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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国成人慢性肾脏病患病率高达10.8%，意味着每10个成年人中就有一个肾脏病患者，还不包括儿童肾病。可怕的是它的致残、致死率增速位居慢性病之首。 在湖北省中医院肾病内科，“湖北中医名师”王小琴主任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为读者普及肾病的预防及治疗知识。三十年如一日，王主任感受着每一位来诊患者的内心起伏。 
持续地学习，不断地精进 1988年，王小琴毕业于湖北中医学院，随后被分配到湖北省中医院工作，至今已34年。几十年如一日，作为省卫健委与省委组织部联合评选的“湖北中医名师”之一的她，仍然在不停地学习、精进。 强烈的治好病人的渴望与慢性肾病极难“根治”间的矛盾，是王小琴不断“逼”自己学习与精进的原动力。 王小琴介绍，“临床上，症状持续超过3个月就被定义为慢性肾病，而一旦成为慢性肾病，也就意味着几乎无法根治。肾脏病患者中，90%以上是慢性肾病。在患者心中，与某种疾病终身相伴是难以接受的，所以作为医者，务必让自己的专业技术更加精进，以此来赢得患者的信任，缓解患者的内心压力。” 当今，技术突飞猛进，理论更迭频繁多样，知识大爆炸不停席卷各专业领域，医疗行业也不例外。王小琴慨言，“作为医生，每天都得看书学习，了解前沿医学进展，掌握最新的技术与治疗方法。如果两个月不学习，基本就会与所在的领域脱节。” 如何在繁忙的工作中保持学习，王小琴谈到了自己的体验。“首先是以问题驱动自我学习。工作中，总会遇到无法解决的棘手问题，去扩充自己的知识无疑是不二选择。其次是教学驱动。要系统性地给学生讲清楚某个点，自己必须得储备数倍于此的知识。最后是科研项目驱动。科研与临床两相结合，方可收获能真正服务病人的手段，两者互为指导，本身就是一种进步。” 记者了解到，王小琴及其团队正在开展一项糖尿病肾病队列研究。对于该病，中国现有的治疗手段都引进于西方，没有考虑中国人特有的体质特点。王小琴及其团队对500多人进行了跟踪和随访，以此来找出还未被重视的致病因。 王小琴补充说，“25%到30%的2型糖尿病患者会出现肾病并发症。在开展真实世界研究的过程中，我们通过观察在中药介入下，病人的整体生存时间与肾脏生存时间，取得了对糖尿病肾脏病中医干预治疗法的新见解。这种进步就是科研推动的，科研与临床充满了魅力。” 敬业的肾脏，沉默的杀手 英国外科医生斯蒂芬·韦斯塔比在《打开一颗心》中写到：“生与死，胜与败，希望与绝望，这些状态之间只有一线之隔，只要多死几个肌肉细胞、血液中的乳酸高出分毫、脑部稍微肿胀，就会使人从前一种状态进入后一种。”生命是脆弱的奇迹，这个奇迹得以存在的背后，是我们每个器官日复一日的劳作。 “心肝脾肺肾，肾在最下游，是人体的下水道。两个肾脏就像两个过滤器，清洁着我们的血液。人体的血液每天要通过肾脏过滤40遍左右，过程中完成排出有毒物质，回收有用物质的任务。”王小琴说，“肾脏每天过滤的血液量相当于180升自来水，排除1.8升尿液，并回收99%的有用物质。这是不可思议的工作量。” 肾脏很敬业，总是埋头苦干，从不抱怨。王小琴时常感到揪心的是，肾脏太能“吃苦”，常常受了委屈也不说。不像心脏，一出问题会胸闷；不像胃，一出问题就酸胀；也不像肝，一出问题会疼痛；肾脏出了问题可以没有任何外显和体感上的症状。 王小琴继续告诉记者，“肾脏只有到了问题非常严重时才会提醒我们。我曾碰到一个学生，自我感觉身体健康状况良好，很少体检。但某天突发性心慌、气喘，到医院一检查，已经是肾衰竭终末期了，让人非常痛心。” “所以年轻人一定不要有恃无恐，要定期体检，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尤其不能忽略肾脏的专项检查，最简单的可以去查个尿，再全面查个肾脏功能，两者都做是最保险的。”王小琴语重心长地强调。 中西医协作，助病人平稳下坡 中西医对肾的看法是有所区别的，西医认为肾脏是人体最重要的排毒器官，中医则认为肾是“先天之本”，是“五脏六腑之根”。相较于西医，中医中的“肾”是一个更为宽泛的概念。 “中医常说'肾主水’，指肾气具有调节人体水液代谢的功能，肾气对参与水液代谢的脏腑具有促进作用，也具有生尿和排尿作用。也常讲'肾藏精’'肾主骨’，肾精分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肾脏通过对其所储藏的肾精的输布控制来实现其生理功能；肾中之精化为髓，滋养骨骼，肾精充足则骨髓生化有源，骨骼坚固有力。” 王小琴继续介绍，“肾虚”是一个中医概念，肾虚不是病，属于“虚证”，表现为疲乏、腰膝酸软、脱发、发育迟缓、未老先衰、经少经闭、阳痿遗精等。在慢性肾脏病过程中，可同时伴有肾虚的症状。慢性肾脏病是“病”，其早期信号是泡沫尿、血尿、夜尿增多、眼睑或双下肢水肿等，应及时到医院进行血生化、尿常规，或者双肾B超的检查；特别是高血压、糖尿病、高血脂、痛风及肥胖人群，即使没有这些信号，也应该定期进行肾脏体检，以便及早发现问题。 在肾病的治疗上，王小琴表示，治疗越早效果越好。大部分病人可通过中西医结合治疗，使病情得到控制，除非到了肾病终期，必须采用替代治疗手段，例如透析。中医治疗较为温和，但见效慢；西医治疗见效快，但较为猛烈，例如常用的皮质激素、他克莫司、霉酚酸酯、环磷酰胺以及一些生物制剂等，见效快，但对身体内环境及免疫力的影响也比较大，需要严格控制用药疗程和剂量。 王小琴表示，在激素和免疫抑制剂的治疗过程中，需要结合中医手段来调理病人的内环境，通过减毒增效来缓解西药的毒副作用。对一些比较重的肾脏病，较多的临床研究证据证明中西医结合取长补短、相互补充，可以达到更好的治疗效果。 “肾病的治疗过程，就好比带领病人下坡。坡度太陡，病人受不了；坡度太缓，病人等不及。所以要通过中西医的结合，尽可能让病人平稳下坡，不能失去平衡。平稳下坡，能让病人更好地回归生活，治疗过程中的生活质量也才可能相对好一些。”王小琴说。 
“好心态＋自律”是最好的良药 导致肾病的原因复杂多样，大致可以以下几类。免疫类，如AJ肾病、膜性肾病、紫癜性肾病等；代谢类，如肥胖或痛风引起的肾病；感染类，如感染HIV病毒和乙肝病毒导致的肾病；药物类，如长期使用止痛剂导致的肾病；肿瘤类，肿瘤抗原脱落，通过血液来到肾脏引发的肾病；遗传类，最为典型的如多囊肾。 王小琴提示，“是药三分毒，滥用药物会对我们的肾脏造成非常严重的危害。药物中的毒素会通过肝脏分解，再经肾脏排泄，过多的毒素会造成不可逆的肾损伤。例如有些病人把止疼药当作降尿酸的药物来使用，这属于典型的药物滥用，对肾的损伤非常大。” 当今年轻人常开玩笑说“肾虚了”，但年轻人一般不会真正出现肾虚证。“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过于频繁的性生活，长期的熬夜，暴饮暴食等坏习惯还是会损伤肾气，导致肾精不足。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肾精不足，出现肾虚证属于正常现象，就像长期行驶的汽车会出现故障一样，所以不必过于困扰。” 尿毒症属于较为严重的肾病发展阶段，但在现代医学体系下，是可以做到带病生存的。通过透析和药物替代治疗，尿毒症患者甚至可以达到正常人的平均寿命。除了血液透析，患者也可以在医生的指导下选择更为方便的居家就可以完成的腹膜透析。 王小琴补充说，“虽然透析可以提高尿毒症患者的生存率，但很多患者对于终身治疗还是有非常大的心理压力。所以，最好的治病方法就是防病，通过高度的自律来保持良好的生活方式，可以极大地减少强加给身体的负担，从而达到预防肾病或者减缓肾病发展进程的作用。在药物带给我们身体额外负担的时候，千万别再给肾脏加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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