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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来的几场降雨，一扫连日来闷热的烦躁，气温一下子清爽起来。 凌晨不到五点，当人们还留恋在黎明前的美梦中，身着橘红色工作服的月琴就匆匆忙忙上班了。 小城兀自在氤氲的晨雾中笼罩，寂静的大街上少有人迹，偶有早起赶路的车辆驰过，惊得路边寻食的鸟儿四散逃遁。 月琴是一名环卫工，这个点正是她上班最忙碌的时刻。 她从所属的清运公司推出清洁车，弓着腰使劲蹬了几下，快速向自己分包的路段奔去。 她是个很敬业的人，每天准时赶到现场。她的“责任区”在世纪广场，这个占地近300亩的广场是济源设施最齐全功能最多的综合性娱乐休闲场所。它还是全市的大型集会广场。所以人流量很大，相对产生的各种垃圾也很多。 广告纸、饮料瓶、瓜子皮、面巾纸、小吃包装袋……这些垃圾比以前少多了。这得益于连续几届济源都蝉联了全国文明城市和国家卫生城市的金字招牌效应，多年持续不断地创建，让人们的文明意识提高了一大截。这让月琴有些许欣慰，毕竟这大大减少了她的工作量。 最让她头疼的是清扫落叶。世纪广场据说一共种植有几千棵树木，其中像法桐、国槐、银杏树、柳树、枇杷树等大部分都是落叶树种。每年入秋后，这些树种就开始落叶，断断续续有长达三个月的落叶期。法桐林的落叶最多，月琴清扫的地段就分在这里。金黄色的法桐叶从天而降，洋洋洒洒铺满了新修整的红色健步甬道，好似新添上了一层金黄色地毯。给气势恢宏古朴典雅的广场增添了别样景致。秋日的暖阳懒洋洋地洒在金灿灿树叶上，周边造型别致的冬青，绿茵茵的草坪，怒放的月季、菊花、串串红及芳香四溢的桂花等，相映成趣，把广场衬托的姹紫嫣红五彩斑斓。踩着软绵喧腾的落叶，让人有种回归大自然的感觉。月琴可没有这个雅兴，她得在人们出来晨练前清理干净这些树叶。如果不抓紧清扫，起风后，这些落叶就会被吹到道路上，影响市容市貌，影响市民通行。 她挥汗如雨舞动着扫帚，先把这些落叶扫成堆，然后把这一堆堆落叶用大塑料布包裹起来往车上装。这些落叶很调皮也很顽固，往往这边刚清理干净，刚转身清扫另一边，这些落叶又悄无声息恶作剧般地飘散了一地。有时更气人，好像故意和她捉迷藏，没规律似的，半天飘下一片，半天飘下一片。这可难不倒月琴，无非再杀个回马枪罢了！几番“绞杀”，这些不甘寂寞的落叶最终都被乖乖地收进了清洁车里。当然，如果落叶真是很多的话，她们会三人一组五人一伙地把落叶装进大袋子里，最后让垃圾清运车拉走。最多一天她们清理了6吨树叶，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 清理难度最大的是石榴树、紫薇树等树木的叶子。这些叶子较小，落到绿化带里特别不好清理。没办法，只好用扫帚、五指爪等工具细细清理，甚至有时候不得不亲自上手“梳理”。 世纪广场甬道两旁供市民休息的连排椅及垃圾桶，擦拭一遍也是月琴每天必备的功课。此外，隔离栅栏、宣传栏、雕塑等也要做到一尘不染。这一项接一项如流水线作业般地运转下来，没有两个多小时可不行。大约7:30左右，忙碌了一大早的月琴才能喘口气休息一下。然后到免费的定点早餐店吃饭。饭后，她还将马上返回岗位，开始全天保洁工作。 月琴年纪不小了，前两天刚过完55岁生日。她的老家在黄河岸边，国家建小浪底水利枢纽，她的家被安置在离济源市不远的移民村。没有多少文化的她和老伴干的都是环卫工，虽然工资不高，但月月都有。好在儿子和姑娘也懂事争气，他俩凭着微薄的工资，省吃俭用，硬生生地把两个孩子都供上了大学。儿子现在市城投公司工作，已买房娶妻生子。济源现在正在进行的道路提升改造工程，他是某标段监理，整天忙得很。姑娘在城市综合执法局上班，整天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为维护城市的繁荣和有序像小蜜蜂似的忙碌着。 月琴的老伴是垃圾清运工，他负责几个小区的垃圾清运。每天他比月琴上工还早，拖桶、挂桶、翻转、倾倒、归位，再一锨锨除起散落一地垃圾，一下下扫净每一点残渣。不管严寒酷暑还是雨雪风霜，不管工作量再大再累，他都做到垃圾清空车走地净。 真是太有缘了，这一家好像就是为济源城市创建应运而生的呀！ 月琴很满足，她现在的工资已经涨到2000多块钱了，而且还给她交社保。这就意味着她再干五年后，也能像城市人一样光荣地领到退休金了。 年纪大了，难免要有点小病小灾。特别是严寒刺骨的冬季，年轻人都钻在有暖气的房子里不愿出门，更别提那一天最冷的凌晨了。脸冻烂了，手冻裂了，那都是常有的事。孩子们心疼她劝她歇歇。她说：“这孙子都送幼儿园了，这把我一个人在家闷死！再说这活咱都干顺了。趁现在身体还可以，多赚几个钱，也能为家庭分担一点。” 她爱这份工作，而且情感很深。毕竟她在环卫一线摸爬滚打十几个年头了。这路，这树，这草，这花……她都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惜着，闭上眼睛她都能如数家珍。橘红色的环卫服在她眼里是最漂亮的工装；扫帚“沙沙”的扫地声在她听来是最美的音符；那墨绿的清洁车在她看来就是最靓的座椅。每当听到有人特别是外地口音的人夸奖路面整洁干净时，她就像喝了蜜似的由衷地感到高兴和自豪。 她最不理解的是有人对她工作的偏见。她搞不明白，这一不偷二不抢，凭自己辛勤劳动养家糊口有什么不好？城市这么大，这脏话总得有人干呀！离开环卫工能行吗？还有就是对某些人的素质她真不敢恭维。有一次，一个小青年对近在咫尺的垃圾桶视而不见，随手把垃圾扔在地上。她善意地提醒一下，竟遭对方的破口大骂。什么臭扫马路的，什么臭不可闻的职业……那难听的侮辱她人格的话气得她伤心落泪，好几天都不想吃饭。极度苦闷中，她差点撂挑子不干了。最后还是在电视上听到著名歌唱家朱逢博老师演唱的赞美清洁工的歌曲《美丽的心灵》让她云开雾散豁然开朗。啊！原来我们是城市的美容师，我们是城市的美容师啊！这么纯洁的称誉，这么崇高的职业，受这点委屈算什么？这毕竟是极少数人卑鄙无耻行为，和他们较什么劲啊！ 当然，社会上关爱环卫工的人士还是挺多的。记不得是哪个环卫节了，有个爱心人士在他的饭店免费请环卫工人吃饭。席间恰遇一个戴眼镜看似文质彬彬来此就餐的年轻人，他有感于环卫工的辛苦便即席创作了一首诗。把这一帮老头老太们感动的泪流满面，嘘唏不止。这诗她特意让儿子请人用毛笔写了下来，张贴在她的卧室里。 “朋友，当你呼吸着新鲜空气，漫步在干净的林荫大道，你一定会感叹这座城市很美。是谁打扮了这可爱的城市？是环卫工人。是他们每天迎着第一缕晨曦，长年累月地辛勤工作。用一把扫帚扫出了城市的文明；用一个簸箕端出了城市的清洁；用一双老茧的手奏响了最美的劳动乐章。他们才是城市最美的天使！他们才是我们最尊敬的人！” 月琴每天仍忙碌在世纪广场她分包的路段。如果仔细辨认，那个矮胖微黑，步履匆匆，舞动着扫帚的一抹橘红色身影，一定就是她。正是这一处处橘红色的影子，构成了文明济源的靓丽风景。 
郭红文，济源市作协会员，就职于济源市五龙口镇人民政府。有文散见于《焦作日报》《济源日报》《济源文学》《大河文学》《济水源》《当代精英文学》《中州作家》等媒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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