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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会有难言之隐，城市却没有秘密。一切你以为小众的、冷门的、生硬的都市秘境，那都是他人的日常生活。 沿季梁大道蜿蜒至涢河边，滨河路背后，则是随州母城的葱茏山体。 昔日错落有致的民居，现已变身精酿酒吧。摩登，莹亮，霓虹，觥筹交错，就像一个人青春的样子。 人类不断革新世界，该是这个时代的乐事吧。 铮亮的一扇门，推拉闭合，就完全隔绝了内外。 稍有微醺，从喧哗的酒吧里推开门，略带潮气的风，倒灌而来，这才回到现实世界。 凌晨的滨河路上，被重色涂鸦的跑车飞驰而过，又是一个被机车党们飙得轰轰作响的城市。 随随便便往涢河方向走，下了几排梯坎，到滨河路的高桥底下。平静如镜的涢河能看到城市的剖面图，这么美好的景致，原来平时都被密密麻麻的房子和水波给遮住了。 我们每天身在城市之中，但又跟人烟隔开了一段距离。 行车，路灯，还有高楼和灯箱牌，这些构成城市的原子日益朦胧，尤其在时光的流水里，它们只是亮着一个个光点，倒映在水波中连成一片。所有的都市喧嚣，似乎都跟对岸的倒影一起融化在了河水里。 平时只要一走下滨河路的护堤石阶，总感觉就到了河边，其实和涢河还隔着好多层。景观绿地，花带，小木屋，再朝前走，一直走完石头阶梯，才抵达自然的泥泞土地，这才算是与涢河水真正的亲近了。 身为异乡人，晚间我们偶尔去散步，是午夜涢水的闯入者。 事实上，这条静谧的河，尤其在晚间，它只属于酷爱夜钓的大叔们。我始终弄不清楚他们为什么总是深夜在涢河钓鱼，甚至怀疑真的能钓到鱼吗。 最近几次到涢河散步，从没在河边见到有人提着渔具走来或离开，真不知道这些正专心致志钓鱼的人们是如何穿过乱石堆走到最远处的。 钓鱼的人们似乎跟河岸的垂柳和香樟一样，永远都是堤岸的一部分。 有人牵着大狗从河堤走下来。凌晨时分，原来还有人在河滩上遛狗啊，多么荒诞的具象。 目送一人一狗沿着河边远去，没见他们拐回来，大概往前走得再远些，还有其他更舒适的堤坎。 节假日的随州人都热爱夜生活。因此，夜半时分的季梁公园旁边仍旧车来车往。 流动的车灯，不时被路灯杆挡住，忽隐忽现、忽明忽暗，远远望去仿佛一闪一闪的星星。静悄悄的涢河上，远处倒影中的窗子，也在微微地闪烁。 在黑夜里，唯有亮着的窗子才不会说谎。那是主人探寻世界的眼眸。那亮光属于世界，而世界则更属于亮光。 其实，我们每个人何尝不是两重身份呢。你属于某者，被某者属于。幸福于某者，被某者幸福；恐惧于某者，被某者恐惧；溺爱某者，被某者溺爱；辜负某者，被某者辜负。 光明和黑暗交替；苦难与幸福轮换。 云云尘世，我们生而为人，身为具体时空的产物，时时刻刻被闭锁在时代中，是闯出不去的。 既然付出半生，接近自己想成为的人。那么，往后余生，你自然不会脱离过去的土壤，成为飞翔的植物。 随州晚风，属于飘荡的涢水。 放进一双眼睛，它们盯着桥头，盯着行人，盯住这世间的熟悉和陌生。 车灯，桥墩，星星和我们，一起在仲夏的诗情里等待日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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