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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城郊的瑞丰稻田风景

 亚热带文学 2022-09-04 发布于四川

   气温下降,城市也从热空气之中降下来

   八月初八的城郊上空,一扫而光的云

   带着遥远的蓝色的记忆笼罩着瑞丰的几块稻田

   周围的稻田已经收割,土地还原为土地——

   而在收割水稻的背景上,城市已不可还原

   永久性隔离在风景外——近处这几块稻田呢

   一辆小车行驶在众多桑树之顶,无边的农田

   在变幻的海水之中漂浮而起孤独的村舍和小路

   弓着背锄草的农民在凝视土地时变成雕塑——

   在连接瑞丰稻田的平畴之上,几乎没有永恒之物

   日光不连续地垂落,电线杆的影子缓缓移动

   而一只稻田掠起的白鹤应该做着睡在天上的梦

   瑞丰稻田以水泥虚构的岩石拒绝了泥土的观念

   不必在乎电线纠缠着的铁塔、钢结构屋和塑料大棚

   粮食和蔬菜何止是一种等待身体消化的食物——

   仿佛劳动者对自我身体的特殊爱好,劳动也是风景

 每一株生长着的水稻都应提供一条旅游线路

 穿过稻田,小车同时也穿过了每一粒饱满的谷穗

 在无数的村落消失之后,诞生了瑞丰一个村落

 瑞丰大院接纳了那些无家可归的旧家具——几个小时

 或稍长的时间,不断有城里居民在此充当临时村民

 他们想着旧的生活方式,而瑞丰的事物全是新的——

 菜芽破土而出,正在成熟的稻穗照见了今天的日光

 八月初八,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天气啊,纯属运气

 在长满杂草的田畦,我尝试与稻穗更亲近——

 然而我还是忘记了插秧、杀虫、施肥、拔出稗草

 我甚至忘了怎样拿起镰刀收割田野的那些自由的风

 我完全忘了我的疲惫——日暮,灯火四起的小路

 我流着热汗的背篼,沉重的扁担,陷没泥浆的赤脚

 伴随炊烟飘来的煮熟的南瓜、番薯和新米的芬芳

 而瑞丰的所有房舍,没有任何人能在此长久停留

 在一个精致的四合院,站立着一棵结满果实的柚子树

 在日光深陷的仿古茶室,两个陌生男子端坐如巨石

 他们视觉触及之物,皆有今日的日光陈列到底部——

 仿佛从一口古井涌出的泉水清澈到了不存在的境界

 我们误入其中,然后又从各个角度迅速撤离远去

瑞丰的养殖场有供人观赏的羊、梅花鹿和松鼠

这些动物只喜欢进食和睡眠,它们对人不感兴趣

城郊的土壤比河水要平静得多,农作物在生长——

农作物对人也不感兴趣,来这里的每一个安静的人

都相信八月初八——所有在瑞丰安静下来的事物

世世代代不变,劳动在劳动结束之后被视为了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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