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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子青青麦子黄

 淄说淄话 2022-08-29 发布于山东

小满刚过,就来了一场风雨,在朋友圈里看到家乡的同学发的田野中麦子大片倒伏的图片。在心里叹息,眼看到了收麦的时候,这些麦子却被风吹倒在地,不好再站起来了,今年这麦子怕是要减产,甚至绝产了。

虽然这些年远离了农田里的劳作,但是作为农民的孩子,仍然关心节气,关心土地里的收成。对于麦子,更有种难以言说的感情。

我们家乡的方言里,麦子与“妹子”同音。的确,麦子对于农民的孩子来说,亲切得就如一起长大的姐妹一样。

在城里生活的这些年,在麦黄时节,常常会想起我的祖辈和父辈们走到麦田边贮立凝神的样子。也会想起母亲为我们蒸麦穗、烤麦穗、水煮麦粒的香气。小满后,布谷鸟的鸣叫把我们唤到麦田边,掐几支青青的麦穗,用手掌搓啊搓啊,把麦皮搓去,麦粒塞进嘴里咀嚼出的微甜气息,真让人难忘和感动。

我清楚地记得那些年亲历的耕耘与播种,记得每年春天怎么样看着它们返青、拔节、抽穗、开花、灌浆、成熟,就像看着一个慢慢长大的孩子。

草帽、镰刀、草绳、铡刀、碌碡、簸箕、木杈、木锨、耙子……打出这一串久违的与麦子有关的工具名称时,如想起了一些熟悉却久未谋面的亲人。这些年来机械化程度的提高已经让种麦的农人省却了当年手工劳作的辛苦,这些工具也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不知现在几家还有,将来会不会成为文物?

我还记得草帽下流过脸颊的汗水,记得手掌上被镰刀磨起的血泡,记金黄的麦浪中弯下的腰酸痛和抱起一捆捆麦子的沉甸甸的欣喜。也记得收割后的打麦场上那东家碾场、西家扬场,吆喝声和鞭子响混杂、尘土与麦粒齐飞的紧张与热闹……

当年父母正值盛年,播种割麦打场晒粮全靠双手劳动。如今他们已是七旬老人,仍然种着河边那四亩地的麦子。孩子们一个个远嫁离开,麦子始终在他们眼前在他们身边,年复一年地安慰着他们晚年的孤寂。虽然机械化种植投入大收益微薄,却让他们感到无比心里踏实。

二十几年前体重一百斤的我曾经搬运得动和自己体重差不多的一袋粮食,如今,提点蔬菜上楼还气喘吁吁。离开了土地和麦子的人,总是容易忘记生活的沉重。

离开土地的日子我把文字当作麦子,在稿纸上在电脑屏幕上耕耘播种,盘点收成。我的麦子不会因风雨旱涝而减产绝产,却总是因为我的懒惰和疏乎,一季一季的歉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想到这一点,我感觉愧对麦子。

前几年曾写一篇文章《在城里种地》。也许是年龄的原 因,当年厌倦了种地的人,忽然无比渴望起亲近土地来,在楼下的空间种韭菜,在花盆里种蒜苗,在能盛土的所有容器里种上花花草草,却从来没有种过麦子。

麦子属于故乡,属于我无论走多远也会遥望牵挂的那片土地。

丰收时,为它欣喜。遇灾时,为它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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