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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丨 塞上风光,大美丰腴​——我与走西口

 昵称45109175 2022-09-06 发布于浙江

“走西口”是中国历史上有广泛影响的三大移民潮之一,萌芽于明朝中期,肇始于清康熙年间,延续至20世纪中叶。在近300年的历史变迁中,无数晋、陕、冀等地的民众不畏艰险,背井离乡,走出口外,开拓生息于内蒙古中西部地区的长城脚下,黄河岸边,茫茫草原;各族人民同气连枝,相亲互助,交融创新。这里工商兴盛,村庄毗连,沃野田畴,万里茶道,货通南北,皮毛之路,物流东西,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与辉煌、风光无限的塞上美景。

走西口,不仅改变了北中国几百年的历史走向,更重要的是构筑了有史以来相对稳定而清晰的北部边疆。走西口看似一次穷苦农民寻求生路的过程,其实更是一次现代多民族国家形成过程中的重要组成。  
 

【1】


明代后期兴起的板申农业,使得归化城土默特一带的农牧业经济得到快速发展。嘉靖后期晋陕冀等地民众陆续来到这里。“隆庆议和”后开设了互市关口,促进了中原地区与北部边塞地区的贸易往来。至清代,随着走西口民众的不断涌入,察哈尔右翼、鄂尔多斯、后套地区也相继得到开发。走西口移民垦荒、开渠、创业,用勤劳的双手在西口外广阔的肥田沃地上开辟新的家园。康熙中期进一步放松封禁政策,晋陕冀等地农民、小手工业生产者、破产流亡者,渐次跨越长城关口、黄河渡口进入西口地区,掀起“走西口”热潮。由此推动了内蒙古中西部地区各民族交流融合,携手发展的进程。民国时期,农业经济(包括部分牧业)在西口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土默川平原、后套平原成为闻名遐迩的“塞北粮仓”,为京津等地区提供了稳定的粮食和军需草料供给。

【2】

明长城在冀、晋、内蒙古地段有两个属于交通要冲的关口,一个是河北省境内的张家口,称“东口”,一个是山西省右玉县境内的杀虎口,称“西口”。但在晋陕人走西口的历史过程中,被称作“西口”的又不只杀虎口,而是张家口以西,穿越晋北、晋西北、内蒙古中部及西南部蒙陕交界地的明长城上的各个关口都被称作“西口”。一般人们从长城南边到了长城北边就叫从“口里”到了“口外”,被称作走西口。因为对山西省而言,张家口在东,被指为“东口”;而他们要越过长城到内蒙古草地谋生、发展,自然要走“西口”。也是因为自清朝即流传在今山西省及内蒙古自治区西部地区的二人台剧目《走西口》,致使一些人以为走西口只是山西人的事。其实不然,“走西口”有其广泛的含义,即中国历史上以山西人为多的晋、陕及冀鲁豫等省的人,越过长城到塞外,即今内蒙古西部地域务农、做工或经商,谋生或寻求发展,统称为走西口。 

近几年我实地考察 时  ,了解大部分有关地区情况,为开发西口文化旅游资源,有的地方经过维修面貌一新,有的部分维修,仍保留部分的旧址遗迹,给人真实感和想象的余地。

【3】

当年晋、陕、冀等省的人走西口,各有各的“口”,都是选择邻近的“口”往外走。一般地说,晋中及雁北各州、县的人走西口多从杀虎口出关,奔归绥(今呼和浩特)、包头及土默川一带;晋西北偏关人则从邻近的贾堡口、红门口、关河口出关;河曲人从水西门北口、河湾渡口出关;保德人从沙河口(今东关渡口)出关。这3个县的人出关后多奔包头一带落脚或直奔后套;陕北榆林、神木人则从鄂尔多斯境内过长城关口,或在鄂尔多斯落脚,或辗转到包头、后套;府谷地处晋、陕交界,其人走西口或直奔鄂尔多斯,或走河曲、保德人走的路线到达蒙地。

不管他们从哪个“口”出关,只要来到内蒙古西部草地,即称走西口。

陕北府谷县北端邻近鄂尔多斯有个重镇叫古城,晋西北和陕北许多地方的人走西口都要从这里过长城,然后通过古城关帝庙的门洞到达口外鄂尔多斯地域,所以通过古城也是许多晋西北与陕北人走西口的重要标志。

至于冀鲁豫等地人走西口,路程更远些,张家口是必经之“口”,须先出“东口”再走“西口”,出了张家口,就算到了口外,对他们来说,再往前走到了归绥或到了包头就算到了“西口”了。所以曾有包头是西口一说。历史上冀鲁豫之人,包括许多晋陕之人,也有将归绥视为“西口”。

整个走西口的历史过程中,归绥和包头两个塞外重镇都起到了“集散地”和“中转站”的作用,走西口人通过这两个重镇陆续向后套、土默川、后山及整个乌兰察布地区扩散,这两个重镇也凭借晋陕冀等省人的走西口而得到了较快的发展。

过去走西口的陆上道路和水路,多数修通 公路架起桥梁,我们走起来方便快捷多了。为体验先辈们当年负重艰苦跋涉的情形,我重走西口路时也徒步行走了许多长城关口和古道山路,乘木船皮筏渡过黄河。

【4】

包头是走西口的重镇城市,“水早码头”。一直坚守西口文化研究阵地。媒体和有关团体多次重走西口路,挖掘发现整理有关资料。1996年七月郑少如先生成立“大漠文化艺术中心”,主题就是研究“西口文化”。西口文化研究会从历史原因、地理原因、人为原因考察研究,探讨西口文化的形成,研究探讨过程中,2003年8月9日召开“包头市西口文化学研讨会”,同时成立“西口文化研究会”,郑少如任会长、副会长由著名作家、地方史专家学者等担任。同年出版《西口文化研究》一书。正式提出“西口文化”概念,开“西口文化学”先河。西口文化研究会多次参加国家及国际地方学术会议,郑少如出席讲话,发表论文。2003年她编辑出版《西口文化研究》丛书(第一卷),集中了内蒙、山西、陕西、山东等多名专家学者的研究成果。

2003年,正式出版《西口文化》(双月刊)杂志,到2015年,每期8-10万字,图文并茂。发表蒙、晋、陕、冀、鲁、甘等省市西口文化学专家大量文章,梳理了移民城市包头的起源、发展、文化、经济、民俗、变迁等脉络。《西口文化》牵涉晋、陕、蒙、冀、甘、宁、青、新疆及国外一些地区,带动山西、陕西、河北等省市县也成立了西口文化研究会和上千人的通讯网络,办论坛、出期刊、交流互动,大大丰富和推动了西口文化的研究传播。包头、山西发起“再走西口路”等大型媒体采访活动,由郑少如带队,拍摄专题片,录制纪实影视片,出现“西口文化热”。中国国家图书馆、北京图书馆、上海文史馆、沈阳图书馆、南京图书馆及内蒙多数盟市博物馆、图书馆收藏了《西口文化》。

2017年,我参加了郑少如组织的由画家、作家及相关人员绘制《漫漫西口路》长卷采风创作活动,重走西口路,同时撰写了十七万字的《漫漫西口路》系列,在《中国旅游文学》发表,并获得2019年优秀系列文章奖历称号。与其它成员共拍摄照片七千余幅。《西口文化》、忻州的《实录走西口》(田昌安主编,上、中、下)和一些报刊文史书籍收入我的数十篇文章。在实地考察与走西口有关古道、遗迹、关口、长城、风土、民俗等时,收集资料,笔记拍照,一路参观祁县、乔家大院、平遥、太谷、三多堂、太原、大同、杀虎口、和林格尔、呼和浩特、张家口、包头古城、阿拉善、萨拉齐敕勒川等多处博物馆。回来后参与以长卷画形式充实完善“西口文化”。

【5】

包头博物馆以“西口往事”“拓荒兴农”“通商惠工”“百工兴旺”“民淳俗厚”“百花齐放”为纲,系统阐释了走西口事件的发展历程、文化面貌,通过农、商、工、俗等方面,向观众打开理解走西口文化的窗口,帮助公众更加准确地理解走西口文化的丰富内涵与重要特质。

伴随农业和商业的发展,西口地区的粮油加工,皮毛加工,五金锻造,采掘矿冶等手工业也有了很大发展。它们主要集中于城镇,服务于当地的生活、生产。民国时期,西口地区出现了现代工业,比较著名的有绥远电灯股份有限公司、绥远毛纺厂、包头电灯面业公司等,后者为当时西北地区最大的面粉厂。

走西口不仅是人员的迁徙,经济的转型,也是文化的碰撞借鉴与融合。在口里口外的文化交互融汇发展中,西口地区的社会型态在各族人民交往流变融合过程中得以重构,成为中原晋陕农耕、黄河文化、草原游牧文化等多元汇聚合流的独具特色的西口文化。进而又波及影响形成西口文化圈,产生了二人台、漫瀚调、新式晋剧等戏剧曲种。各类民间工艺也应运而生,百花齐放。记录反映着对故乡的眷恋,寄托对美好生活的愿景。

来自中国西部和欧州的旺盛商业需求是西口地区高速融合发展的重要动力。恰克图(买卖城)通商口岸的设立让中俄商人能够凭路票进行跨国贸易,便出现了通往欧州的巨大商机。清朝平定准噶尔叛乱后,随军协助输送粮饷辎重的晋陕冀豫等商人逐渐形成“旅蒙商”,循着集镇驿道往来贩运,形成了归绥、包头等繁华商埠,产生了大盛魁、复盛公、兴隆魁、广恒西、复字号等声名远播的商帮字号。西口商贸的蓬勃发展提升了商品生产交易,带动了人口迁移,让周边百姓看到发家致富的希望和摆脱贫困灾难的出路,大大促进了对中国西北部社会的稳定和融合发展。
 

【6】

博物馆是走西口的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载体。各地博物馆尽力收集走西口有关实物、文档、票据、钱币、通关文牒、官府文告、印章、衣饰,非物质文化遗产等。当这些东西展现于我们面前时,让我浮想联翩,脑海中出现一幕幕历史画面。加之一路所见所闻和父母走西口的亲历,便补充和诠释了很多文字的知识,使我研究的走西口历史文化慢慢充实完整,绽放出独特维美的光彩。

从中我们可以窥见走西口人们的艰辛、各族人民相亲互助共同发展的努力、艰苦奋斗永不放弃的中华民族优秀品质,从而唤醒华夏儿女记忆深处的艰苦奋斗、勇敢开拓、进取创业、互通有无、共同协作、文化认同的精神。西口地区城镇崛起,村庄毗连,绿野碧波,驼铃叮咚,车水马龙,呈现空前繁荣辉煌。            

【7】

迁徙,是中华民族形成的基本前提,从三皇五帝、到两汉两晋、大唐、大清,中国人一直在迁徙中开疆拓土,以成巍巍中华。从一个华夏小部落到汉族再到中华民族,正是迁徙的力量和结果。文明国家从来都把迁徙自由作为人的自由的重要成分。历史证明,走西口、闯关东、下南洋这一幕幕以悲剧形式开始的族群大迁徙,对中国历史具有正剧和喜剧的效应。正是这一次次大迁徙开拓了中华民族壮丽而辽阔的山河国土。我们应举手加额,向这些“流浪”的祖先们表达由衷的敬意。    

那条在几百年之前就开始的用双脚丈量数月甚至数年才会到尽头的轨迹,被现代化的交通工具仅用一两天就贯穿完毕,但那段用生死离别谱就的西口悲歌、那个用坚韧诚信构筑的谋生传奇,让我们重走重温,依然不失为一个回望历史审视当下的深沉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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