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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潘云国 赵式
第三十三回：本立打擂比赛夺魁 过河看望树三师傅 只见本立拳法一收，连退数步，立刻脚迈八卦步，两手分开，刚劲有力，收掌合拢，凝重如山，脚步越走越快。 白虎一招接一招，招招直奔本立的软肋，一次又一次出拳，仅差毫厘之间。倘若击中本立，不死必残，但都被本立巧妙地化解了。 本立步伐快如旋风，白虎只见一圈人影，不停地围着自己在旋转。白虎乘着眼花瞭乱之时，提前出拳快速朝本立要害部位打去，结果都不见效，多变的拳法一招都没伤着本立，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强手。 白虎不管是比武或办事，事前都要作精心的准备，做事留有后路，以防不测。谁知这一次和本立多次过招之后，始终没占到便宜，内心越来越急，根不得将本立一招毙命，结果是招招落空。 本立见时机成熟，脚下快闪的八卦步由快变慢、从右向左突然一闪身，乘白虎尚未向左转过身来，他用尽平生功力，气沉丹田，收拳闪电出掌， 重重一掌击中白虎的后背，跨前一步用肩顺势用力一抵，使用一招连环腿，左右两脚连续击中了白虎的双腿，导致白虎站立不稳，连叫几声“哎哟!哎哟!哎哟!”，随即应声倒地，败下阵来。 “释本立荣获巴渝第一届武术擂台赛冠军!”朱国福站立台前，用宏亮的声音宣布了比赛的结果。 比武现场突然锣鼓齐鸣，彩旗飞扬，人头攒动，齐声为本立夺冠喝彩。刘晓靓带领一帮女同学也前来凑热闹。她们手牵着手，又蹦又跳地扭起秧歌舞。这群活泼的姑娘，一边舞一边唱：“重庆有座山，山中有座城。出了一个和尚叫释本立，比武场上显功力，打得对手人倒立，英勇威武无人敌啊，无人敌。扭啊扭连扭啊!”这群近似疯狂的美女，尽情用歌声和优美的舞姿，表达庆贺本立夺冠后沸扬的激情。 突然一辆深蓝色的福特牌轿车，在一群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卫兵护卫下，从川东师范学院的大门开了进来，缓缓地停在操场边。巴渝第一届武术擂台赛主席、川军军长刘湘现身了。他迈步走上主席台，重庆各界知名人士立刻分坐两旁。按照比赛组委会安排，冠军将由赛事主席刘湘亲自颁发奖杯。 台下观众的目光齐聚四川王刘湘，只见他坐得笔直，戴着白手套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面部严肃，目光前视、不失军人的风度。接着他站起身来，面带微笑，不停地挥手，向观众致谢。 获胜后的本立，身着一套酱黄色袈裟，身披巴渝武术冠军红授带。神采奕奕迈着大步走上了主席台，面向刘湘施礼致谢，双手接过刘湘亲手颁发的那尊金光闪闪的冠军奖杯。接着本立转身面向台下上万的观众，不停地挥动奖杯向全场观众致谢。
巴渝第一届武术台擂赛终于圆满谢幕。这次参赛的选手之多，规模之大，争斗之激烈，观众人数之多，首创了巴渝武术界的四个第一。 人贵有自知之明，本立深知比武能够获胜，决非是自己一人之力。自从张树三比武受伤后，人们常说，知子莫如父，知徒莫如师。开赛以来，张永隆道长就有心让后辈本立上台比武，展示巴渝武术的雄风。起初本立再三说自己年纪轻轻，功力不深、经验不足，始终不肯上场。 比武四场都取胜的白虎、在擂台上的傲慢劲，气得张道长被迫上台比武。比武途中又遇老道长不幸驾鹤西去，为处理善后事宜，张道长被迫中止了比赛。为了宏扬重庆武林的声威，临行前再三拜托张兴富、陈玉庭两位朋友，要劝本立上台比赛。两位武师爽快地答应了张道长的拜托。 俗语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本立的两位师父在观赛中非常心细，通过观看白虎的武功招式和赛场的表现，知道白虎非等闲之辈，不能把他与一般的武师相比，若要取胜白虎非下功夫不可。 陈玉庭从白虎的招式中看到了一个弱点，就是向左转身时略慢，而本立功力深厚，武功套路变化灵活，惟一的不足是双臂力量与白虎相比略有差距。针对白虎的软肋，两位师父为本立制定了“以快制慢、以柔克刚、以长克短、以灵斗缓”的战术，尽量避免正面和白虎交锋，多从左身后和侧面进攻为上策。 高高悬挂在深蓝色夜空的月亮，向大地散射出银色的光华。乘着夜色，两位师父将自创的一套以柔克刚八卦掌传授给本立，反复嘱咐本立要根据对手招式变化，乘机反击，力争一招取胜。本立记住了师父的话，在与白虎的交手中，运用得天衣无缝。从而一举获得成功。 人怕出名猪怕壮。本立荣获巴渝第一届武术擂台赛冠军的消息，通过报刊的报道，霎时传遍了巴蜀大地，自发前来习武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庙门。有时刚送走一批，立刻又来一拨，缠着本立传授武功，影响到寺内佛教活动无法正常开展。 任凭本立怎样劝说，刘晓靓和她的同学就是不离开，还说：“本立为人不诚，办事偏心，练功习武强身健体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们出家人不是以慈悲为怀吗?教人习武强身健体不生病就是慈悲，就是普渡众生。” 刘晓靓一席话说得本立无法回答，只好以退为守地说：“让我考虑考虑，改日再答复你们。”刘晓靓才点头应允，领着那群女同学离开了文昌宫。 初冬的嘉陵江岸，碧绿的树叶渐渐变成暗紫色，又由暗紫色变成深红了。十多个急于赶路的男男女女，焦急地站在码头上，等待坐船过江。刘晓靓和同学们离开后，本立想起打擂比武已过去十天，该去给张树三师傅换药疗伤了。于是，急忙放下手中的经书，走出了文昌宫，快步来到江北码头。 薄雾慢慢散去，隐隐约约露出了江面，只见一条白木船缓缓从临江码头划了过来，牢牢地靠在岸边。本立上了船，船老大大声地说道：“各位兄弟，注意安全，坐在船上，人不要走来走去的。几个月前，有一条船刚划到江心，浓雾铺天盖地的飞来，遮住了视线，结果木船撞上了暗礁，船毁人亡......” 船老大的话未说完，江面上一艘挂着法国旗的军舰从长江、嘉陵江汇合处的江面，快速驶进了嘉陵江，在舰后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把停靠在江边的木船、打渔船颤得不停摇晃。在钢铁打造的军舰面前，这些木船、打渔船显得是那么渺小和不堪一击。 太阳露出了笑脸，终于启锚开船了，本立随着摇晃不停的木船，平安过江赶到了张师傅家中。 张师傅静躺在床上，与受伤时相比，面色红润且带笑容，交谈时声音宏亮，毫无疼痛的表情。本立估摸张师傅伤势大有好转。他掀开上衣换药时，见红肿已消退，原本那颗悬吊吊的心略有一丝安慰。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若不是参加巴渝武术比赛，怎能结识张师傅，大家成为知心朋友呢?他让师娘取出笔墨，沉思片刻，开了一副药方，标明剂量后递给张师傅过目。 “堂客，快点来，药方都开好了。快点拿去抓药!”张师傅大声说道。 "哎，晓得了!”师娘张王氏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汤，边走边应走进了屋。她来到床沿边坐下，左手端着药碗，右手拿着的勺子舀着药，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把药不停地喂入张师傅的口中。多好的师娘呵！多年来与张师傅风雨同舟，患难与共，本立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不由发出内心的感慨!
第三十四回：武功堂开馆招学徒 本立结识大刀杨林 师娘接过张师傅手中的药方。本立郑重其事地反复说道:“师娘啊，虽然张师傅的伤势有所好转，但一定不能运动，只能静躺。要适当补充营养，这样骨伤才好得快，否则要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请你一定细心照顾好张师傅。还要管好张师傅哟。” 师娘点头应声，爽快地答应了本立的要求，然后拿着药方，解下了围腰，进入卧室。 张师博趁堂客进屋换衣装之机，非常高兴地对本立说：“师娘原本是个能干人，性情急，人很勤快，吃苦耐劳，老家在贵州遵义县的老山旮旮。贵州是个穷地方，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人无三分银，加上贪官污吏多、搞得家家都穷得没有饭吃。后来，她随马帮离乡背井来到重庆帮人，我比她年长十多岁，她刚满十八岁那年，经人介绍就嫁给了我。陪我走南闯北，成了里里外外一把手。还为我生了一对娃儿，同行都羡慕我，夸我福气好。” 师娘收拾停当。出门时特地嘱咐本立：“你师徒多日不见，今天的午饭我安排人在煮了，你要留下来吃午饭，若走了的话，下次见到你，我要骂你哟!”说完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走出了家门。 本立目送师娘出了门，小心冀冀地坐在张师傅床边，说道：“张师傅，你办武馆多年，有丰富的经验，我虽然夺得了巴渝武术冠军头衔，并非我一人之力。没夺冠前还能过点清闲日子。现在变了，找我教武功的年轻人、中老年人，门坎都踏破了，我也推不脱。我不知怎么办才好?要解决这个问题，只有开办武馆，不知开办武馆有啥子事要做哟?” 张师傅反问道：“开办武馆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有场地，要花钱购买刀、枪、棍、棒等各种器械，要花钱请教练，还要购置必要的生活用品等。你一个出家人，又没有时间教武，干脆推掉不就行了吗?怎么问起开办武馆的事呢?” “我明白了。为这件事我想了好几天，巴渝擂台赛后，激发了青年人、中老年人习武练武的热情。习武可健体强身，保家卫国，也属修行积德行善之列。我以前曾跟市佛教协会的会长反映过，希望由市佛教协会出面开办一个武馆。” 本立刚说完，立刻获得张树三的赞同。“你若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助的，我大力支持!”张树三回答说。 长安寺，原是市佛教协会的会址，位于大梁子金碧山桂花街，建于北宋熙宁元年。原名崇因寺，后改名长安寺，寓意天下长治久安。庙内有多座大殿，会长释源常居此处办公，处理教中的大事。中国佛教学会太虚法师经常应邀光临该寺，在这里宣讲著名的经文心经、瑜伽菩萨戒。本立曾多次在这里听过课，长安寺成为重庆市佛教文化中心后，故香火兴旺。 在市佛教协会会长释源的全力相助下，经过三个月的紧张筹备，武功堂经过本立等人的努力，终于开馆招徒了。武功堂选址在寺内原念经堂，堂前还有一块三百余平方米的空坝，公开招徒告示刚贴出，第一批报名学武的五十个名额就满了。不少迟来未入册的人非要报名，在寺内吵得不可开交。本立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为了平息此事. 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肝胆相照的朋友，何不请他出来相助呢? 重庆城素有藏龙卧虎、人杰地灵之说。山城山高坡陡，人们习惯将山腰上段称为上半城，山腰以下至临江一段称为下半城。下半城沿江是重庆的母城。重庆建城就是由下向上而建的。下半城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建筑群，是由湖南、湖北、广东、广西在渝经商的商人们投资修建的，取名"湖广会馆"。会馆旁边有一个“义勇镖局”，镖局里常年养着三十多名镖师。镖头叫杨林，江湖人叫他杨快刀。他自幼随父习武，功底扎实、一把刀出手快变化多，享有快刀杨林的美誉。 义勇镖局的镖师，个个武功非同一般。义勇镖局押镖上路，沿途大大小小的土匪都畏惧，故义勇镖局押解的镖物从未失过手，做到了按时交货，照单收钱，有重庆第一镖局的美誉。 云南、贵州、四川、重庆等地的官府，每年上交给朝廷的贡品和发放的饷银，都是委托义勇镖局负责押解。与官府的接触多了，当地群众一些需要官府解决的事情，找到杨林都会尽力帮助解决，故深受群众的好评。 花无四季红，人无百年好。随着年龄的增加。杨林深感精力不足，逐渐产生了退出江潮，过淡泊生活的想法。让人不解的是，杨林突然将义勇镖局转让与师弟郭兵之后， 从此金盆洗手，不再踏入江湖半步，就在重庆陕西街开了一家客栈，生意火红，生活无忧无虑。 杨林的朋友多，受朋友的委托，带了几个好友的娃儿习武，管吃管住，不收取任何费用，杨林一时成为下半城家喻户晓的人。 说来话长，本立与杨林相识纯属一次偶然的机会。 十年前的一天，本立和续心师父到长安寺佛学社听讲心经，走在半途，续心师父有急事要去办理，让本立独自到佛学社去。本立不熟悉市区的道路，在弯弯曲曲的小巷中只顾埋头走，不知不觉走错了路，踏入了义勇镖局的后大门。 “唉，真是的，我昨晚又没吃错药，今天啷个糊里糊涂走到别人家里来了？”本立不停的自责，正准备转身返回时，看见院内陆坝有一个长长的木架，上面整齐的排列着刀、枪、剑、棍，一个壮汉在院内聚精会神的练大刀，练得满头大汗。他的刀术和招式令本立惊奇和欣赏。本立暗想，这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的最精湛最新颖的刀法，决非一般习武者能与他相比。 壮汉精湛的刀技，让本立看人了迷，不知不觉大夸了一声：“好刀法!” 那舞刀壮汉快速收招，抬头一看。院内不知何时冒出一个和尚，在偷看自己练武，心中大怒，大声骂道：“哪里来的和尚？这么不懂规矩，偷看我练功，想挨揍吗？” “对不起，我是涂山寺的和尚，今天到罗汉寺办事，无意之中走错了路，准备进你院问路，不知你在练功.，觉得好奇，故在旁边多待了一会，决无偷看之心。确实对不起，还望施主多多包涵。”本立连忙解释说。 杨林见和尚态度诚恳。说话和气，怨气早消了几分，从桌上的茶壶中倒了一碗老荫茶，递给本立后说了一声：“小老弟，对不起，先喝一碗茶后再说吧。”随后又倒了一碗，自己一饮而尽，用手抹了抹残留嘴角的茶珠，大声问道：“请问师父叫什么名字?你说走错了路，那你从哪里来又到何处去，你又在哪里出家?” 本立如实给予了回答：“施主，对不起，我叫释本立，从涂山寺来到长安寺去，实在不知道你在院内练武，没有别人的允许，偷看别人练武是可耻的。我是一个出家人，多少知道一些练武者的规矩。我也不干这样的事。今天这件事纯属误打误撞走进了你的家门，故请你谅解，阿弥陀佛!"本立拱手施礼道歉。 杨林见本立眉清目秀，说话极有修养，气质又佳，站着如一棵笔直的青松，坐下丝毫不动似一尊铜钟，心想眼前这个和尚绝非等闲之辈，不觉顿生好感。趁着习武休息的间隙。于是将重庆市区的道路走向，街道名称，路面的宽窄，一五一十向本立作了介绍。使本立对市区路况有了大概的了解。自从那次有缘认识杨林后，两人经常你来我往，切磋武功，情如父子，又似兄弟。 顺着顺城街那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本立快步来到杨家大门前，门前的情景使他吃惊，义勇镖局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已被刮掉，昔日镖局人来人往热闹的场面已不见了，四周显得冷冷清清。两扇黑色大门虚掩着。他站在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大门，师娘杨方氏闻声前来开门，见本立突然来家，笑容满面将其迎入院中，泡茶以礼相待。 来得不巧，师娘告诉他：“杨林昨天受邀外出，出门之前说要到江油县重华镇去看望武林同行范无病，来回恐怕要半个多月!” 本立无奈只好返回，独自承担起筹备重庆市佛教武术培训的前期工作，一天到晚忙得脚不着地。
望穿了眼，杨林终于从江油县回来了，当本立告诉他，准备请他出山担任武术教练之事后，他说：“早已厌倦江湖生活，自己只想多过几天清闲的日子。”直言不讳地加以拒绝。本立又是个信念坚定的人，看准要走的路，要干的事决不回头。返往了顺城街十多次，在他不厌其烦的劝说下，心诚则灵，菩萨也会显灵，本立的诚心最终打动了杨林，同意到武馆任教，本立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在首批招收的五十名学员中，其中有两名女学员。她俩是谁? 就是刘晓靓和陈光英。刘晓靓和陈光英要求报名习武的情况，本立清楚不过。以前她们多次找过本立，都被本立婉言推辞了。 市佛教武术速成培训班首次公开招徒，在招生告示中、没有限制女性报名，被刘晓靓和陈光英钻了空子，结果让本立后悔不已。其实，陈光英习武是父亲陈玉庭促成的，只不过本立不知情罢了。从此，也开启了渝州女子习武的先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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