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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刘瑞成[长篇小说连载]/《潮白小八路(第十四章——鱼鹰子突发奇想出妙计​​​​​​)》

 九州作家 2022-09-01 发布于山东

作者简介:

      刘瑞成:柳一,天津宝坻人。北交大研究生学历,原政协天津市大港区委员会第4.5.6.7届委员。现任天津作家协会会员、天津诗词学会会员、天津电视台评播员、ACT注册高级营养师,出版有诗集《韧柳迎风》、《回首故乡是远方》;长篇小说《潮白水长》(上、下部)、《潮白小八路》,中篇小说《成功》、《与老鼠决斗》、《契丹那些事》、《济川王之后》、《箭杆河传奇》等;著有专集《脚下》、《主旋律》、《文萃》等,其中哲学类著作获有著作权证书。

潮白小八路

第十四章——鱼鹰子突发奇想出妙计

拿到这张特别通行证,刘高河反复翻看着,尤其上面加盖了大安石雄鲜红的签名印章,让他的小脑袋瓜儿不停地转开了。

“我们揍这样走了,忒便宜那些个小日本子了……”

“这,不嗨是假的吧?!”

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没想到就这么容易搞到了,万能有点不相信。

“说啥呢师傅?这是可我大表姐给办来的,嚯!那家伙,你知道有多不容易呀?”

“大表姐?”

“我大表姐你喽儿都知不道?嗨!揍是'蚂棱’(蜻蜓),我刚升(告诉)你说,我大表姐那揍是仙女下凡,贼好看呢……”

“鱼鹰子”好一通煽乎,听得万能入了神。

“啊?了不得!奇女子……”

显摆得差不多了,他突然灵机一动:“不是?师傅……你喽儿说说咱们能不能整出点啥动静,恶心恶心这些小日本子?”

“我看中!”

一拍即合。万能说:“英雄所见略同,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事,只是还没想好从哪下手,该咋干呢……”

万能沉思起来。

“哎哎,师傅,我跟'鸬鹚’同志汇报来着,这不有了大表姐的特别通行证吗?他让咱俩跟大表姐一块堆儿合计合计!”

“鱼鹰子”马上跟上话茬。

“真的假的?这不合适吧?'鸬鹚’同志不是说过,只允许你一个人跟'蚂棱’(蜻蜓)单线联系吗?”

“蜻蜓”是母新华的代号。这个代号连母新华自己都不知道,目前只在“鸬鹚”、万能、“鱼鹰子”、“梭鱼”四个人中通用。

“嗨!这不是情况有变吗?我已经请示过'鸬鹚’了,他让我跟你喽儿说的!”

“不许骗我?我真不敢再犯纪律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呀!磨叽个啥呀!我骗谁也不嗨(会)骗我师傅哇!快点吧,人家还在等咱们呢。”

不由分说,“鱼鹰子”拉着万能就走。他们这次虽然没有私自行动,不过还是犯了一次纪律。“鸬鹚”只同意“鱼鹰子”一人去联系“蜻蜓”,他却假传圣旨,偷偷安排万能与大表姐见了面。

“烧炮楼!”

万能与母新华碰了面儿,万能马上确定了攻打炮楼的想法。也正是这次意外的见面,从此促成了万能、母新华两个人一生的情缘。

“大安新镇(螃蟹镇)是盈州的军事重镇,箭杆河桥头的炮楼是大安新镇的指挥中心,别说烧掉它,哪怕这里有个风吹草动,那个影响都大了去了!”

“鸬鹚”觉得这是个很大胆的想法。这让早就摩拳擦掌的刘高河更加热血沸腾,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几天'鱼鹰子’在耳朵边子嘟嘟的我好烦,要不我们试着筹划一下?您可以让我打头阵!”

万能主动请战。

“先别毛糙,你们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真要行动起来,又谈何容易呀?必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才能打击敌人……”

“鸬鹚”顾虑重重。

“折戟沉沙铁未销,自将磨洗认前朝。'鸬鹚’同志,我有一计,保证万无一失!”

“鱼鹰子”学着京剧大花脸的腔调拍起了胸脯子,表现的胸有成竹。

“你?哈哈,你以为是小孩儿子过家家哪?”

“鸬鹚”苦笑一声,抬腿就要走开。

“等等!鸬鹚’同志,这小子鬼主意贼多,要不揍让他白话白话?”

万能上前一步拉住了刘贤农,与他耳语了一阵,慢慢地刘贤农的脸色染上了血色。

“那好,'三个臭皮匠顶个一个诸葛亮’,通知大家马上开会!”

在讨论此事的时候,“鸬鹚”首先提出了否定意见。之所以让大家参与讨论,是不想挫伤大家的抗日热情,没想到还真让刘高河给逮住了表现的机会。

“'鸬鹚’,你喽儿听我说,这事儿绝对有把握儿!”

“鱼鹰子”的犟劲儿上来了,他开始死缠硬磨。

 “可不能由着自个儿性子胡来!这可是抗日的大事,你一个小毛孩子儿懂得什么?”

 “鸬鹚”扫了几个孩子一眼,不想让“鱼鹰子”的瞎白话影响了大家情绪,禁不住用二叔的口气教训起他来。

“吹牛逼!哼!”

“水蝎子”立着眼剜了刘高河一下。

“大傻”“和尚”半张着嘴看着“鱼鹰子”,“蜘蛛”却低头不语。

“'鸬鹚’同志,要不让他说说看?万一……”

可不敢小看了“鱼鹰子”,他的鬼主意多着呢!了解“鱼鹰子”的万能开始替他说话。

“'鸬鹚’同志,让他白话白话也无妨,揍当大家伙听他说'古昔’(故事)呗?”

 “梭鱼”知道“鱼鹰子”肯定做了不少功课,也开始替他说话。

 “鸬鹚”也感觉自己态度有些生硬:“既然你们都这样认为,那就说说呗。”

“嘿嘿,事情吗?啊,啊,是这个样子儿地……”

有了展示平台,“鱼鹰子”洋洋得意地卖起了关子儿。

“痛快点儿,谁稀罕你似的?”

心里虫子撕咬的难受,“水蝎子”又开始刺激“鱼鹰子”。

“闭上你的'蝎子’嘴!甭打断我。”

“鱼鹰子”没有理会“水蝎子”。就像说书似的,他用从没有过的耐心,一个环节接一个环节地向大家叙述着酝酿已久的计划。

“好、好!真是好主意!”

还没听完,就有人开始赞叹了。

“鸬鹚”没有表态。“水蝎子”又不耐烦了:“'鱼鹰子’,你别那个逞能了,瞎白话啥呀,你以为你是谁?吹泡泡呢?××揍性!”

万能伸脚踹了“水蝎子”一下,接过话茬:“别捣乱!我觉得这事儿还真有门儿,只要大家配合好,每个人把握好各自的活儿,即使打不下炮楼,也可以堵心堵心'大嘎鱼’!”

“蜘蛛”表态说:“打日本子,我不怕死!我坚决听从首长的指挥。”

“我也不怕死!八路让我干啥我干啥!”

“和尚”也跟着说,说着他还捅了捅“大傻”。

“还有我!”“大傻”站了起来。

“我来补充几点……”

再看“梭鱼”,绝对是一副赞赏的表情。他显得情绪上略微有一些激动:“'鱼鹰子’的意见我看中!只是有些细节和衔接配合上还需仔细合计合计!大家看,是不是这样的……”

说着,他又帮“鱼鹰子”把整个计划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还有这,我补充几点……”

万能也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对每个人的具体位置、任务、表达方式、需要把握的尺度、以及突发情况的应变办法等等一一做了说明。经过补充,显然比刘高河讲的更加清晰和完善了。

“'鸬鹚’同志,你喽儿下命令吧!”“鱼鹰子”跃跃欲试。

 “大家先休息吧,让我想想!”

显然,“鸬鹚”被说活了心,他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请示'老家’吧?'老家’肯定不会批准。虽说抗日形势处于低潮,急需戳穿敌伪所谓“华北模范治安区”的鬼话,敲打一下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沦陷区军民斗志。但是,仅凭这点儿单薄的力量去抗击势头正盛的日伪,无异于以卵击石。'老家’咋会同意拿孩子们的生命去冒险?况且,'老家’也没有力量来帮助我们,如果行动一旦失败,就等于全军覆没,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鸬鹚”犹豫不决的样子,让“鱼鹰子”愤愤不平:“你喽儿的胆子也忒小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呀!只要大家伙儿一个心眼儿,没人儿当叛徒,揍不会有问题……”“蜘蛛”、“和尚”不约而同地瞅了一眼“水蝎子”,纷纷抿嘴笑了。

“'水蝎子’是叛徒!”

“大傻”突然高喊了一声。平时,大家一起玩打仗、过家家儿什么的,总是“水蝎子”传瞎话、爱出卖人当叛徒。是伙伴中挑拨离间的高手,大家公认的“奸臣”,为此,大家都叫他“水蝎子”。

“谁是叛徒?你他妈的大傻子才是叛徒呢?”

“水蝎子”抬手要打“大傻”,“大傻”这次比他出手快,拿胳膊肘使劲儿给挡了回去,“水蝎子”被搞了个大马趴。

“哎呦呦!”

“大傻”扑过去要打他,“水蝎子”故意虚张声势地大喊大叫起来。

“不许胡闹!大喊大叫的,要把敌人引过来怎办?无组织无纪律,还像不像个八路军的样子!”

“鸬鹚”火了。

大概“鱼鹰子”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鸬鹚”开始慎重地调研和思考这次行动。他用了几天的时间,仔细研究敌情,同时也暗中派人对母新华进行了全面的考察。对每名拟参加行动人员一一进行模拟培训,反复操作细节及如何应付突发情况等,对打入敌伪内部的内线在保证自身绝对不暴露的情况下,秘密协助行动。为防止意外,他不仅决定亲自参与此次行动,同时还启用了部分有限的地下力量伺机接应,让大家分别隐蔽在炮楼周围等待命令。

在分配任务时,“鸬鹚”特别吩咐万能:“情况一旦发生突变,首先就是夺取机枪、迅速组织突围,保护好孩子们!”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太阳刚刚偏西。从蛤蟆台子西村方向驶出了一辆气派非凡的带棚大马车,人们打眼儿一瞧就知道,“大嘎鱼”又要出门了,全镇只有他才有这个气派。

大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了螃蟹镇。

“嗨,开路!”

箭杆河西岸站岗的日军看了一眼通行证,立即一挥手,伪军们忙哈着腰儿,把马车放进了镇子。

“走!”

一个身材挺拔、脸上扣着墨镜、头上戴着礼帽,穿着打扮与柴府保镖柴七无异的大汉,把马车赶到了镇中心的桥头炮楼大院门口。

“站住,你们是干啥的?”

 来人有些眼生,伪军顿时凶巴巴地来了劲儿。

“是、是张长寿队长吧?”

“大墨镜”跳下车向佩戴手枪的伪军军官欠了一下腰。

“你、你管我是谁?我问你,你们是揍××啥的?”

叫张长寿的伪军有点儿蹬鼻子上脸。

 “你××没长眼呀?张大牛张大镇长慰劳弟兄们来了!”坐在车头上穿花袄小孩子,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

“嗬!××小孩子儿还挺横?这都几点了,咋才来?”

一听是张大牛派来的,张长寿的调子明显降了八度。

 “这不才炖熟吗?生的你吃呀?”

软的欺负硬的怕,对方一搭话,张长寿的口气软和多了。

“那装的都是啥呀?总得下车检查一下吧?”

“小母牛抽烟--你牛逼的够呛!不要拉倒,我们回去了?”

“倒、倒、喔、喔……”“大墨镜”果真拉马要倒车。

“别、别、别!小兄弟,咋知不道开玩笑呢?这不是'煮熟了的王八屁股-----死龟腚’(规定)吗?我们也没办法,皇军的指示,谁敢不从啊?”

张长寿陪着笑脸拦住了马车。

“张队长说得对,'裤裆里头失火,裆燃了’(当然)!查吧!”

“大墨镜”边说边向半大小子使了一个眼色。

“真鸟的麻烦?给你……”

张长寿附下身子正要掀开车棚,半大小子迅速从车头上跳下来,生气地把特别通行证甩给了他。

车棚里飘来一股股撩人的香味,到嘴的好东西岂能错过?实际,他早就垂涎欲滴了,哪还有心思去检查?只不过狗仗人势想显摆显摆自个儿的权威罢了。

 “立正!对不起、对不起!放行!”

张长寿眼角一瞄证件,如同打了兴奋剂,“啪”地一个立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了,更别说检查了。

“武男太君在吗?我找他有事。”

“大墨镜”的架子终于放了下来,只要张长寿掀开车棚检查,车内所藏的武器、煤油捅等等就会暴露无疑。

 “在、在、在!揍在东头那排平房,中间挂着牌子的那间,你喽儿慢点!”

张长寿弯着腰儿,讨好地指着东侧的一排平房说。

过了警戒线,“大墨镜”把车停好,带着一个孩子径直去了武男的办公室。炮楼里的大部分鬼子,都被分散到了其他的镇区。因为人手紧张,连平时守护主炮楼的日本人,这次也随着大安下乡去了,里面住了清一色的伪军两个小队,小队长张长寿和马德龙,还有一个小队副张瑞林。大安临走之前,特意留下了警备中队队长刘二顺、日军小队长武男、军曹佐佐木守卫炮楼。炮楼顶上的两个日军机枪手照常执勤。

炮楼东北侧的一排平房,是大安的日军中队部,队部紧靠着箭杆河,箭杆河两岸以及螃蟹镇进出口都有重兵把守,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绝妙隘口。

螃蟹镇日常设岗十分讲究。镇子东西两头进出口各有2名日军(含雇佣军)。箭杆河桥头主炮楼内外设了3道岗。第1道是桥头岗,有3名日军8名伪军轮流把守,这2天因人员紧缺,只留了2名日军和8伪军;第2道是炮楼门口,设有2名日军、6名伪军轮流把守;第3道岗是日军中队部门口和伪军队部门口,日军中队部设1名小队长带班,1名军曹,1名士兵把守,伪军中队部设1名带班、3名伪军把守;大安外出带走1名日军士兵,留守2人,一个伪军小队约20名驻守炮楼。

此种配置,说明大安很有战略头脑。今天和武男一起留守的这名军曹叫佐佐木。应母新华要求,这几天武男派佐佐木每天下午去国语小学为“石一梅子”辅导日语,已经是第三天了,一般是天黑后才能回来。日军队部本来可以安排伪军临时替岗,武男不喜欢过多接近伪军,让他们守好炮楼就可以了,就临时免了这个程序,一个人守在队部值班。

“大墨镜”带一个小个子儿直接去了日军的中队部。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黑大汉指挥着三个半大小子,抬着两大包给养,踉踉跄跄地往炮楼里挪着。

有人高喊了一声:“张镇长送给养来喽!”

黑大汉只顾自己走在了前头,三个半大小子搭着给养落在了后头。

“噫?老舅!老舅!”

有人喊了起来:“这不是我老舅吗?老舅!你喽儿咋在这呢?我们到处找你喽儿呢?”

走着走着,一个是十五六岁的略显文气、长得白白净净的半大小子儿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到小队长张长寿身边,摇着他的胳膊亲切地叫了起来。

“嗯?你是?……”张长寿突然给叫蒙圈了。

“嘿嘿!老舅,我说你喽儿当大官了,我妈还不信,这不让我来找你喽儿来了……”

白镜面小子越发激动起来。

“找我揍啥?”张长寿马上变了颜色。

“老舅,我是你的外甥'三帮子’呀?”

白镜面小子眨着白多黑少的眼仁说

“嗨!三帮子呀?好几年没见了,你咋都变样儿了呢?哎呀,我都××认不出你了!”他们攀起了亲戚。

 “'三帮子’,你快点儿,我都抬不动了!

走在前面穿花袄的半大小子抬不动了,回过头来使劲地喊起来。

“我找着我老舅了!你们先等等,我说两句话揍过去。”

“三帮子”指着另一个执勤伪军,对张长寿说:“老舅,你喽儿让他帮着去抬抬,我有话跟你喽儿自个儿说……”

说着使劲儿拍了拍衣兜,里面稀里哗啦的响声像是装着大洋钱。

“还磨蹭××啥呢?这都几点了,快把东西搬进来!等着大队长罚你的禁闭呢?”

这时,炮楼里伸出了一个脑袋。

“是、是!”

诗曰:

野洼苍茫似絮皑,

出头每有暗香来。

谁知此景无限好,

傲立寒冬别样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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