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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儿子就要去学校了，昨晚我辗转难眠。一个人悄悄起来好多次，望着你熟睡的样子，我多想抚摸你的脸，又怕再轻柔的动作也会惊扰你恬静的睡梦。 自你上大学以来，一次次目送你去学校，明明知道你已经长大成人，可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每个孩子的成长都不易。 我和你爸结婚后不久，他们单位就体制改革，生下你后你爸就去外地工作。你出生不久全身爆满胎毒的疹子，外婆每天用淘米水反复擦洗你的小身子，在外婆精心的照料下，疹子好了。由于你体质弱，三岁前经常患感冒，感冒就高烧、严重腹泻、继发支气管肺炎。那几年你奶奶和我经常往返在单位与高安医院之间。你这孩子又顽劣，好动，每次打吊针都要扎好些针。看着你满头的针眼和淤青，疼在妈妈心上。
摄影：杨丽花 两岁左右你玩积木魔方已经很厉害了，不一会就可以拼转到自己需要的画面。各种玩具到了你手上，你都是先拆了它，然后自己再组装，同事们都夸你是奇才。我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培养你，让你将来成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人才。 上了初中，第一学期你的成绩却不理想，妈妈急坏了。妈妈希望你能考取好大学，将来找份体面有尊严的工作。可你根本听不进我的苦口婆心，也开始叛逆，为了更好的管教你，你爸爸忍痛割爱辞了外地高薪工作回到高安。 生活压力的重点落到了妈妈身上，所幸在爸爸独特的教育方式下，你每天下晚自习回来都会看书做作业，只是周末还是会玩游戏，成绩也上去了。贪心的我，看到你周末玩游戏，还是恨铁不成钢要说教你，为此我们经常吵得恨透彼此。 高中四年我们在学校教工宿舍楼租了房子陪读。每天早上五点不到我们就要起床变着各种花样为你做早餐，可你总是嫌弃我做的东西口味不佳，有时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下楼去买，或者干脆不吃早餐。晚上，只要你房间还亮着灯，我们就在对门房间陪着你。好几次去你房间，发现你并没看书而是在玩游戏。于是免不了一场唇枪舌战，事后你委屈流泪我无助叹息。 应届高考那年你的成绩只比一本分数线高出一些，填报志愿高不成低不就的，全家人纠结了好些日子决定复读。双胞胎姐姐说我们眼界太高，上了一本居然复读。可这不是儿子平时的成绩啊，我们心有不甘。复读一年后，分数提高了七八十分，考取了一所较理想的北方学校，只是路途有些遥远。 三年前的暑假送你去大学，我们返回的当天，中午吃完饭后我原想帮你洗洗那双白鞋子，你却让我们带回来洗好了再寄过来。我不悦，你生气了：“就不能给我一点空间吗？别的同学都要午休，你在寝室洗鞋子？”突然间发现你长大了，会为身边人着想了。 我们只好带着你的白鞋子下楼了。离火车开动还有好几个小时，我们打算在食堂再坐会，感觉这样可以多陪你一些时间。 刚坐下，你就发来信息叮嘱我到了车站跟你说一声。当你得知我们还在学校食堂逗留时，你赶紧跑下来陪我们。 后来我们起身离开时，看着你站在食堂门口久久不愿离去，一直目送着我们离开。想着你一个人就要在这距家千里之外的异地冷暖自知，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哗哗直流，洗刷着我假装坚强的笑脸。 刚到候车室，你又来信息了，生怕我们有什么闪失，或者误了点。这时我想起了高中那段时间每当我念叨你之后，你总是几个月不理我。但我过生日和母亲节时会记得买礼物给我。儿子，妈妈知道你心里一直也是在意妈妈的。想到这，我更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不舍，泪水再一次蔓延。这时，你爸爸也泪湿眼眶了。 这个暑假里你为了玩游戏几乎天天熬夜，我心痛你的身体多次不满怒斥，你非常反感干脆就去同学家住。那时我真的希望暑假快点过去，让你早点去学校，好尽快结束这煎熬的日子。时间好像嗖的一下就过去了。而此刻，你就开学了将一人在这求学。 按说孩子上大学了，父母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可我总在凌晨发现你还在发朋友圈，你又熬夜了。妈妈三番五次叮嘱你不要熬夜，而你当做耳旁风。放假回来，看到你消瘦的身影，疼惜中是埋怨更是责备。你显然厌烦至极，认为妈妈一直在干预你的生活，管束太多。 于是我们开始争吵，开始呕气。我当着你的面狠狠地骂过开发游戏软件的研发人员，他们这是在制造精神毒品，在陷害中国的新生代。你骂我神经质，不可理喻。 后来每个假期得知你要回来，我既高兴又揪心，看着你熬夜打游戏又不敢冲你发脾气，我只能忍气吞声或者一个人关起门来歇斯底里。在你面前我尽量装作平静，内心的怒火却在燃烧，真的快把我自己燃为灰烬。 …… 没想到今年暑假你忽然间就懂事了，整个暑假，你几乎没熬夜。白天，晚上都在专心看书在为考研做准备。 今年暑假学校组织学生托管，我天天忙上班。为此，我也没好好弄过一顿好吃的给你。你体谅妈妈的辛苦，偶尔跟同学朋友出去吃饭回来都会给我带一杯奶茶，慢慢地我也喜欢上了奶茶。与其说喜欢奶茶，不如说喜欢上你对妈妈的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转眼的工夫今年暑假又过去了。直到今天中午，看到你点了一个蒸蛋和河蚌汤，我才记起来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蒸蛋和河蚌了。真懊悔自己这两个多月竟然没有炖一次河蚌汤和做一次蒸蛋。 这些年，妈妈一味的要求你认真读书，做饭时也是做些我自己认为好吃又营养的饭菜，却忽略了你的喜好。 阿姨说起你小时候的调皮，相比起表弟你甚至比他还有个性。如今的你，似乎变得有些腼腆 ，是妈妈这些年严厉的管教抹杀了你的个性和洒脱。 母子本是体连体心连心的，自出生起母子就开始慢慢远离，断脐那一刻孩子离开妈妈的身体，第一次走路离开妈妈的怀抱，第一次上学离开妈妈的视线。 大学毕业你要工作，要结婚要生孩子，你会有自己的小家，你会离父母越来越远，每次相聚后也会离我们越来越久。世间父母子女一场就是父母抚养你们长大，然后看着你们的背影渐行渐远。 愿未来的你独自芬芳，独自绽放，不为招引蝴蝶和蜜蜂，只为生命不期而遇的美好季节。 2022.8.21夜初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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