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老师一样,把不听话的学生赶出教室。问红昏昏然走出来。在这个鬼域里,老古爷爷是最高长官吗?不听话,就要处分、惩罚,甚至杀戮吗?去找他的女儿,或是存子家。那就是行刑之地?问红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去吧,去就杀戮,去赴刑场。同行七人,其中一个失踪了,另外六人会觉醒吧?会意识到处境险恶吧?会奋起一击吗?可是,敌众我寡,他们不是老古爷爷的对手。那就让他们在漫不知情中昏沉,永不觉醒吗? 老古爷爷下了逐客令。这就是对问红的处置了吧。老古爷爷下了逐客令。这就是对问红的处置了吧。问红练功心不在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老古偏偏今天发作?今天上午,她领着三个人去找路,试图找出离开的办法。是此举激怒了老古吗?是遇到的那个老乡通风报信吧?在这鬼域里,老古拥有最高的权力了吗?村长和村支书从不露面,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存在也只是个摆设吧?大家都听老古的,没事跟他练功,遇事向他报告。要不然,问红练功心不在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为什么老古偏偏今天发作?今天上午,她领着三个人去找路,试图找出离开的办法。是此举激怒了老古吗?是遇到的那个老乡通风报信吧? 老古让他们练功,也许另有目的,也许这就是终极目标。像宗教徒一样的狂热,以练功为信仰,吸引别人加入自己的信仰,为此可以牺牲。可是容不得不同意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就算不肯主动就戳,也不会允许问红再去搅乱军心了。她必须消失。是肉体上的消灭,还是仅仅是隔离?问红觉得茫然,也觉得恐惧。 她当然没有去找老古的女儿,也不肯去存子家。存子一家不肯练功,种庄稼,种菜,还把孩子送到镇上读书。他们在这村里是个异数。可是,鬼域的领袖怎能容得异数?他们一家,不过是另一个陷阱罢了。他有小东房里,阴暗的祖宗牌位,还有墙洞里给阴魂引路的小油灯。 不对啊。这些东西,是活人用的吧?出于迷信,出于无知,供奉着祖先作为思想的寄托。鬼也供奉祖先吗?问红搜肠刮肚,读过的书里没有相关的记述。但是,闲弃的祖宅,荒草漫路,多年没有人居住了,怎么会有炊烟?或者,闹鬼的只是问家的祖宅?存子一家当然是人。老古爷爷,连那些村民老乡,都只是懒散,并不是什么鬼魂?这村子也只是与世隔绝,并不是什么的鬼域? 即使不是鬼域,这也不是他们的世界。开学在即,他们要去组织学生的学习。如果真的贪恋世外桃源的清静,就辞职,至少请假,堂堂正正地来这里小住或者定居。不应该这样不明不白。况且,还有女儿的娇啼。 问红顺着河水,渐渐走到陡坡前。陡坡坡度太大,根本无法攀援。她再走,走到深沟。深沟在村子东北,这时已经有点昏暗,看不清底。显然这里没有出路。问红只觉得满心焦灼,女儿的哭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她站在路边,试着想看看有没有可能慢慢下到沟里去。可是斜坡上长满了荆棘,仿佛要伸过来刺她的腿。问红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没用,触目皆是荆棘。 下到沟里的坡度显然没那么陡,因为长着灌木荆棘。问红想,如果去村里借一把刀,或者锄头之类的工具,能不能开一条路,慢慢地下去?不知沟底是什么,有没有路?想得入神,忽然脚下一滑,竟向沟下溜去。问红吓得两手乱抓,只觉得双腿双臂划得生疼,但终于抓住了什么,停了下来。她慢慢试着站稳,抬头看看,原来已经滑了五六米。 她看看手中抓住的,是一种不认识的灌木,高度、叶片、颜色,都和荆棘相似,只是没有刺。问红抬头仔细看,这回分辨清楚了,只有最高的两三米长着荆棘,其他都是这种没有刺的灌木。要想上去,回到村里,必须穿过那两三米的荆棘。问红忽然一喜,这不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吗? 她抓紧灌木,慢慢试着往下探,找到一个蹬脚的地方。松开手,身子往下蹲,再抓着下一株灌木,找下一个蹬脚处。这道坡土石交杂,凸凹不平,反倒给她提供了不少下脚处。可是很慢,很累。等她下到沟底,已经完全见不到阳光了。 问红喘了几口气,抬头看看,不由暗暗叫苦。原来沟底是一条河,在薄暮冥冥中,河水泛着粼粼波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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