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为,一个女人的衣柜里若没有三四件象样的旗袍,总是一件遗憾的事。所以,很久以来,我就渴望拥有一件旗袍:红底子,绚烂之极的大花点缀其上;无袖最好;袍叉开到大腿上,及膝。 上次去苏州旅游,去一家商场闲逛,偶然发现了一款商标为“宋词”的旗袍。一见这名字,我便喜欢上了。宋词,恹恹的天气,弱不禁风的小女子。蓝底杂花,黄底杂花,红彤如火,我竟不知选哪一件了。最终买下了一件红色的,前襟饰以锦丝织就的大朵牡丹。愿这充满喜庆之气的红旗袍能带给我吉祥如意。 后来,又去裁缝店做了两身。一件红底蔷薇花的,一件草绿色的,里面挂了层棉,预备在天冷的时候“出镜亮相”。 旗袍的作用在于烘云托月地忠实地将女人的玲珑曲线勾勒无余。所以说,穿旗袍的女人最性感。 以前,女人的旗袍保守的多,长袖,长及脚踝,严冷方正。旗袍下的女人莲步姗姗。 将旗袍穿到极致的女子是张曼玉。在电影〈〈花样年华〉〉中,她的旗袍变更达三十次之多。悠扬婉转的乐曲中,婀娜窈窕的张曼玉上楼,下楼,举手投足之间满是风姿,尽是风流。 看过张爱玲的〈〈对照记〉〉。照片上的张爱玲几乎全部旗袍着身。柠檬黄的,大红的,葱绿的,桃红的,款式新颖奇特,剪裁独具匠心。衣因人而俏,人因衣而雅。当年张爱玲把〈〈倾城之恋〉〉改为剧本搬上舞台时,与剧团主持人见面的那天,就穿一袭拟古式及膝的夹袍。超级的宽身大袖,水红绸子,用特别宽的黑缎镶边,右襟下有一朵舒蜷的云头。长袍短套,罩在旗袍外面。 歌手中,梅艳芳是个喜欢穿旗袍的女子。脸庞消瘦,清高孤傲,再搭配一袭深色繁花的旗袍,愈发显得“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在那首〈〈似是故人来〉〉的MTV中,梅艳芳穿一件蓝底白花的长旗袍,发型有点像“足坛小贝”的改版,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粗大手链。本来词曲已令人感伤无限——那种交错的爱情,离别的销魂,世事的无常,死生的契阔,没有人不会不为之动容,更因了梅艳芳的倾情演绎,越发使得听者为之泣下。 现在大街上,穿旗袍的女子寥若晨星。偶尔有之,“满街的人便充满了不可理喻的景仰之心”。 我是个喜欢穿旗袍的女人。我想,一个本来有七分美的女人,倘若穿上旗袍,便有十分美了。 依我看,诗是高雅的东西,不是庸俗如我等随随便便就可以评论的了的。张爱玲认为,现代诗歌好的不多,“中国的新诗,经过胡适、刘半农、徐志摩,就连后来的朱湘,走的都像是绝路。用唐朝人的方式来说我们的心事,仿佛好的都已经给人说完了。用自己的话呢,不知怎么总觉得不像话,真是急人的事。” 李商隐和李煜我是喜欢的。词,诗余嘛,我把词当做诗的兄弟,相提并论吧。同样的伤感凄婉,同样的靡丽温润。读他们的作品,恰似一个小女子吹气如兰,又似轻狂少年的颓废。 〈〈锦瑟〉〉可谓千古绝唱: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玉暖日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追忆似水流年,有过梦幻,有过缠绵。在某个月明星稀的晚上,蓦然回首,方知一切已如浮云流散,梦中的蝴蝶,或是蝴蝶的梦境,都无声无息地嵌进了昼夜深处,唯剩怅然一片。 〈〈乌夜啼〉〉: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记得曾有一本书,书名为〈〈人生长恨水长东〉〉,作者和内容均已忘却,只记住了这名字,大约因为李煜这首词。离愁别恨,总是看不到的,因为它在我们心里。但是在水一方,水会知道,江水东逝,怅恨无穷。 有时自己也歪诌几首诗,多数是“为文造情”,诗成后不免苍白空洞,总不忍读第二遍。上学时听老师讲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只是笼统地觉得很美,美在何处却是懵懂的很。有时引用开首几句——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到来,我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因为断章取义,所以常常会很突兀到出现在作文本上,显得不伦不类。 罗大佑有一首歌,歌名叫〈〈乡愁四韵〉〉,歌词取自台湾诗人余光中的一首同名诗歌: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血一样的海棠红/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信一样的雪花白/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母亲一样的腊梅香/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香啊腊梅香 这首诗歌因了罗大佑的谱曲而有了回肠荡气的质感和美感,一唱三叹,思乡的愁绪也铺天盖地迎面而来。 我认为写得最好的一首现代诗是郑愁予的〈〈错误〉〉: 对永恒的世间而言,我们每个人都是过客罢了 。如风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如一现的昙花,转瞬即逝。一切浮华都将成为过去,娇艳滴尽,良辰享尽,尘埃落定的季节,我们做不了自己的主人。 好的文章能悦人性情,发人深思,像一盘美味佳肴,不仅能激起人的食欲,更能令人大快朵颐。偏偏自己的阅历肤浅,思想单薄,却是想动手得很。故此只能自娱自乐了。 不管写什么,总是自己的。把自己的或身边的或听来的,添枝加叶,稍稍润色,展示给人看,岂不是也为一乐趣吗?欣赏也罢,詈骂也好,也只好请便了。至于自己,仍是“我自横刀向天笑”,“野渡无人舟自横” 。 爱煞张爱玲这个奇女子竟能把人世间最平常的男女怨事演绎得如此细腻悠长,椎心刺骨,令人怅惘恨恨欲罢不能。看看自己的,到成了流水帐本,文章里的生活反而更生活了。好的小说如鲁迅《祥林嫂》,于社会时代,于生命个体,均能收到一针见血之功效。更勿需提语言之老成,手法之圆熟。也许散文化的笔调积重难反,本意写小说,言来说去又回到散文的圈子里来。人物飘忽,环境渐无,最终只能掷笔长叹。 尼采只爱以心血写成的作品,所谓“我手写我心”。不过,反映真实的心灵真实的思想的文章在网上实在罕见,放眼望去,除了无病呻吟,半死不活的爱情,便是虚假做秀,赚人眼球的“露露一族”。物质逐渐丰腴的年代,精神却是日益萎谢了。这是一个只有作者,没有作家的年代。 “愤怒出诗人”,有分量的作品的出现,必定有人的经历故事做底子。自从踏入围城的那天,我决定抛弃我的写作,我的音乐,全心全意准备做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 写写画画,权当副业罢了。于我而言,只是想借手中的笔杆,让自己的人生蓝图锦上添花,如同一提风中的灯盏,即使微弱,却也可以照亮我前行的路。 写作,该是一种纯粹的精神与灵魂沟通。我不会用它来求取功名,只借助它来释放我抑或落寞抑或愤激的感情。“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我不再畏惧磨难,也不再说人生苦短,因为我已从阴霾的季节走过。我的笔或许不能生花,却可以雕刻出我成长的印痕。不刻意去拿给某个人看,因为所有的读者也会成为过去。只是,或者会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人,于偶尔间读了我的稀稀落落,零零散散的文字,不经意地说一声:“哦,这些文字颇有点意思。” 我想起了《论语》的一句话——“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倘若如此,我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