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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静海 / 陈德胜 【小说连载】/《​年 少 轻 狂(​一、“驴叫不改”的小偷)》

 九州作家 2022-09-01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陈德胜,天津静海人,本科学历,曾长期供职于武警部队,历任部队排长、指导员、政治机关组织股长、副主任,现退休。年少时喜欢写作,坚持日常练笔。机关任职期间,多次参与领导讲话和单位大型活动材料撰写。先后在各类网络、报刊、杂志、征文活动发表小说、散文、诗歌50余篇,作品多次在征文中获奖。

年 少 轻 狂

小时候,我经常犯错,给家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影响了父亲的名声。无奈时,父亲对我说:“你要学会自己长大?”

我问:“跟谁学?”

父亲说:“跟你自己学。”

我问:“怎么学?”

父亲说:“慢慢地学。”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慢,我想快长大!”

父亲一笑,“由不得你!”

一、“驴叫不改”的小偷

我事先声明一下,我没有写错别字。“驴叫不改”等同于“屡纠不改”,创造者是我小学一年级至四年级老师张互助。名词的发明源于我的两次犯错,我成了“驴叫不改”的代名词。

试问:有哪个同学上学一周就偷别人同学东西的?恐怕很少。如果谁敢为天下先,那就是我。那时我家境不好,比不起我前排独生子李玉金家境优越。人穷志短,我经常自惭形秽。优越与平庸总有可比性,他有一个可比性东西:一个画着两个戴光荣花女孩图案的铅笔盒。配上通红的底色,铅笔盒格外引人注目,让见到的孩子们爱不释手。

我无意间看上了,怀着迫切的心情催父亲也给我买一个。父亲不同意,不同意的理由只有一个:没钱。父亲的拒绝使我陷入沮丧中,无奈的沮丧同时催生了无限的向往。我的脑子里全被那个独一无二的铅笔盒占据着,铅笔盒上两个女孩鲜艳图案总是挥之不去。过了两天,只要我一闭眼,无数同样的铅笔盒在眼前像彩霞一样影影绰绰地晃动。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像无法控制地球自转一样。这种幻觉几天来由来已久。这一天,忽然铅笔盒上的女孩活了,向我招着手,“过来吧,来拿铅笔盒吧!”

一切都是鬼使神差的安排。那天下午放学,李玉金刚把铅笔盒放到抽屉里。我等讨厌的同学们都走光,一个预谋了两三天的方案实施了。我没想到我的心像翻滚的波涛一样跳那么剧烈。

“过来呀,快点拿走!”耳边还是两个女孩的呼唤,让我走近,再走近……一触摸铅笔盒瞬间,心脏像决堤的洪水快要迸出来了。我无法自拔抓住了倾慕已久的铅笔盒,久久放不下。

我只要铅笔盒,顺手把里面的文具全部扔进抽屉里。等我再接触铅笔盒时,我禁不住吓了一跳。铅笔盒上的女孩居然瞪起了眼睛,“你是小偷,抓小偷!”

我揉了揉双眼,才把活着的女孩重新定格成铅笔盒上的图案,几颗斗大的汗滴落了下来,我有些虚脱了。我环顾了一下空荡荡的教室,万幸没有一个人。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拥有梦。

我用了一种不正当的途径把铅笔盒据为己有,心情忐忑不安。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两个小女孩哭鼻子,他们说:“把我们送回去,我要回到主人那里!”梦醒之后,我已是一身湿汗。

第二天,李玉金铅笔盒被盗的消息搅得全年级鸡犬不宁,学生们相互怀疑。张老师的盘问使得人人自畏。新生刚入学头一周,发生了这等难以启齿的事情,扰乱了正常的教学秩序。李玉金着急,张老师更着急。张老师生气地说:“要是抓住这个小偷,一定把他撵回家,他不配当学生!”

我这个连学生都不陪当的“三只手”,在一次又一次风声鹤唳的排查中惶恐不安。孙老师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努力去发觉蛛丝马迹,教室的每一个人除了李玉金外都有嫌疑,都被叫去质询。我当然也被叫去了三四次,但我没有承认,承认了等于自讨苦吃。

后来,我无法控制心理的崩溃。崩溃来自于强大的舆论压力。我把铅笔盒交给了我的同桌,委托他交给李玉金。实际上这无异于自投罗网,我的同桌举报了我的行为。

我被张互助老师叫到了办公室。张老师批评我的话,我至今记忆犹新。他说,天底下他做恨的人就是小偷。显而易见,我成了他最恨的人,他对他最恨的人惩戒是罚站一上午,让我反思。我站的腰酸腿麻,在同学鄙视的注视下郁郁寡欢。我完了,刚一入学就在老师和同学们心目中留下不好印象,坏孩子的称谓将伴随着我成长的第一步。

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在同一个水边湿两次鞋。第二次犯错,源于我对教科书的喜爱。那是一年级期末,老师让同学们借上届学生的二年级教科书搞好预习。我没有借到,当女生杨淑玲向我炫耀她借来的书时,我充满了翻阅的冲动。我悄悄地把书放进了书包,本意是回家看一下第二天还给她,但我没跟她说。

第二天,杨淑红发现她的书在我的书包里,气愤地说:“好啊,你偷我的书!”

结果,我成了张老师宣布的惯偷。我被叫到课堂上当众训诫,他说出了经典的话:“犯了错误屡纠不改,昨天偷铅笔盒,今天偷书,那明天偷什么,明天就得偷人。驴叫(屡纠)不改,什么是'驴叫不改’?大家清楚吗?就是逼得驴叫唤了都死不改正!”

张老师的荒唐解释惹得大家哄堂大笑。在哄笑中,我面红耳赤。为了让我继续蒙羞,张老师牵着我的手在教室里逐个拿起同学的物品,每拿起一件物品都要问我一句:“这个好吗,你想要吗,你还偷不?”我摇了摇头。张老师把全年级同学的物品逐一问了个遍,我频繁地摇头都快摇成脑震荡了。我的乖乖,张老师把我当成什么了。

从此以后,我被冠以“驴叫不改”的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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