吧!”我离开杜参议家时,他叮咛我谨慎,并要我代为问候谢子长。我因路费困难,暂时没有离开西安。

有一天晚上,我和艾德生、杜理丞(杜斌丞的堂弟)正在青年会谈天,突然,军法处的便衣闯进抓艾德生。罪名是他和商洛土匪勾结。便衣队下令我们不准离开,两小时后把我们两人押到军法处。军法处大厅的界墙是用苇子杆和泥巴砌成的,可以听到审问的声音。军法官先审问杜理丞,他回答说:“我是杜参议的弟弟,明天要到外县任公安局局长。”他们又问:“姓马的是什么人?”他回答说:“是陕北乡亲,请我哥帮助找工作,工作没找到,在旅店住。”

军法官听说我们是杜参议的堂弟和乡亲,晚上11点钟派人送我们到杜参议的家,杜理丞走进杜参议的卧室,让杜参议写了证明信,信的大意是:“马云泽是我的乡亲,到西安找工作的。我可以证明他是个好人。”军法处的人拿到证明信后,便马上走了。当晚,我就住在杜家的东厢房。

第二天清晨,我见到杜参议,他亲自给我10块钱,并叮咛说:“你不要呆在西安了!快回陕北!”我回到青年会,连忙收拾行李,迅速离开了西安。回到陕北,向组织上汇报之后,同志们都称赞杜参议关心革命、营救同志的行为。

大约1933年秋季,我因身体不好,组织将我调离红军游击队作地方工作。省委派我去泾阳巡视工作。在西安接受任务后,我正准备动身,在南大街碰到两个士兵。原来,他们是在阳坡头战斗中我们释放了的俘虏兵,认识我。拦住去路找麻烦。我急中生智,掏出3块钱给他们,还是不肯放我走。我又借口说:“杜参议11点约我在他家谈话,你们快走开!”他们一直跟到大湘子庙街。

我走进杜参议家,那天他不在。由他侄儿杜鸿亮(共产党员,参加过晋西游击队)接待我在客厅等候。约一小时,杜鸿亮出门观察,那两个兵仍然站在大门口。我只好越墙脱险。

资助红军游击队弹药

记得1931年秋季,晋西游击队西渡黄河后,派人打听刘志丹、谢子长的消息。农历九月下旬,志丹同志来到南梁。经志丹和队委会共同研究,在未和省委接上关系前,部队暂住桥山一带,打土豪,分羊群,积极开辟南梁根据地。

农历十月初,天气渐冷。部队缺少衣服和弹药,难以过冬。队委会开会研究,志丹同志建议,可利用他在陈珪璋部挂着十一旅旅长的名义,派人到平凉,向陈珪璋要些军服。他的意见大家赞同,决定派我为他的代表前去交涉,并设法和省委联系。

盘踞在陇东的军阀陈珪璋,是哥老会的大爷,江湖习气浓厚。他有5个正规旅,但仍想扩大势力,派人到南梁招兵买马。陈部团副史方成顺便与我们拉关系,我和他一起到平凉。刘宝堂是陈部二旅副旅长兼团长,他曾在井岳秀部当过连长,我认识他,在平凉我就住在他的团部。

刘宝堂见面后告诉我:“杜参议来到平凉,住在农民银行。谢子长也在平凉,住在东关旅店。”这两个消息使我喜出望外,借平凉之行,一是拜会杜参议,二是将谢子长同志接回部队。

当天晚上,刘宝堂陪我去见杜参议。见面后他向杜参议介绍说:“这是马云泽!”杜参议摆摆手说:“我认得,不要介绍。”我向杜参议说明:“我们缺子弹,想请老师帮助。”杜说:“你们去夺嘛!”我说:“捉麻雀还要撒把米哩!”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儿有子弹,都是拿别人的钱替别人买的。”我看有希望,便接着杜参议的话茬说:“人家是人家,我们是我们,我们应该和别人有区别嘛!”谈话之后,杜参议把给李贵清买好的弹药给了我们一部分。我记得有好几箱冲锋枪子弹,还有不少手枪子弹。临走时,我征求他的意见,他说:“你们已住在南梁,暂时就住着罢,以后看形势再说。”

第二天,刘宝堂又陪我见到陈珪璋,他答应解决一批衣服。下午我赶到东关旅店,见到子长同志。

第三天,我们将杜参议赠送的弹药,领到的服装和刘宝堂给我的200块现大洋买到的七九步枪子弹和各种子弹带,一共装了20多驮。我们与子长同志一起返回南梁。

许多同志称赞杜斌丞是“党外的布尔什维克”,把他的住宅比喻为共产党人的“避难所”,是当之无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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