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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我小声地读着《蜀道难》，昏昏欲睡。 眼前的文字忽然模糊了，转而成了高耸的青山，湍急的水流和杂乱的林木。这是哪儿？我左顾右盼，发现似乎只有我一个人，我刚才在干什么？我嘴里喃喃道：“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我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位白衣飘飘、头戴乌纱、腰中佩剑的人正出神地望着流水，似乎在吟哦出什么。我走上前，探身鞠躬：“敢问，阁下可是字太白？”“鄙人姓李名白。”“不知兄台可否记得曾经共登蜀地的约定呢？”我竟可以说得如此顺口，连自己都惊讶不已。“鄙人旧与人有约：共登蜀地，不畏巉岩。阁下有意？”他突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心。“久闻蜀地险峻，有心目睹其雄伟壮阔。”我说着，“不如请阁下作一诗如何，便以乐府古题《蜀道难》命题。”我笑着说。
“噫吁嚱 ………”李白陷入沉思，远处的山上悬挂着枯松，摇摇欲坠却又坚如磐石，瀑布飞流直下，山谷轰鸣不已。 “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忽然顿了顿，我看着他，四周的风声与水声仿佛安静下来，他的脸色有些哀伤，“问君西游何时还？畏途巉岩不可攀。”我出言打断：“阁下……这首诗，已不止于蜀山之美了吧。”他似乎有些不悦，眼神忽然黯淡了下去，欲说还休。他叹了口气：“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他说起了他遭人诽谤，仕途不顺，生活穷困潦倒。“如此凶险，你这位远道之人为什么还非来不可呀？”他抚膺长叹，“依我看，还是早些离开的好啊。”
我想不出什么话来对他说。也许，谪仙人只须自斟自饮；也许，他心里的抑郁也只能以酒来排解；也许，这才是他最深的孤独。而我只能感谢：“久仰青莲居士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受教了，多谢！”而我又能谢什么呢？是李白留与我的好诗吗？是李白肯与一素昧平生之人交心吗？是他绝妙的文笔给我的启悟吧？是我在他身上看到的沧桑淡泊与人情冷暖以及那颗不曾凉下的心吗？或许都是——是他的诗，还有他的整部人生。 水狠狠地击打在山石上，巨响，惊醒了我。我猛然抬头，眼前还是我的书桌，桌上有一篇小楷写的《蜀道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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