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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老底子每天呈送精彩文章一组 打开尘封的记忆，寻觅往昔的岁月
叙上海老底子事 忆上海老底子人 诉上海老底子情
1989年9月14日，这一天是中秋节，是一个家人团聚的日子，上海的吴秀花奶奶家也是如此，虽然她平日里一个人居住，但这一天儿子、儿媳和孙子都早早地来到了她家。  儿子亲自下厨，精心准备了几个小菜，一家人开心地坐在一起吃晚饭，期间大家还喝了清甜的桂花酒，就在这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团聚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儿媳立即起身去开门，随后儿媳就站在门口朝屋里喊：“妈，是找您的！”吴秀花感到非常奇怪，谁会在这个日子来找她呢？看样子应该不是熟人，否则儿媳就把人请进来了。 吴秀花走到门口，发现门外站着一位西装革履、高高瘦瘦的老头，虽然老头的头发雪白，却整整齐齐地梳向后面，而且还带着一副非常精致的眼镜。 老头的打扮非常特别，吴秀花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也没看出来是谁，可此时老头的眼中含着泪花，身体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就这样，吴秀花与老头互相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吴秀花率先打破沉默：“您是谁啊？是不是找错门了？”老头看了看吴秀花身旁的儿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台湾”两个字后，吴秀花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已经猜到来人是谁了，虽说有些意外，但似乎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吴秀花带着些许的颤音，激动得问向老头，其实她刚才想喊“恒生哥”来着，但意识到儿媳就在身旁，这才改了称呼。  “是的，是的，我是朱恒生……”老头见吴秀花喊出了当年的称呼，激动得伸出手想握住吴秀花的手，可随后望了一眼吴秀花的儿媳，又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妈，让客人进屋坐吧！”儿媳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想回避却觉得尴尬，眼见两人站在门口半天了，就打算邀请朱恒生进屋。 吴秀花此时也反应过来，连忙将朱恒生请进屋里，此时儿子、孙子也都站了起来，吴秀花向大家介绍说，这是她的老乡，儿子、儿媳连忙礼貌地向朱恒生问好：“伯父好！” 朱恒生坐下后，非常尴尬，在过去的40年时间里，他无数次梦到过吴秀花，可今天真的见到了，却有点手足无措，吞吞吐吐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 见朱恒生说话非常小心，儿媳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给丈夫使了个眼色，随后儿子就起身说：“我们还有点事，就先回家了。” 儿子和儿媳明显想给二人留下独处的空间，可朱恒生听了后却十分尴尬，他连忙站起身说自己也有事，改天再过来拜访，说完不顾吴秀花阻拦，就快速下楼，上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吴秀花站在窗边望着朱恒生离去的背影，感觉一切似乎都像在做梦，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的人，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朱恒生回到宾馆后，辗转反侧一夜无眠，他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带吴秀花私奔，过去的点点滴滴也像放电影一样，不停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1921年，朱恒生出生于上海附近的农村，不过别看他家是农村的，他的父亲却颇有些文化，一直给上海的吴家当账房先生，虽然谈不上多富裕，但至少可以保证衣食无忧。  因此，朱恒生从小时候开始，就有条件上学读书，可当时间来到1936年时，15岁的朱恒生实在学不进去了，恰好当时吴家在乡下开了两家缫丝厂，朱恒生就进厂给吴家打工。 当时，朱恒生基本上天天跟着父亲，给吴家收账、出货、跑腿，说白了，就是个小伙计，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认识了一个叫吴秀花的小女孩。 吴秀花出生于1929年，是吴家的掌上千金，原本他们两人根本不会有交集，可由于当时特殊的环境，再加上吴家正好在那有两家缫丝厂，7岁的吴秀花就被送到了乡下。 此后，朱恒生就经常带着吴秀花玩，对于从小就生活在大城市的吴秀花来讲，乡下的一切都是新鲜的，她也愿意跟比自己大8岁的朱恒生一起背古诗、一起画画、一起疯跑……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度过了8年的幸福时光，随着吴秀花一天天长大，朱恒生也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小妹妹。 然而，当时间来到1945年时，已经16岁的吴秀花被父亲送回到上海女校读书，父亲对吴秀花的规划很明确，就是学点知识，提升一下修养和气质，将来找个好人嫁了。 此时，朱恒生也已经24岁了，这个年纪应该早就成家了，可朱恒生却认准了吴秀花，压根不看父母给他介绍的乡下女人。 吴秀花回到城里读书后，朱恒生心里空落落的，这时候父母又给他找了一个乡下姑娘，告诉朱恒生不管喜欢不喜欢，都得跟这个乡下姑娘结婚。 朱恒生不干了，他不顾父母反对，只身来到上海，在一家绸缎庄打工，由于之前一直在缫丝厂上班，所以他对绸缎庄的工作上手很快，慢慢地也就在上海站稳了脚跟。  来到上海不久，朱恒生就打听到吴秀花所在学校的位置，犹豫了很久，他才去学校门口等放学的吴秀花，吴秀花看到是朱恒生后，非常开心，连忙跑过去问好。 这时候，接吴秀花放学的司机也来到了学校，由于朱恒生之前一直给吴家打工，与司机也非常熟悉，在吴秀花的邀请下，朱恒生就跟着上车来到了吴家。 吴秀花的父母早就知道了，朱恒生来到上海的事情，热情地招待朱恒生的同时，还劝说他回乡下结婚。 朱恒生对此则表示，自己要娶就娶一个有文化的上海姑娘，现在自己边打工边读书学习，有朝一日一定能有所作为。 可吴秀花的父母却认为，朱恒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单凭他个人的努力，根本无法改变命运，因此继续劝说他回家娶媳妇。 朱恒生对此沉默不语，吃过晚饭后，又返回到绸缎庄继续打工，由于吴秀花的父母在言语中有点瞧不起他，自尊心很强的朱恒生，此后再也不到吴家吃饭了。 不过，朱恒生却坚持定期去学校门口看望吴秀花，每次都是跟吴秀花简单地说几句话，或者给吴秀花几块小点心之类的礼物，然后就默默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多，吴秀花慢慢喜欢上了朱恒生，也对朱恒生利用休息时间读书学习的做法非常钦佩，她认为朱恒生有志气，将来一定错不了。 但吴秀花的父母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认为朱恒生这样的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他们的女儿，因此在听司机说，经常看到朱恒生去学校看望吴秀花后，就不让吴秀花上学了。  那一年吴秀花18岁，不能去上学的她只能在家里学习女红，虽然吴秀花对此表示了抗议，但她的父亲却说，找个好人嫁了，比继续上学强。 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多，由于始终见不到吴秀花，朱恒生终于忍不住了，他鼓起勇气来到吴家向吴秀花的母亲提亲，说自己想娶吴秀花，并保证一定会给吴秀花幸福。 吴秀花的母亲则对朱恒生冷嘲热讽，说朱恒生挣的那点钱，养活自己都费劲，拿什么给自己的女儿幸福，随后吴母又列举了吴秀花每年吃穿用度的花销。 听着吴母一项一项的列举，朱恒生羞愧得满脸通红，他确实挣不了那么多钱，娶了吴秀花后，也无法保证她的生活质量，最终，他神情落寞地离开了吴家。 一段时间后，吴秀花的父亲，为女儿找到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孩，对方是新加坡富商的儿子，而且还是个大学生，吴家对这个准女婿十分满意。 可只有吴秀花不以为然，她觉得自己的婚姻应该自己做主，于是她就跟父母吵了起来，说她不想嫁给这个大学生，她要嫁给朱恒生。 父母自然不同意，把她大骂一顿，并告诉她，老老实实在家待着，等定下好日子后，就把她嫁过去。 吴秀花也是一个有性格的女孩，见父母不同意自己嫁给朱恒生，就趁家人不注意，从家中偷跑了出去，找到朱恒生后，吴秀花说：
 望着吴秀花热切的眼神，朱恒生的内心十分纠结，他当然深爱着吴秀花，可自从上次跟吴母提亲后，他就发现，自己在短时间内确实无法给吴秀花幸福。 而且，朱恒生还知道，吴家对他们家有恩，自己更不能干这种带人家女儿私奔的事情，想了很久，朱恒生叹了口气，开始劝说吴秀花回家，吴秀花听后眼泪汪汪地说：
朱恒生没有回答吴秀花，而是反问一句：“这么晚了，饿了吧，等我一会儿，我给你拿点吃的。”朱恒生说完就走了出去，他来到当铺，把自己的棉袄当了，用得到的钱买了奶油点心。 吴秀花吃着朱恒生带回来的奶油点心特别开心，可她哪里知道，对于她来讲，这种普通的零食，却是朱恒生用唯一的一件棉袄换来的。 等吴秀花吃完，朱恒生就把她送回了家，此时吴家由于女儿的失踪早已大乱，看到女儿和朱恒生一起回来后，吴秀花的父亲对着朱恒生破口大骂：
朱恒生对此没有丝毫辩解，在吴秀花依依不舍的眼神中，含着眼泪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吴家，虽然当时外面刮着大风，他衣着单薄，却感受不到任何寒冷，因为他的心早已冰透了…… 朱恒生非常难过，不仅仅是因为吴秀花，还有刚才吴父对他的咒骂，他想不明白，就算自己出身低贱，但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为什么要遭受如此侮辱？  而且，自己的父亲为吴家卖了一辈子命，为什么在吴家人的眼中，却像狗一样……朱恒生不知道的另一个残酷事实是，他的父亲在第二天，就被吴父解雇了…… 从吴家离开后，朱恒生并没有回绸缎庄，他怕吴秀花再去找他，于是他就来到码头打零工，当时朱恒生还憧憬着，等手里有钱了，就开个店铺，然后把吴秀花明媒正娶过来。 可现实往往是非常残酷的，几个月后的一天，他接到了一个活，帮一个官太太把箱子送到船上，由于官太太在头等舱，是船的最里面，他绕了很多路才走进去。 等他忙活完准备下船时，却发现船竟然开动了，他连忙高声呼喊要下船，可压根就没有人搭理他，眼见轮船离岸边越来越远，朱恒生心一横，就准备从船上跳下去，游回码头。 这时候，一个军官走了过来，把他拦住了，说现在跳下去，很可能没命，朱恒生则哭诉起来，说自己必须要下船，随后就跟军官说了自己的经历。  军官听后，劝说朱恒生，现在想下船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可以把他编到自己的部队，当兵后不但吃喝不愁，还有钱赚，朱恒生听后，也只能加入了军官的部队。 就这样，朱恒生稀里糊涂地来到了中国台湾省，并成了一名士兵，由于朱恒生上过学，不但有文化，还会算账，所以朱恒生在部队里晋升得很快。 刚开始，他在部队的后勤部当文书，后来一步步地成长为后勤部主任，随着职务的晋升，各方面待遇也越来越高，陆续开始有人给他介绍对象，可他却连见都不见。 虽然，朱恒生也知道，自己与吴秀花不太可能了，可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其他任何女人了，所以他在台湾的四十年，一直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 1981年，60岁的朱恒生退伍了，闲下来后，他更加思念家乡，他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吴秀花怎么样了，他最害怕的是晚上，因为夜深人静时，他会想家…… 此后，他开始想办法托人给家里写信，想要问问家里的情况，可所有寄出去的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1987年，台湾开放了探亲，他托回去探亲的老乡帮着打听老家的情况，结果老乡回来后，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他的父母早就死了，弟弟和妹妹也不见踪影了。 朱恒生得知这个消息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昏死了过去，他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三夜，才有力气爬起来，这么多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就是老家的亲人，可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自此，朱恒生的意志也消沉了下去，他没了希望，每天过得都非常不开心。 1988年，朱恒生的一个战友，找到了家乡的亲人，决定回老家定居，临别之前，战友特意把朱恒生等几个好友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 席间，战友劝说朱恒生要好好地活下去，并建议朱恒生回上海找吴秀花，其实朱恒生不是没想过找吴秀花，可他觉得希望太渺茫了，实在鼓不起勇气寻找，他怕受到打击。 在战友们的鼓励下，朱恒生开始托人打听吴秀花的下落，结果很快就得知吴秀花还活着，并且就生活在上海，经过进一步打听，朱恒生知道了吴秀花在自己走后的经历。 1948年，19岁的吴秀花嫁给了那个新加坡富商的儿子，原本按照吴父的设想，打算举家迁往新加坡定居，可吴秀花的新婚丈夫却非常喜欢上海，最终他们都留在了上海。 后来，吴秀花的丈夫到一所中学里当了老师，吴秀花先后生下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为了照顾孩子，吴秀花始终没有出去工作。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吴父和吴母先后病逝，此后吴秀花就与丈夫、孩子相依为命，虽然两人没什么感情，但也没有太大问题，一直平平淡淡地生活着。 后来，女儿考上了大学，成了一名老师，儿子也顺利进入工厂，成了一名工人，一家人的日子也越来越好。 然而，就在这时候，丈夫突然得了肺癌，仅仅入院三个月就离开了人世，当时是1981年，吴秀花刚刚52岁，有人劝说吴秀花再嫁，可她却想一个人生活。 此后，吴秀花就独自一人居住在老房子里，儿女每逢节假日也会回来看她，生活过得平淡，不过也算幸福。 1988年，不知为什么，59岁的吴秀花突然想回到朱恒生的老家看看，那里虽然没有吴秀花的亲人，却有她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结果，她刚回到乡下，就有村民过来问她，还记不记得朱恒生，吴秀花一听到朱恒生的名字，瞬间泪如泉涌。 村民见此就对吴秀花说，朱恒生还活着，正托人打听她的下落，可村民只知道吴秀花在上海生活，并不知道吴秀花的具体地址，村民想让吴秀花留下一个准确地址，说朱恒生想找她。 吴秀花听后非常难受，她觉得自己已经结婚了，并且现在儿女都长大了，她不想再回首那段往事，更何况她认为朱恒生也应该早就成家了，所以她并没有把自己的地址告诉村民。 然而，吴秀花回到上海后，就后悔了，她突然非常想见她的恒生哥，但也非常纠结，她认为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她有些怕见到朱恒生。 但朱恒生对她的感情却始终没变，在得知她还活着后，朱恒生就开始申请探亲，并在1989年回到了老家，虽然吴秀花没有告诉村民她的具体地址。 可朱恒生还是一点点寻找线索，找到了吴秀花的家，朱恒生先是打听到吴秀花丈夫的学校，然后又去那所学校，打听到了吴秀花家的地址。 获知吴秀花的地址后，朱恒生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吴秀花家，随后也就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朱恒生没想到，吴秀花的儿子、儿媳都在，紧张得也没说出什么就起身告辞了。 回到宾馆后，朱恒生思考了一个晚上，决定第二天再去看吴秀花，由于前一天已经要到了吴秀花家的电话，在前往吴秀花家前，朱恒生特意拨打了电话。 在电话中，朱恒生获知，吴秀花的女儿、女婿和外孙回来看望吴秀花，他只能失望地挂断电话，又独自在宾馆里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第三天，朱恒生再次拨打了吴秀花家的电话，这一次吴秀花一个人在家，朱恒生激动地问吴秀花，有没有时间，想请她出来吃顿饭。 吴秀花思考片刻后说：“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很多想说的话，饭店不是叙旧的好地方，还是来我家吧，我给你做饭，我们慢慢聊……” 朱恒生听后非常高兴，精心准备一番，就来到了吴秀花家，吃着吴秀花做的可口饭菜，朱恒生不禁惊讶地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娇小姐，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吴秀花听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现在就是一个老太婆，不但会做饭，还会缝缝补补，更会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随后，两人就聊起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两人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当得知朱恒生当年为了让自己吃奶油点心，竟把棉袄给当了的时候，吴秀花担心地说：
朱恒生则说：“在我心里你最重要，只要你好，让我干什么都行……”吴秀花听后，不禁回想起当年的事，再次问朱恒生，为什么当初没带她走，朱恒生叹了口气说：
说到这里，朱恒生已经泪流满面，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自责，可他依旧认为，就算让自己再选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
朱恒生的话，彻底解开了吴秀花多年来的疑惑，过去的这么多年，吴秀花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她的恒生哥会拒绝带她走，现在一切终于真相大白了。 提到过去的事，吴秀花就问朱恒生，在台湾时为什么没结婚，朱恒生回答说，因为在那里找不到家的感觉，他的心里也容不下其他的女人了。 一提到这一点，朱恒生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随着自己职务的提升，给他介绍对象的人越来越多，很多姑娘都喜欢他的老实、忠厚。 可朱恒生却告诉大家，他有媳妇，他媳妇在上海等他呢，当时很多战友都觉得朱恒生神经兮兮的，因为朱恒生经常拿着一双小孩的袜子看，看着看着就哭了…… 听到这里，吴秀花非常奇怪，最初她以为朱恒生口中的媳妇指的是自己，可她根本不知道袜子的事情，于是她就问：“我怎么不知道，你在上海有老婆呢？那双袜子是怎么回事？” 朱恒生随后就从兜里掏出一双袜子，递给吴秀花：“你早就不记得了，这双袜子是你8岁时穿过的，当时破了个洞，你就扔在了我家，我让母亲帮着缝上，打算给你接着穿。” 吴秀花望着这双袜子陷入到回忆中，自己7岁以后确实经常到朱恒生家玩，由于当时家里条件非常好，所以很多东西坏了或者旧了，她都会直接扔掉，对这双袜子根本没有印象。 抚摸着自己当年穿过的袜子，吴秀花不禁问朱恒生：“那这双袜子缝好后，你为什么没还给我啊？”朱恒生苦笑着说道：
60岁的吴秀花，看着自己8岁时穿的袜子，还被朱恒生保留着，感动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两人已经分别了40年，朱恒生却等了她40年，人生能有几个40年…… 见吴秀花哭了，朱恒生也跟着哭起来，这40年的煎熬与折磨太不容易了，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朱恒生鼓起勇气对吴秀花说：“我能娶你吗？明媒正娶那种！” 吴秀花听后点了点头，不过随后又说：“我得问问我儿子和女儿的意见，我老了，年轻时听父母的，现在得听孩子的……” 朱恒生说：“好的，必须要征求他们的意见，我要堂堂正正地把你娶回家，如果他们不同意，我就继续等你，直到他们同意为止……” 很快，吴秀花就把儿子和女儿两家人叫了回来，跟儿女们讲述了自己与朱恒生的故事，她原以为儿女会阻止她再婚，可儿女们却特别懂事：
得到了儿女的支持，两个老人终于走到了一起，不过等到朱恒生彻底办好回上海的定居手续，已经是1992年的5月份了。 回上海定居后，看到吴秀花还居住在狭小的老房子里，朱恒生直接在上海一个新开发的楼盘，给吴秀花买了一套三居室。 吴秀花说，不用买那么大的房子，朱恒生却说，买大一点的房子，孩子们回来住也方便，而且他还说，自己在台湾攒了一辈子钱，就是为了给吴秀花用。 两人结婚后，朱恒生先后陪着吴秀花到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缅甸等地游玩，也给吴秀花买了很多贵重的礼物，朱恒生深情地对吴秀花说：
一次，朱恒生给吴秀花买了一个非常贵重的手镯，吴秀花收到手镯后大哭起来，可她哭并不是因为这个手镯贵重，而是因为朱恒生的那颗心。 吴秀花记得，自己年轻时，亡夫曾送给她很多贵重的礼物，但她并不当回事，因为她认为亡夫家里有钱，而有些东西是用钱换不来的，比如恒生哥在台湾等她的这40年…… 朱恒生除了对吴秀花好外，也对吴秀花的儿女非常好，比如当吴秀花在工厂工作的儿子下岗后，朱恒生大手一挥拿出10万块钱买了一辆出租车，鼓励孩子重新振作起来…… 吴秀花的儿子和女儿，对朱恒生也非常孝顺，经常过来看望朱恒生，特别是孙子和外孙，总是爷爷长爷爷短的叫着。 就这样，从1992年5月开始，朱恒生与吴秀花度过了6年的幸福时光，1998年6月的一天早上，77岁的朱恒生醒来后，突然说自己的心脏有些不舒服。 吴秀花连忙给儿子打电话，让儿子开车回来送朱恒生去医院，随后吴秀花就给朱恒生做饭，可饭做好后，却发现朱恒生已经平静地走了…… 医生告诉吴秀花，朱恒生是因为大面积心血管破裂，导致的心肌梗塞猝死，死前应该没有什么痛苦。 吴秀花听后痛不欲生，竟也昏了过去，在医院中躺了十多天才出院，朱恒生的后事，完全是吴秀花的儿女帮着办理的，也算尽了最后一点孝心。 出院后，吴秀花到朱恒生的坟前哭诉：“恒生哥，分别40年，咱俩好不容易重新团聚，为什么仅仅过了6年，你就走了……” 其实，正如吴秀花所说，人生能有几个40年，40年的煎熬有多痛苦，只有朱恒生自己知道，但临终前的6年团聚，或许已让朱恒生满足，这种爱情长跑，也够人咀嚼一辈子了…… 来源：今日头条“学史知今”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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