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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静海 / 陈德胜 【小说连载】/《​年 少 轻 狂(三、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全文连载结束,本节含全文链接)

 九州作家 2022-09-01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陈德胜,天津静海人,本科学历,曾长期供职于武警部队,历任部队排长、指导员、政治机关组织股长、副主任,现退休。年少时喜欢写作,坚持日常练笔。机关任职期间,多次参与领导讲话和单位大型活动材料撰写。先后在各类网络、报刊、杂志、征文活动发表小说、散文、诗歌50余篇,作品多次在征文中获奖。

年 少 轻 狂

小时候,我经常犯错,给家里带来了很多麻烦,影响了父亲的名声。无奈时,父亲对我说:“你要学会自己长大?”

我问:“跟谁学?”

父亲说:“跟你自己学。”

我问:“怎么学?”

父亲说:“慢慢地学。”

我叹了口气,“我不想慢,我想快长大!”

父亲一笑,“由不得你!”

三、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我的恶名随着我走过了二年级,每当小流氓的称谓时而不时地被同学们提起时,压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可父亲总能给我安慰。即使张老师三番五次地向他列举我的过错,父亲也没有责备我什么。他有他的教育方式,他说从来不要和小孩子计较。他还对恨铁不成钢的母亲说,孩子总会长大的,长大了什么都明白了。

父亲的宽容让我感激涕零。我不是个坏孩子,可有时脑子一热总是误入歧途。当我稍稍收敛自己的秉性认真学习时,我就能用优异的成绩证明我的优秀。

二年级下半学期临近儿童节之时,语文、数学我考了双百,而且我是全班的唯一的满分。张老师对我的进步很吃惊,除了吃惊之外他却没有表扬。紧接着评选三好学生,二年级有一个指标。在唯分为上的年代,因为我的双百,我居然高票评上了三好学生。这让张老师大为震惊,虽然心里不高兴,可他不敢轻易否定投票结果。

评选结果却让张全建大为恼火。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为张老师的侄子,他自认为张老师会帮他顺利当选上三好学生。可张老师面对无记名评选结果也无能为力,他左右不了班里的舆情。张全建却有自己的一套,他私下里到处煽风点火,恶意中伤我,说我小偷、小流氓的品行根本配不上当三好学生。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柔软的舌头能压弯最后一根稻草。距离六一表彰还不到两周的时间,张全建编造的飞短流长毁掉我的名声。无形中,我感到张老师对我的冷漠日渐明显,而同学们也对评选结果说三道四了。关键时期,我没有把握好年少轻狂的度,一次无意中的玩笑让我走向了事物的另一面。于是,我不仅又增添了“不务正业的小混混”称谓,而且还失去了三好学生的资格。

这个称谓源于一次和女生的玩笑。呵呵,我再次苍白无力地声明一下,其实那次我不是主谋,却是事件的主要诱因,一句玩笑话引发了“血案”。于是大家一起连坐,共同承担起了小混混的恶名。

那回我们挑逗了班里的一名女生,说是挑逗,无非是闹着玩。小小年纪,两小无猜,男女生之间本来没有过格的界定。可怎么与小混混划上等于号了呢?这与我们的张老师有着举足轻重的关系。作为老师,他完全可以将事件混淆黑白地去定性,他还可以完全将我们抹黑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谁让他是我们的老师呢?

事件与女生刘艳有关,她坐在我和同桌赵正新的前面。她是班里的小学霸,各门成绩经常考100分。毋庸置疑,老师对学霸的关注度要高于其他同学,学霸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比。正因如此,别的同学受了委屈,张老师可以视而不见,可要是刘艳受了委屈,张老师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她一边。

那天中午,刘艳穿了一件鲜红的上衣,坐在我们前面像一朵美丽的彩霞,鲜艳的色彩引人炫目,引起了全班的注意。

“大家快来看啊,刘艳今天像不像个小媳妇儿?”我高叫了一声,顷刻间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刘艳。

刘艳一脸绯红,羞赧生气着回头看了看我,“瞎扯!”说完,她将头埋在了双肘下,躲避着大家直勾勾的目光。

“唉,还害臊呢!来,回过头来,让我看看!”赵正新边说边大胆地向前探着身子,用手抓住刘艳的小辫子扯了两下。

“你干嘛?!”刘艳回过头来满脸通红地瞪了赵正新一眼。

“噢——噢——”男生们大声起着哄,教室里一阵混乱。

这时,男生王大国也走过来,拍了拍赵正新的肩膀说:“正新,两条辫子一起抓,你一条,我一条,不信她不回头看你。”

有了帮手,赵正新有恃无恐。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人每人各抓起刘艳的辫子向后用力一扯,结果引发了祸端。

“哎呦,你们干嘛?呜——”刘艳被扯痛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下,两个人傻眼了,忙低三下四地哄着刘艳。可是效果并不理想,转眼刘艳哭成了个泪人。

刘艳的哭声惊动了前来上课的张老师。当他问明情况后,我们三个人成了众矢之的。因为我是挑起者,赵正新和王大国是实施者。得,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逃不了。

“你们几个,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调戏女生,这是小混混的行为,是犯罪,知道吗,啊?犯罪的学生该怎么处理,知道吗?开除!从今天起你们回家呆着去吧!”张老师恶狠狠地说。

我确实被张老师的气势虎住了,一想到不能再来上学,眼泪急得掉了下来。

“不让我们上学了?”赵正新表现很镇定,冷静地问了张老师一句。

“对,你们现在就回家!”张老师冷冰冰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王大国问。

“嚯,口气还挺重!”张老师吃惊地看了看王大国,“对,我说的!”张老师的语气很坚定。

“好,咱们走!”赵正新拉着还在迟疑地我说。

我正犹豫,被赵正新不由分说地一把拽了出来。

赵正新和王大国理直气壮地在前面走,我伤心地跟在了后面。

“让他说去吧,反正也是小混混了,回家呆着更自由。”王大国快乐地笑着。

“就这么不让上了,回家怎么和大人说呀。”我哭丧着脸,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听他说去吧,不让咱们上学,他有这个胆吗?吓唬谁哩?!”赵正新冷笑着说。

我们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出了校园向家里走。刚走没多远,张老师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追了上来。

“站住!你们往哪去?”张老师厉声喝住了我们。

王大国抬起眼皮莫名其妙地看着张老师,“回家呀,不是你让我们回去的吗?”

张老师的脸色有些难看,“要是你们不回家呢?成了无业游民到处瞎晃,再给我惹点儿事儿,我这老师就别当了。”

赵正新冲我使了使眼色,脸上挂着诡秘的笑,“张老师,你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学校不要我们,不回家也没别的地方去啊!”

张老师气得脸色苍白,“得了,你们先别回家了,回学校里先待会儿!”

“这么说,我们还能上学?”王大国会意地一笑。

张老师露出愠色,“这个等你们回校再说!”

“走吧,张老师叫回去,咱们还等什么?”赵正新说。

我们随张老师返回了校园。办公室里,我们一起站在张老师的面前,张老师像旋转地球仪一样用手逐个旋转着我们的脑袋,“我看你们几个反了天了,犯了错还一个个理直气壮的,少见!我还不信你们有三头六臂,看看胳膊拧得过大腿吗?”

我们一个个被他转的晕头转向的,等他转累了,才稍稍缓过劲来。

“就凭你们三个的态度,今天要在全班面前让你们亮亮相。批评完了,你们要向刘艳道歉,听见了吗,啊?”他恶狠狠地说。

“听见了。”我们答。

“声音大点!我没听见!刚才你们气我的劲头哪去了?”张老师好像故意找茬。

“听见了!”我们大喊了一声。

教室里,我们三个人并排着站在讲台上,面对着台下带着嘲笑的同学。唯有刘艳低着头,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大家看家了没?今天台上站着三个小混混,他们干了什么我不说大家也都清楚。学校里是干什么的地方?学习,对!可是他们三个却不务正业,干了学生不该干的事情,调戏女同学。这种行为完全可以开除,可是我心太软,还是给了他们悔过自新的机会,希望他们以后再也不要有这种行为。去吧,你们逐个到刘艳面前去道歉。人家要是接受你的道歉,事情到此为止。要是不接受,你们继续站在讲台上反省。”张老师鄙夷地看着我们,目光像一道利剑。

我们按照张老师的要求,尴尬地走到刘艳跟前道歉,好在刘艳接受了我们的道歉。

我原以为这事情到此画了个句号,可我错了。当我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时,张老师郑重其事地宣布了一项决定:“鉴于王晓刚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宣布取消王晓刚的三好学生资格。下面,我们再组织一次评选,但王晓刚没有被评选的资格!”

“嗡”地一声,我的大脑都快爆炸了。连被评上的资格都没有,这不等于拱手让人了吗?从我被评选上三好学生那一天起,我就有种不祥预感。难怪张全建背后里总是窜上跳下捣鼓我,事情并非偶然,答案似乎昭然若揭了。

很快,一场再次评选的闹剧被张老师导演得淋漓尽致。评选结果:张全建高票当选上了三好学生。课下看着张老师狡黠地笑容和张全建得意地大笑,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张全建私下里群众工作很到位,张老师时机把握的稳准狠,叔侄间的双簧配合默契的天衣无缝。只是我自作自受,自毁长城,过早地给了他们促成结果足够的理由。

接下来的一年里,我没有犯错。没犯错不证明我改过自新了,只是没有了滋生我犯错的土壤。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大国、赵正新等同年级的同学因为学习差留了级。由于没有和他们再次接触的机会,似乎我的自身防微杜渐的免疫力得到了增强,让我要和三个恶名说拜拜时候到了。可是,张老师还在教我们。往日的他扣在我头上的三个恶名早已名正言顺了,所以即使我怎么努力积极向上也无济于事了。

到了四年级下半学期,我预感我快熬出头了。因为过了这半学期,我将去外村上学了,再也不受张老师的摆布了。几年来的固定印象,我无可奈何地接受了“小偷”、“小流氓”、“小混混”的恶名。我知道我表现再突出也换不回他的一句表扬,只有最后的日子不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事情总不是按照设想的出牌,我的小混混的恶名终究坚持到底。距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我被王大国拉下了马,陷入了一场合伙砸人家玻璃的闹剧中。

王大国连续留级了两年后,靠他能混的本性,和一些同龄人组成了小团伙。这些小团伙利用业余时间经常在一起鬼混,王大国成了他们的小头目。他一呼百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颇有领导组织才能。

那天我在家里温习作业,王大国叫我出去玩。作业都完成了,也没有多少学习压力。考虑再三,我抵不住诱惑就随他出去了。

很快,王大国召集他低年级的狐朋狗友们聚在了一起,唯独我是高年级的。大家玩起了住迷藏的游戏,游戏的地点选择了吴建陆家没人住的旧宅院里。

开始,大家在长满荒草的土坯房院子里左躲右藏,玩的开心无比。喧闹的追逐,嬉笑的打闹打破了多年老宅院的僻静。没一会儿工夫,一个个弄得灰头土脸,满身狼藉,身上沾满了野菜的污迹和野草的芳香。

渐渐地,局促的空间已经容不下十来个人折腾,捉迷藏的游戏反复进行了几回,大家都说玩腻了。有几个起身想走,被王大国拦了下来。

王大国眨着诡秘的小眼看了看大家说:“想不想玩点儿有意思的?”

大家出奇地看着王大国,差不多每个人眼中都画着问号。大部分人相信王大国的能力,他总能找出花样来让大家开心,不然他怎么会成为孩子王呢?王大国个子不高,却很有心计。浓缩的都是精华,大人们私下里都说他长不高是让他太多的心眼压得。

就在大家正狐疑地猜测时,王大国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砖头,朝窗户上扔了过去。砰地一声,一块玻璃被打碎了。响声让大家心里剧烈地跳了起来。

“见到了吗?听听响,够刺激吧!”王大国得意地笑了起来。

“就这个?”赵正新鄙夷地看着王大国,“要是让吴建陆他妈知道了,她还不剥了咱们的皮,你不知道他妈是有名的母老虎、坐地炮啊?”

“嘁,他妈算嘛?我还和她干过一架呢!谁不知道我是小混混,我怕谁呀?!”王大国一脸不屑一顾地说,“干吧,小兄弟们,出了问题我顶着!”说完,他又捡起一块砖头砸在了窗户上。

大家被王大国的贼大胆感动了,忽然之间都变成了造反的梁山好汉。一时间,砖头向暴风骤雨般投向了旧宅院的所有门和窗户。所有的玻璃顷刻间砸得七零八落,破碎的碎片四散飞去。

只有我没动,静静地看着他们造反。

“唉,我说王晓刚,你还愣着干嘛呢?以前咱们当小混混的那股劲儿哪去了?要玩今天就玩个痛痛快快的。”王大国盯着我说。

“这么做要是让老师知道了,肯定要罚站的!”我有所顾忌地说。

“哈哈,过些天你去外村上学去了,你还怕他张老师?他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我一想也对,四年来一直受着他的窝囊气,从来逆来顺受,现在也该扬眉吐气一回了。勇敢的激情在我心中澎湃,冲动的欲望在我胸中升腾,瞬间我血脉贲张,脑子一热什么也不顾了。

可是所有的玻璃都被大伙砸碎了。当我想要勇敢的时候,却没有施展勇敢的舞台。我手中的砖头晃了又晃,没有扔出去。

“没有可砸得了。”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王大国说。

“来,看看屋里还有玻璃吗?”王大国边说边拉着我来到窗户前。

他很快发现了新大陆,屋里靠近墙壁拐角处有一面穿衣镜,布满了灰尘。

“来,试试你的投弹准不准。”王大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递给了我。

该我上场时,我却变得畏畏缩缩。在王大国的再三怂恿下,我接过砖头狠劲一扔。砖头砸到了墙壁,咚地一声。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还得老子亲自出马。”王大国不无失意地说。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赵正新在一旁吹嘘着。大伙跟着一块起哄。

“嗖——,乒——”王大国嘴里配着象声词举起砖头扔了过去。

在大家的欢呼声中,王大国砸碎了穿衣镜。大家像庆祝胜利一样把王大国抛向了空中。

在属于王大国的天地中,完全没有我任何支配的空间。被大伙冷落的我早已没有了任何兴趣,执意离开了他们。

我走后,王大国的刺激性“游戏”渐入佳境。他们破门而入,随后一阵疯狂地打砸,屋里的老器物没有一件完好无损。

几天之后,大家都渐渐淡忘了曾经的疯狂。直到吴建陆他妈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学校,事情出现了升级。

王大国和他的伙伴们难逃张老师的追责,他没有了当初的狂妄,和犯事的小将们无精打采地站在办公室里,接受者坐地炮女人连珠炮般地数落。

最初罚站是没有我的,可自习课上,张老师突然恶狠狠地冲了进来,瞪着我咬牙切齿地说:“好,还有你个小混混,漏网之鱼!”

说着,他不由分说揪住我的耳朵像提小猫一样从座位上拽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我的心哇凉哇凉的,完了,我难逃干系了。

“我没有砸!”办公室里,面对张老师的质问,我自辩着。

“他砸了!”王大国斩钉截铁地说。

“是,我砸了,但我没有砸到。”我只好改口。

“不对,砸到了,我俩一块把穿衣镜砸碎的。不信,张老师你可以问一问大伙。”王大国底气十足地说。

“这……简直没有的事,诬陷好人!”我有口难辩。

“王晓刚,这几年我最知道你,你就是个滚刀肉,做了的事情老是抵赖不认账,嘴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你说你一个高年级的学生,马上就要到外村上学了,你跟他们瞎混什么?”张老师目光尖锐地看着我。他走到队列的前面,向大伙问道:“王晓刚砸玻璃了吗。”

“砸了。”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那一刻,我真的欲哭无泪,心理防线瞬间崩塌。

“王晓刚,你个小混混,你还抵赖?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张老师大声说。

我无言以对,欲哭无泪。

……

就这样,在张老师教我四年的时光里,我自始至终没有得到咸鱼翻身的机会。

尾声

我顶着张老师给我的三顶帽子告别了曾经启蒙我的校园,告别了张老师才觉得卸下了心理的包袱。我不知该怎么定性我的四年小学时光,有了张老师的年少轻狂岁月无奈而又无助。

我在邻村开始了另一种学习生活。临行时,父亲叮嘱我说:“到了新学校是个新开始,不要像以前那样吊了浪荡了。见了新老师表现要好一点,给人家留个好印象。大人说再多也没有用,关键还得靠自己,一定要学会自己长大。”我点了点头,从父亲对我多年的宽容中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也许是父亲的叮嘱真的入了心入了脑,也许张老师磨平了我有棱有角的性格,也许我真的在另一个不同环境中长大了。最后两年小学,我的改变让我都不敢相信。我不仅没有再犯低级错误,而且连续两年被评为三好学生。我的进步让村里人刮目相看,父亲嘴里口传别人的赞美之辞,让我又有些飘飘然。

两年后,我再遇到张老师,他再也没有以前的严厉了。他从我身边低着头匆匆而过,两眼看也不敢看我一眼。村里人都知道,他因为超生被取消了民办教师的资格,沦落成了无业游民,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老师了。我很想让他知道我的进步,可对于连生计都成问题的他,我的进步与他又何干呢?

父亲:“你进步了,你们张老师却退步了。不过你要一辈子记住张老师。”

我:“我以前恨他,现在看他很可怜。”

父亲:“除了可怜,其实你最该感谢的是他。”

我不解:“为什么?”

父亲:“他要不给你压力你有动力吗?”

我:“……”

父亲:“你长大了,知不知道?”

我:“这么快?”

父亲:“长大的时光其实很短,就这么几年。”

我木然,私下里却偷偷地怀念起曾经年少轻狂、放荡不羁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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