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100 上个月就收到小张的结婚请帖,国庆当天他要在老家办喜酒。小张是我在彭莫山时中队的卫生员。算下来,他是我最早接触的一位战友。当时我刚分配到彭莫山,中队编制虽然属于广西柳州,但驻地却位于湖南怀化,一下子跨了省,导致刚刚办的电话卡成了漫游。于是漫游到湖南的我,只好重新办卡。正好那天小张要外出采购药品,我便请了个假跟他一起出去。一路上,我主动跟小张聊天,也想顺便了解一下中队的情况,方便接下来开展工作。小张是贵州人,眼睛大大的,很有神,说话声音洪亮,走路昂头挺胸。他跟我年纪相仿,但身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自信。小张的名字里,有一个“义”字,义气的义,举手投足透着一股忠肝义胆的豪气,好像天底下没有什么摆不平的事。当年转士官学技术,本来想学开车当驾驶员的,后来阴差阳错没去成,最后选择当卫生员。“虽然有遗憾,但也很有意义。”在基层中队,卫生员要负责开药、包扎、打针以及医护杂活儿什么的,是不可或缺的一员,特别是彭莫山远离乡镇,四周荒无人烟,战友们平时有啥病痛,基本上全赖卫生员一人,可谓责任重大。当地是少数民族地区,偏僻边远,老百姓看病不方便,有时小张会背上药箱,到村寨义诊,送医送药。山高路远,小张常常一去就是一整天。除了日常的医疗知识,小张好像还懂一些中医。所谓靠山吃山,一有空闲他就独自到山上去找些草药,用来治疗战友们平时训练跌打损伤。在山里待久了,大家喜欢给对方起些好玩的外号。有人叫“野人”(特战班的),有人叫“大树”(大高个),有人叫“鸭王”(饲养员),而小张这个卫生员则被开玩笑地叫“老卫”、“兽医”。但他也不以为然,照样有空就上山采药。有时候会听到他走在半山坡上大喊,或一边唱着歌,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就回来了,带着一捆沾着泥巴的草药。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生日的时候,小张专门到山上找了一株山茶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就种在隧道洞口上方。小张麻利地用锄头松土挖坑,把树苗扶正栽好,再培土浇水,一气呵成。他还很细心地用山上的石块,为山茶花砌了一圈篱笆,好像给它安了个家。山茶花种好后,我们站在洞口眺望远方,那伸向远方的铁轨多有意味,让人充满了美好幻想。绿色军旅,灿烂青春,隧道洞口的山茶花,都是多么美好的事物。我一路向北,到上海、北京追寻我的文学梦,小张则继续他的军旅梦,从基层到机关,十几年过去,他已做到了四期警士长。隧道洞口那株山茶花,不知如今是否安在?而在我们心中,它如同梦想一样,永不凋零。今天正好是小张结婚的大喜日子,谨以此文献给这位老战友,祝百年好合,人生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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