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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野象集体北上17个月,终于有人完整记录下来

 天地人和w 2022-09-01 发布于福建
每天一条独家原创视频
横版全屏视频请见文末
2020年3月,一群野生亚洲象
从云南西双版纳出发,
一路北上,抵达昆明边界,
当地工作人员一路护送引导,

最终让它们平安回到西双版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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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行进在农田和山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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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穿过沿途村镇
去年,这群出走的亚洲象火爆全球,
超1500家国内外媒体跟踪报道,
微博话题阅读超50亿次,

吸引了上亿人全程关注。

如今,我们重新关注这群大象的命运,
《与象同行》这部纪录片,
记录了它们北移南返的完整过程,
在新闻报道外,
捕捉到了很多独家故事,

近距离呈现了大象家族的智慧与情感,
以及它们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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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家族充满人性,它们也会嬉戏打闹
我们采访了导演陈熠之,
她拍摄野生动物已有7年,
除了纪录片幕后的故事,
我们还聊了,
她对人象关系的思考,
以及作为一个女性导演,

拍摄自然类纪录片的初衷和优势。

自述:陈熠之
编辑:张雅兰

责编:倪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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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户外拍摄的导演陈熠之

2020年6月份,我看到云南野象从西双版纳出走的新闻。当时有很多媒体和个人过去拍摄,但因为他们不了解亚洲象的习性,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不安全事件,后来拍摄需要得到政府许可。我也一直在等机会。

我大学是学纪录片的,已经拍野生动物纪录片7年,比较有经验,去年6月份得到许可后,我们团队8个人就去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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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北迁的短鼻家族

其实亚洲象迁移并不罕见,这两年,我们对亚洲象的保护意识增强,亚洲象数量也随之增加。现在大概有300头分布在云南西双版纳、普洱市和临沧市一带。数量多了,它们就想“扩张领土”。
而且2020年云南罕见碰到旱季,降雨量减少,当时,和短鼻家族一起出走的亚洲象家族还有两个。

但一般而言,亚洲象只会在周围几个栖息地活动,不会走太远。所以这次罕见的出走事件就吸引了大家注意和好奇。我也非常想把整个过程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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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正在监视大象的行进路线
在短鼻家族北上的前半段,主要是以人工护送为主,不会过多干涉它们的路线。只是会预测大象的前进方向,提前通知沿途村民做好防范。
现场有一个总指挥部,林草部门的专家、护林员、还有森林消防队员都全程跟着。很多护林员非常熟悉亚洲象的习性,甚至会用傣语跟亚洲象做一些简单交流。

一路上,他们通过无人机实时拍摄,判断大象的状态如何,也会适当做一些引导,让它们知道哪个方向是更好的路径。但很多时候“人算不如象算”,亚洲象还是选择走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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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用卡车封堵了大象的北上路线

大象北上到昆明边缘的时候,它们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当地工作人员开始引导它们南返。因为继续北上,已经没有适合它们的栖息地了,它们可能碰到生存危机,攻击人类。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比如用卡车封堵,沿途撒些食物,设计了一条让它们南返的路。大象经过引导,调转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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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返途中河流湍急

短鼻家族需要渡河,但两头幼象不能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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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引导,短鼻家族选择信任人类

排队通过了元江大桥

在北上时,沿途河流处在枯水期,没有太大威胁,但南返的时候碰到雨季,河流水位上涨。短鼻家族里还有两头刚出生不久的小象,它们也不敢冒险。
由于不是原路返回,这次它们需要渡过元江,抵达对岸的路径只有一个——通过元江大桥。
引导象群过桥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正常来说,野生象是不可能过桥的,国际上也从没见过。尤其是这种人类修建的大型设施,它们甚至不愿意在旁边多作逗留。
大象过桥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它们信任人类。所以工作人员在它们途径的路上挖了一个水池,旁边还放了很多小水桶,设了临时招待所来表达友好。大象在水池停留了很久。
铺垫工作完成了,再用卡车堵住通道,引导它们上桥。
当时大家都很紧张,一晚上都盯着监视器看它们的反应,没想到最后短鼻家族还是选择相信了人类给它规划的路线。它们排着队过了桥,最后顺利回到了西双版纳。

它们这次折腾,政府总共派出了2.5万人做沿途保障,理赔就花了500多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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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在雨林里追逐玩耍

我们也跟拍了一些它们返回西双版纳后的画面。短鼻家族又见到了昔日的老朋友们,相比之下,这组冒险队员明显消瘦不少。
两头小象一出生就在路上跋涉,回到西双版纳时已经长大不少,而且它们似乎很喜欢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家园,嬉戏追逐,玩儿得很开心。

世代生活在那里的亚洲象,早就习惯了取食农作物,和村落相伴。经过这次北上冒险,它们应该不会随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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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的热成像画面
为了捕捉到更多独家故事,和新闻里没有报道过的画面,我们采取了多种拍摄方式。
三个地面拍摄小组,随时等待时机。此外还有一直跟着大象的无人机小组。夜晚的拍摄主要依赖技术,用热成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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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鼻家族队伍中

侦查象在前

幼象永远被保护在中间,警卫象在最后
在近距离跟拍的过程中,我发现大象的确非常有智慧。
比如短鼻家族很有分工意识。家族中有保姆象,警卫象,还有侦查象。大象过峨山时,它们便派出了侦查象下到山脚,它来回往返三趟,丈量并观察整个县城的情况。最后短鼻家族才选定了其中一条路线。

后来我们通过地图看,发现它们穿越县城的路径,确实是两座山之间最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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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象用鼻子将小象拱出了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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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用象牙和象足在水池边挖出了一条通道

大象离开自己原本的栖息地,一路不会非常顺利,越往北,越靠近人类生活区域,水源越难找。有一次,4头象为了喝水,走进了一个3米深的人工蓄水池。它们被困在水池,只能伸出鼻子呼吸。

它们在水里挣扎了一整晚。因为其中还有一头幼象,情况非常危急。就在现场工作人员准备出动救援的时候,我们通过镜头发现,母象竟然用鼻子将小象拱出了水池。

随后,小象跑到一旁的山脚下呼唤同伴下来,水池里两头亚成年公象用象牙和象足开凿水泥,在水池边硬生生挖出了一条通道,大象全体得救。它们很聪明也很团结,当时我们都很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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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团队远远地跟拍大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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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团队与大象狭路相逢
我和大象还有过一次非常近距离的接触,让我印象深刻。
一般来说,人象间的安全距离是100到200米,这样才能确保遇到危险时及时逃离。

我们的拍摄车队一直和亚洲象保持着1到2公里的距离,确保跟得上,也不让它们紧张。无人机会跟在它们身侧或身后,不干扰它们对路线的判断。

不过也会跟丢它们,比如有一次大雾天,无人机找不到大象的位置,大家必须驱车去山上找。

上山后,我们接到现场工作人员的消息,说大象就在前方位置。我们就熄火坐在车里。我正迷惑,两头三米高的母象突然从雾里走出来,它们中间还夹着一头小象。
我当时很担心,怕它们会朝我们的车冲过来。假如它们判断我们是危险的,或许一脚就能把我们的车踩扁。或许因为它们带着小象,竟然立刻调转方向又回到了雾里。
那一刻,我很受触动。那两头母象是智慧,隐忍和包容的。它们没有轻举妄动,会优先考虑孩子的安全,选择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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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跋涉后,大象集体在树林里躺睡

谈到人象关系,我们一般会围绕着人类居住地和大象栖息地之间的矛盾展开。但是这一路上,我对人象关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最直观的,比如它们和我们这群拍摄者、工作人员之间的关系。起初,因为亚洲象对噪音很敏感,它们会对无人机产生排斥。有几次也会突然折返,像是在警告我们。后来它们习惯了,也没那么紧张了。

很多人可能从没见过大象躺着睡觉,比如在动物园,你看不到,因为它们时刻处于紧张状态,一般而言,只有幼象躺睡,两三头成年象会在周边站岗。但这一次,当短鼻家族走到山上一个林子里时,它们竟然选择集体躺下睡觉。这是对我们极大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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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移过程中,大象经过人类村庄

只要一天没有食物,就会造成安全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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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在玉米地里尽情享用

对于农民的损失,政府有一定补贴

另外,农民和大象的关系也是矛盾而有趣的。

大象北上的时候,由于很多村民没有见过大象,他们很惊喜,会从自家仓库里砍一些芭蕉芯儿,放在大象经过的路线上,甚至欢迎大象到他们田里去吃庄稼,当然政府是会补偿的。

生活在西双版纳的农民比较不同,他们提到大象会很无奈。因为每年辛辛苦苦种的庄稼,都可能被大象祸腾光。

因为亚洲象的记忆力很好,只要它吃过一次,就会记住农田位置和庄稼成熟的时机,第二年前后不超过三天,它准时到。

为了降低损失,当地农民也会做些调整,比如不再种植大象爱吃的玉米,改种火龙果。这是目前大象最不爱吃的农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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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村民抱怨:

“自从大象北上,必须等到11点才能出门干活。”

不过西双版纳当地人和大象相处得久,彼此也有了默契。大象能听懂当地人说的傣语,他们也能识别大象的语言和情绪。
回到西双版纳后,我在当地人的手机里看到两段视频,对我触动很大。
其中一个视频里,有一头大象走进一个村庄的巷子里,村民非常恐慌地朝镜头跑来。但其中有一个穿着傣族服饰的老妇人,她不慌不忙地走到亚洲象前方,朝它跪拜。那头象也停在那里,没有继续往前走。
另外一个画面里,一头象走进村民的小院子,一个男人抄起身边的铁桶朝大象脸上砸去。那头象也没有任何攻击行为,任由男人发泄。
亚洲象的记忆力是很强的,很多小象还未出生时就知道妈妈经历过的事,它其实是带着家族记忆出生的。

所以大象很清楚,人类究竟在向它们释放善意、敬畏还是会攻击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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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人会好奇“女性导演”这个身份,在大家看来,在野外拍摄,和野生动物打交道,似乎男性导演更能运筹帷幄。但我觉得这和性别的关系不大,可能我的感情细腻,比较容易和动物共情。

我也一直试图通过纪录片去寻找动物身上的“人性”,希望能够理解和感受它们,思考它们和人类的关系。

这次拍摄,我也在观察这个家庭中丰富的情感、彼此的羁绊、还有友谊和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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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双版纳后,短鼻家族和其他象群在一起

短鼻家族有很温情的一面。亚洲象鼻子和嘴巴的交界处有一个离鼻器,是它们用来探测外界信息素的器官,也会用来感受同伴的情绪。如果发现对方比较低落,它们就会把鼻子搭在对方背上抚慰。

当然,它们也不是一直温馨和睦,家庭内部也出现过短暂分裂。它们抵达普洱后,有两头公象可能是过了发情期,或是求偶遭到其他母象拒绝,它们竟然掉头返回了西双版纳。

后续还有一头亚成年公象,也是中途离队,它四处溜达,冲撞树木,最后被麻醉后人工送回了西双版纳。

其实它们就像一个青少年一样,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也渴望得到关注和爱,在没有获得港湾的时候,也会有很多年轻气盛的情绪想要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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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天行情歌》剧照

再比如《天行情歌》这部纪录片,我们当时花了三年半的时间,在云南高黎贡山一个叫赧亢的地方拍摄天行长臂猿。起初拍摄主角是一家四口,夫妻二人,还有两个孩子,后来母猿去世,只剩下三只。

在距离它们二三十公里的地方,还有一只单身的母猿。它一直独自生活,用猿鸣呼唤它的另一半,已经唤了20年。

我们当时就想帮助它们找到彼此,繁衍下一代。于是用声音测试远程播放母猿的声音,发现它们能够彼此听懂和交流。

后来我们请来一个声音工程师,给长臂猿设计了一个软件,通过直播的方式,让两个区域的猿彼此听到,并且沿着声音的方向移动。
那部纪录片就是讲了长臂猿世界爱情呼叫转移的故事。
它们虽然是动物,但也是一夫一妻,感情专一,单身的时候,也会寻找爱情。我非常能感同身受,因为就像我们人类,对爱情也是充满期待和失落的。
我作为一个人,思考模式局限在特定的角色里。但是了解野生动物的世界,会让自己的思维更简单,想法更长远。
我也相信,只有人充分进入它们的世界,了解它们、和它们共情,才会有保护它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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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象同行》剧照

在国内拍摄野生动物,也面临很多困难。比如这次拍摄前,必须做大量研究,但我发现国内关于亚洲象的相关论著较少,但关于非洲象的研究相对多。所以其中一个拍摄难度是,我们对物种的熟悉程度不够。
在中国,自然类影片也没有很好的市场基础。在创作前期,寻找资金就很困难。

但我还是希望做出中国人自己的野生动物纪录片,记录我们生活的土地。用影像的手段,将野生动物的生存状态记录下来,这不仅具有文献价值,也可以形成一定的社会影响力,让大家关注到野生动物保护的问题。

素材由《与象同行》纪录片出品方解读中国工作室和腾讯可持续社会价值事业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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