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上午,我到打字室校对一份文件。校完后,便习惯性到隔壁的机要室转一圈,机要室周红是我在办公室时的老同事,又是我们马拉松俱乐部的队员,所以很熟。她见我来,随手从抽屉拿出一块糖,问我吃不吃。本不想吃,但一上午喝了两大杯白开水,淡得无趣,便接过来看都没看剥开就吃——是块硬糖,香滑浓郁,口感很好。我立即问她,这糖是进口的吗?我之所以问她是不是进口的糖?一方面是她的女儿在英国留学读博士,判断是她女儿寄过来的;另一方面怕是我骨子里就有一种崇洋媚外的心理作梗。周红说,哪是什么进口的,不就是海南产的椰子糖吗?都有几十年了,味道和以前一样,我小时候就喜欢吃。我这才仔细看了一下糖纸,果然是海南产的椰子糖。我问,是不是从行里的小卖部买的。她说是。于是,没有犹豫,我下了楼,到小卖部买了一袋,价格9元,一袋30个,这么好吃的塘,还这么便宜,真是良心价。几十年不调价,不禁对这个糖厂心生敬意。 我自小就爱吃糖,但最爱吃的还是上海产的大白兔奶糖,记得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大白兔奶糖有句广告词,大意是七颗大白兔奶糖就可冲泡一杯鲜香浓郁的牛奶。我说爱吃大白兔奶糖,不仅是因为奶糖好吃,更是因为融入了一份情感,成为一段情怀。 那是1991年12月13日中午,我参军入伍整装待发,邻居李阿姨开了个小卖部,当她见到我穿上军装准备离家时,或许想到会有几年见不到我,想送件礼物作纪念,但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礼物,情急之中,她从店里拿来两袋大白兔奶糖塞进我部队统一配发的行军包里。 正是这两袋大白兔奶糖,成为我新兵连三个月唯一的零食。紧张严苛的新兵集训,孤立无援,每当吃到这个大白兔奶糖时,更平添了我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那时,我们新兵的行军包都是由连队集中保管,一个星期或两个星期统一时间段才让新兵陆续去库房取用物品。每次去库房领用物品的时候,睹物思人,都能够感受到家乡的味道,特别是看到这两袋大白兔奶糖,更是格外亲切、惆怅,却也不敢多拿,每次只是拿出三四个奶糖放在裤兜偷偷地品尝,生怕吃完就没有了,就没有念想了。就这样,两袋大白兔奶糖一直到我新兵下连都还没有吃完。如今想来,既欣慰又心酸。按理说,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细节,早应该忘记的干干净净,不想竟然牢牢地占据在我的内心深处,从来没有忘怀。现在想来,其实那早已不是一块奶糖了,而是一种情感依恋,一份精神寄托了。 ![]() 回来上班后,每年春节我到超市买糖,都会首选大白兔奶糖,当时还有一种叫金丝猴的奶糖,也是上海产的,但与大白兔比起来,虽然奶味也很重,但感觉硬了一点,没有软糯的感觉,所以很少买。现在日新月异,食品极大丰富,可吃、可供选择的食品太多了,虽然仍爱吃糖,但由于怕继续发胖、怕血糖增高,如果不是春节,几乎从来不买。 前段时间我逛超市,看到大白兔奶糖,特意买了一小袋回来,吃了一颗后,感觉味道大不如以前,不知道是奶糖的质量下降了,还是我的口味变刁了,抑或我的心境不同了,再也吃不出以前的味道了……想想心里挺失落、挺不甘的。还有那位尊敬的李阿姨,30多年没见了,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