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小说||青春之路（七）

冬歌文苑 2022-08-28 发布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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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之路

七

玉渊潭公园的花棚里花团锦簇，怒放的菊花绚烂多彩，千姿百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白的像雪，粉的像霞，红的像火，黄的似金。小蜜蜂飞舞在花丛之中，落在花蕊上，采集花粉，为我们酿造甜蜜。这是公园为迎接国庆举办的菊展。

游人如织。人们在公园里畅游，观赏着美丽的菊花。来得早的人们在八一湖里荡着小舟，穿梭在平静如镜的水面上。

最活跃的是孩子们。他们奔跑在土山上，在树丛里捉迷藏。儿童游乐场更是孩子们的天地。各种现代化的电动游乐设施为孩子们提供了一展身手的条件，他们大声地欢笑着，尽情地玩耍着。

杨扬和吴春艳漫步在湖边的林荫道上。

吴春艳是一家大型商场的会计，今年25岁，她长得很美。她的美和张晶相比，是两种不同的美。张晶是高雅脱俗的美，吴春艳是清丽可人的美，外表给人一种善良、忠厚、可靠的印象。实际上在单位里她的上下左右的关系都处得很好；在工作上兢兢业业，不计较个人得失，热心助人，不管谁有困难，只要她帮得上忙，就都尽心去做。商场里认识她的人，不管年岁大小，都亲切地称她为“吴大姐”。这称呼里既包含着尊敬，又包含着信任。有谁遇到困难，解决不了的时候，知道的人就说，找吴大姐去。由于工作成绩突出，她连年被评为先进工作者。现已入党三年了。

两人兴致很浓，这是他们第十次约会了。互相都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杨扬去商场买了几听雪碧和一些小包装食品，两人来到“牡丹园”一个清幽的所在。这里游人较少，两人边吃边谈。

“春艳，我们认识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我对你的印象极好，这我早已说过了。你倒给我一句痛快话。难道你对我还有什么不了解，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是竹筒倒豆子，什么都给你说了。说句实话，我可真是爱上你了，我一生一世都要对你好，都爱着你。”

说到这里，杨扬叹了一口气，他的眼圈红了，他想起了往事。为了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他仰头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雪碧，抽出一支香烟，轻轻地在石桌上敦着。

吴春艳的手里拿着饮料，出神地看着他。轻声慢语地说：“我知道，我有感觉，你是真心爱我的。我之所以一直没有明确答应你，我还有顾虑。请给我时间，好吗？”

……

杨扬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个蓝色的烟圈。“往事不堪回首。可是，我还是要说给你听。春艳，你知道，我是一个离过婚的人，虽说好几年了，可是那离异的痛苦至今想起来，还记忆犹新。那时孩子还小，为了孩子，我愿意凑合过。可是那个女人，作为孩子的妈妈，她根本不管孩子。一天到晚见不到她的影儿。三、两天不回家是常事儿，她也不是为了工作，听说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记得那一年的冬天，天上下着鹅毛大雪，西北风呼呼地刮着，寒气刺骨。傍晚下班后因工作又耽误了一个多小时。我冒着大雪，顶着寒风，骑着自行车，艰难地行驶在公路上，刺骨的寒风如刀割般地吹着面颊。路上已罕见人迹，下班的人们早已回到温暖的家中。昏黄的路灯照耀着厚厚的积雪，灯光中飘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我是又冷又饿。我想，回到家中，红红的炉火熊熊地燃烧着，屋里暖融融的，热气扑脸，温暖着我冻僵的身体。妻子递给我一碗热汤，不，哪怕是一碗热水也行。”

吴春艳的心灵震撼了。她想：“如果我成为他的妻子，在寒冷的冬天，我能满足他一碗热汤的希望吗？在炎热的夏季，他从外面归来，我能及时的送上一杯冰镇的饮料吗？我想，我能做到，这需要关心，需要爱，因为我爱他。他那次得到了吗？”

“我打开房门，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打开电灯，屋子里冷嗖嗖的，像冰窖一样。挑开炉盖，封得太死，炉火早就灭了。她又没有回家！……晓羽呢？我忽然想起了孩子。她还在托儿所里！我马上骑车又向离家很远的托儿所奔去。托儿所里还亮着灯，一位阿姨带着晓羽等在那里。阿姨一见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埋怨：你这位当爸爸的真可以！大冷的天，又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道早点儿来接孩子，好多家长四点钟就把孩子接走了。当爸爸的有事儿，当妈妈的干嘛去了？我都等了三个小时了。你看都几点了？我抬头一看墙上的电子表，八点了。我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有陪着笑脸，向阿姨道歉，说好话。两岁的晓羽瞪着疲倦的大眼睛看着我说：爸爸回家吧。我鼻子一酸，可怜的孩子，家里还没有这儿暖和呢！我向阿姨再一次道了谢，抱起晓羽离开了托儿所。”

吴春艳听得入了神，她的一颗充满母爱的心深深地受到了震动，她的眼睛湿润了。见杨扬停了下来，她同情而关切地问道：“后来呢？”

杨扬接着说道：“雪太厚，路又滑，我怕摔着晓羽，不敢骑自行车走，就推着车走。我们父女俩跟头踉跄地回到那寒冷的家。当我生好炉火，煮了一碗面条吃完后，已经午夜十二点了。晓羽蜷缩在冰凉的被窝里冻得睡不着，就问我，妈妈哪里去了？她为什么还不回家？对着幼小的孩子提出的一个个问号，我回答不出。只好搂着她，用我的体温温暖着她。”

杨扬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因火炉是封着的，屋里仍然很冷。炉火烧旺后，我做了点儿热汤，烤了一个馒头，就叫晓羽起来吃早饭。晓羽懒懒地说：爸爸，我不要吃饭，我难受。我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滚烫，发着高烧。昨晚屋里太冷，把孩子冻坏了。我抱起孩子直奔儿童医院。一检查，肺炎，发高烧，医生二话没说，住院。并要家长陪床。我打电话向工厂领导请了假，留在医院里。”

吴春艳听到晓羽住进了医院，悄悄松了口气。问道：“她妈妈来了吗？”

杨扬狠狠地说：“来了一回，买了些吃的东西，一直到出院，就再也没来过。这个女人真狠心。从这以后，一到冬天，我就格外经心、注意，不让晓羽冻着。一直到厂里给我这套单元楼，有了暖气，我们才不怕过冬天了。从那次孩子病好出院后，我下决心和那个女人离了婚。我把孩子要了过来，不然跟着她也是活受罪。从此，我又当爹，又当妈，千辛万苦把孩子养大。好在晓羽现在已经快六岁了，好多了。”

吴春艳用钦佩的眼光看着杨扬说：“真够难为你的，你一个大男人，带一个两岁的孩子过日子，柴米油盐，里里外外的，多少事情啊！你居然挺了过来，真是不简单。”

杨扬苦笑着说道：“人逼到这个份儿上了，非咬着牙干不可。我其实也很累，真希望你帮我一把，共同把这个家庭支撑起来。我是真心爱你的，你还有什么顾虑？”

吴春艳说道：“光你爱我还不行，我还要得到晓羽的承认。既然我要做她的妈妈，就要从现在起培养、建立起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要爱晓羽，也要使她承认、喜欢我这个新妈妈。晓羽她跟着你长这么大，你们相依为命，感情很深。晓羽不是一两岁的孩子。她会比较，谁对她更好些。我们婚后生活在一起，我稍微言语不慎，就会使她对我产生隔阂。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我又不能溺爱她，事事顺着她。道理我会讲，但要得到你的支持。如果你稍有觉得晓羽受了委屈的表示，使晓羽有所觉察，那我讲的道理就白费了，次数一多，晓羽就会对我产生隔阂，甚至不理我。俗话说：后娘难当，恐怕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的顾虑就在这里。”

杨扬听了春艳入情入理的分析，觉得十分有道理。

他说：“你说得真对。对晓羽就得我们配合起来教育。不能让她养成不良的习惯。尤其是我，一定要配合你加强对晓羽的教育，树立你在晓羽心目中的威信，使她尊重你，喜欢你。”

吴春艳笑着说：“你也不必让晓羽对我惟命是从。主要是我自己，要拿出一个母亲的爱心，真正地去爱她，我们会建立起深厚的母女感情的。到那时候……”她故意拖一个长声，歪着头，调皮地看着杨扬，“到那个时候，恐怕晓羽就不会认你这个爸爸了，你可不要后悔啊！”

杨扬哈哈大笑地说：“不，不，我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你们母女情深，这是我最高兴的事。……”

突然，远处的人们嘈杂起来，“有人落水了。”人们纷纷向湖边奔去。

杨扬说：“春艳，出事儿了，有人落水。快！快！”

说完，就向湖边跑去了。吴春艳起身紧紧追去。

湖边一侧，站满了人群，向湖心望去。只见湖里有四、五个人在水里上下挣扎着，一只无人驾驶的小船在水面上飘荡着。听人们议论落水的原因，原来是船小人多，划船人技术不佳，在船拐弯儿时，小船倾斜，游人落水，又加上不会游泳，慌乱，情况很危险。湖边这面已经有人在准备下水救人。

杨扬和吴春艳跑到湖边。

杨扬对大家说：“大家先不要着急。已经有人去报告游船管理处，请他们尽快派汽艇来；为了争取时间，游泳技术好的人，请下水救人；岸上的人准备接应。他一边说，一边脱衣服，话说完，纵身跳入水中。在杨扬的带领下，又有几个人跳了下去。

吴春艳站在岸上，担心而又敬佩地望着水里的杨扬，不知道他的游泳技术好不好？……但是这种担心很快就变成了放心。她看得出来，杨扬游的很好。

杨扬游的是自由泳姿势。他两臂飞快地划动着，快得像一只海豹。他游到出事地点，托起一个落水人，一手划水，很快把人送到岸边。在吴春艳和其他人的帮助下，把他拉上了岸。杨扬回身又去救人。当杨扬第三次托起一个落水人时，管理处的汽艇赶到了。杨扬就近把他推上了汽艇，当汽艇上的工人要把杨扬拽上汽艇时，他摆了摆手，转身看了看水面，人，都被救走了。这时他觉得疲劳极了，他向岸边游去。

吴春艳抱着杨扬的衣服等在岸边。人群还没有散去。被救起的人都送去了医院。人们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

一名老工人拉着他的手说：“了不起呀！小伙子。”

杨扬接过吴春艳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说：“这算不了什么，是我应该做的。每一个有能力的人也都能做到这一点，刚才不是也有两个同志下去救人了吗。”

大家都被杨扬这种舍己救人和谦虚谨慎的精神所感动，纷纷称赞不已。

老工人道：“好了，赶快让这位同志去换衣服，不然要感冒了。”

杨扬对大家点了点头，和吴春艳一起走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