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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不言经络,还是中医么

 鹿哥笑羲羲 2022-09-05 发布于广东

得益于老师传授的治疗方案,在临床中常常取得较好的疗效。被治愈的病人很多都称赞说,中医针灸太神奇了,中医不愧是国家的瑰宝,扎一扎就能有这么好的疗效。

曾经,我觉得比较无语,毕竟,我取穴,既不寻经,也不定穴,只是对解剖比较熟,对疼痛的姿势询问得比较细,对查体做得比较多,分析出损伤的结构,在局部美观地扎上几针,接上脉冲电,病患也很给面子地就好了。。套用我老师的话就是,看看哪里有问题,老老实实地扎上几针。

(取穴就是这么“随便”,但不要小看红圈里这几针,这可是三寸针,其实用四寸也可以,科室没有而已。很多人,八髎扎不不进,所以在一些书上就发明了一个扎法,叫“外八髎”,还宣称效果一样。其实嘛,扎八髎最关键的是两点,第一,是摸,要订好骶骨空洞的位置和方向;第二是探,进针以后,要微微调整针尖的方向和角度,既不能让患者产生过分的疼痛,又得厚得住脸皮那慢慢调针)

中医有句口诀叫“项背委中求”,另外也有“后溪通督脉”的说法,书本中,手上有个奇穴叫“腰痛点”。曾经我就碰到一个腰痛的患者,去本地的三甲医院看,据患者的描述,治了三天,给他手手脚脚扎了个遍,感觉好像好了一点(这个患者非常仁慈,有效就是有效,好像这词特给面子)。后来懒得跑,大医院麻烦,图方便来到了我门诊。问了情况,就拖个地扭了一下,查了体,觉得腰方肌扭伤,患侧扎了十针八针,健侧扎了三四针,起针后就感觉好了七八成了。当时对首诊的医生那个医生怨恨那个深啊,毕竟扎手脚比扎腰痛多了,还效果不好,人家都说是腰痛了,腰上倒不管,往手脚做那么多功夫。也许,头痛医头,脚痛治脚,体现不出医生水平吧。

对于腰痛的病,“委中”我是用得挺少的,一般伴随下肢麻痛或者小腿肚子胀(腓肠肌胀痛),我才会考虑。很多腰痛,局部扎扎,效果就很好了。“委中”显得更像个摆设,要是病人听专家介绍,这个穴位对腰痛特好,强烈要求用上,我也不会拒绝,毕竟花不了多少功夫,心理舒坦病就好了一半了。

至于“后溪通督脉”,我见过的,用于急性腰扭伤比较多,这属于针刺运动疗法。扎上后溪,腰上慢慢转转圈,就松了。在患者看来,效果挺神的,“后溪通督脉”诚不欺我。但个人觉得,就算不扎,晃晃也是能松的,急性损伤,因为应急反应和炎症刺激,局部会出现肌肉痉挛,引起运动的障碍,翻译成人话就是,“太痛,动不了”。这种情况,仰卧或者俯卧,外人轻轻晃动腰部,持续5-10分钟,患者就明显觉得没那么紧了。要是“麦肯基”那理论,就躺躺都能好了。当然,也有这样处理不能动的,这个取决于损伤的程度和个人的生理差异。

(麦肯基疗法缓解腰部疼痛姿势)

当别人夸我这取穴准确,疗效显著的时候,我也就只能礼貌而不是尴尬地微笑一下。实际上,这取穴准不准确,和解剖的联系比较大,和经络理论和针灸理论,虽说不是没半毛钱关系,但总觉得,就一远房亲戚,听过,但不熟。当别人说我是中医时,我觉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学的专业叫针灸推拿学,读的课本有中医基础理论、经络腧穴学、针灸治疗学,执业证上的类别写的“中医”,治病的主要手段也是针灸,但指导我实践的,那叫“解剖学”。说像吧,毕竟治病靠的还是那几根针。说不是吧,好像临床的实践和中医的理论,关系不大亲密。这身份,有点迷之尴尬。

刚毕业出来那会,我下定决心想跟我老师学针灸,纯粹就是震惊于疗效——面瘫专病群体之庞大,减肥的随便报报都十来二十斤,还有墙上的一面面“送子观音”的锦旗。最最难得的是——这些病的治疗,是光靠针,不用药,别说西药,中药都不用,用他的话就是,“一招仙,吃遍天。”颇有破釜沉舟,百里秦关终属楚的气势。看到这光景,心里不禁感叹“这才是中医”。然而,这些治疗方案,大多以局部取穴为主,面瘫的扎面部,减肥的扎腹部,不孕的,以下腹为主,下肢为辅。

(这是我在我老师朋友圈偷来的图,给大家看看我当时觉得多震撼)

(这可是我这山寨版的技术,多囊卵巢,一个周期,治好了,后来再复查了,这个混合回声确实是黄体。至于怎么好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患者和介绍人都觉得太神奇)

所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有一种迷惘感,自己是搞中医的,可和中医的理论,感觉就是搭不上边。关系最最最最最紧密的,反而是中医的特点——整体观念和辩证论治。

整体观念来说,对于运动损伤确实联合紧密。例如,一个单膝疼痛的患者,你会发现,因为负荷集中到另外的一个关节,很快就会表现另一个膝盖疼痛,或者因为走路姿势的别扭,累及患侧的髋关节或者踝关节。另外,时间久了,会连累到上下肌肉如股四头肌的萎缩和内外副韧带的松弛。这个时候,处理患膝的同时,要考虑健侧和上下关节,处理关节的同时要顺带查肌肉和韧带。切切实实体会到,什么叫做“覆巢之下无完卵”。

至于辩证论治,就是我老师很强调的视诊和查体,要观察一下,疼痛的位置、激发的动作、局部的肿胀萎缩,用手去审查分辨具体的位置,为治疗打下坚实的基础。

至于这取穴,联系最大的,就是“阿是穴”。虽说这也是经络腧穴的理论,但说白了,就是哪里痛扎哪里,没啥技术含量。事实上,往往这很没啥技术含量的理论,在临床上往往取得比较好的疗效,甚至,在某些疾病上,疗效大大优于现代医学,就是大家口头上说得西医。

随着临床的增进,还有书本的启发,我慢慢觉得没那么迷惘了,反而看到了经络腧穴理论发展的雏形。

书上说,磕碰到发现了穴位。但记录上,古代针灸技术利用得比较早的,就是痈疮病。原始社会卫生条件不好,这里一个脓包,那里一个脓包,再正常不过了。在古代,痈疮是经常会死人的。史书中经常出现的“疽发背而亡”的记载。学生的时代看书,总不明白为啥书中那么多治痈疮的篇幅,觉得那痈疮很多情况下就是个小问题,但现在知道,其前提是——当代的公共卫生环境。在那衣不蔽体的年代,治痈疮的手段就很简单粗暴了——拿石刀来切开。我相信,原始的人类一定试过很多方法,用火烫,用药敷,毕竟到现在,都很多这样或者那样治疗渠道的经验。而在“以砭启脉”这一技能树上,就点出了针灸疗法这一技术来。伴随切割的次数多了,也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穴位,积累了丰富的痈疮、疼痛等疾患的治疗经验。哪里痛扎哪里,就是最原始的取穴方式。在科学技术相对发达的今天,也未见得落伍,毕竟,处理的对象,都是“人”。这也是中西医研究对象在观念上的不同,中医研究的是“人”,现代医学研究的是“病”。这两个视觉不一样的体系,并不是对立的,反而能互相促进,就像我说,指导我临床最大的学科是“解剖学”。运用“解剖学”作为指导,并不能说明我不是中医,反而是中医吸收现代文明成果,发展完善的一种表现,只有不断发展的理论,才有无限的生理。对比很多中医,我觉得我算比较包容的了。

很多人在质疑中医不科学。关键什么才叫科学,治好病这么一个真实的存在难道就不科学了么?就像上面提到的“委中”的处理,人家心理觉得舒坦,为啥不能扎上,这是安慰剂,我知道,但好的情绪也是一剂良药,这就是客观存在,这也是研究“人”和研究“病”的思想差异,只是这各种作用途径,还没说得清,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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