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开学季,朋友圈里总会读到很多现实版“目送”,今年也不例外。 朋友中的一位理科男祥哥,真正的理科数学系毕业,为人甚是理性客观、潇洒淡薄,喜欢读的书目都是诸如《莱布尼茨、牛顿与发明时间》《人类起源的故事》之类,一般发朋友圈都是物理数学金融哲学之类的。没想到这周读到一条如此感性的,出乎人意料,也尤其让人感动,原文如下: 犹记前年,一位平日里幽默风趣、乐观开朗的老大哥送自己儿子到高铁站后,写下的感言也令人动容: 两位父亲的文字,让我想起我生命中的两次“目送”。 第一次是在1986年,那年我十四岁,考上了省城的一所中专学校,“目送”我的是我的父亲。 时隔三十六年,一切还清晰得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一样。那天天还不亮,母亲就早早地起来给我做早饭。吃完早饭后,一家人在村头的公路边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趟去昆明的“班车”。母亲和弟弟帮着把行囊搬上车子,行囊很简单,一只木箱子,是请村里的木匠赶做出来的,还没来得及上漆。一个行李包,里面装着棉絮、被子什么的。 班车走走停停,中午还停在路边吃午饭,直到下午才到达昆明西客运站。那儿已有各所学校打着横幅迎接新生,我和父亲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找到我就读的那所学校的横幅,坐上学校派来的一辆电动三轮车,一起到了学校。安顿好我以后,天已快黑,学校没有招待所,当天也没有返程的班车了,父亲只得匆匆忙忙离开学校去找旅馆住宿。 第二天早上,我正准备和同学们一起进教室开班会的时候,父亲从旅馆来到学校,没说几句话铃声响了,我赶紧和同学们一起进教室,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父亲道别一声。开完班会出教室后,父亲已经走了,班主任老师突然把我叫到一旁问:“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吗”,我说不是,家里还有弟弟。老师又问:“那你母亲不是亲生的吗?”我感到莫名其妙:“是亲生的啊,老师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呢?”班主任老师欲言又止:“没什么,只是你爸爸临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我以为……” 老师的话让我觉得很震惊:父亲居然会哭?为什么啊?在我的心中,父亲一向严肃沉默,性情刚烈,我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掉泪,并且还哭得很伤心?我有些困惑,却没有多想,那时的我正处在刚刚进入新环境的兴奋中,满怀激情投入新的学习和生活,父亲的眼泪,在我的心中渐渐模糊了。 第二次目送是在2016年,儿子考上大学,目送他的是我和夫君。 儿子就读的医学院离家只有两百多公里的路程,我们驱车三个小时到达学校,办理完各种入学手续后,把儿子送到宿舍,帮他铺好床、安顿好一切,一家三口在学校门口合了张影,儿子说了声“爸爸妈妈再见”,然后转身走进校门。一切都没什么不同,那情形就和过去的岁月里无数次儿子在校门口和我们挥别时几乎一模一样。 看着儿子的身影渐行渐远,我发现一向严肃冷静的夫君面容瞬间就黯淡下来,他一言不发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当车子发动的声音响起后,我的眼泪毫无防备地掉了下来。 那一刻,我突然间就理解了三十年前父亲送别我时的心情。在那个交通不便、通讯不便的年代,送别14岁女儿的父亲,心里该是怎样的牵挂和不舍啊!以至于一生严肃要强的父亲,在陌生人面前也忍不住痛哭落泪。父亲的眼泪,隔了三十年,我才明白。 年年开学季,岁岁有“目送”。挥手自兹去,萋萋满别情。 每次道别时,有多少故作的坚强,又有多少无法抑制的悲伤?年少的我们有多懵懂,中年的我们就有多感同身受。 每次目送里,是朱自清父亲蹒跚的背影,是一个男人藏在坚硬外表后的柔软,是割舍的疼痛,是生命的轮回,是“不必追”的失落……是沉默内敛、厚重如山却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的父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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