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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对身边的女孩都很好,最会吃醋的是谁?不是林黛玉

 陈想读名著 2022-09-07 发布于浙江

宝玉这个男孩子,对女孩儿可以说得上是极好的。对姐妹们如此,对丫鬟们也如此;或许可以说,在他心里,姐妹与丫鬟们本就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是“水做的骨肉”,都值得怜惜;而他的“阳光普照”,却又会使那些女孩儿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有点微妙。

这里咱们就借《红楼梦》第十九回中的一个片段感受一下,宝玉是如何对待丫鬟们的,以及她们之间的微妙态度。


这天宝玉正和黛玉、宝钗在黛玉房里聊天,忽听得他自己房中吵起来了。侧耳一听,黛玉先听出来了,是宝玉的奶妈李嬷嬷在冲袭人叫嚷呢!

黛玉对李嬷嬷可没多少好感(大家可以回想一下宝玉和黛玉在薛姨妈那儿吃饭,李嬷嬷不让宝玉吃酒那一回),加上对袭人印象颇好,就说“那袭人也罢了,你妈妈再要认真排场他,可见老背晦了”。

意思就是,像袭人这么好相处的人,宝玉你的奶妈还要这样欺负她,可真是老糊涂了。

宝玉听是李嬷嬷在骂袭人就已经坐不住了,加上黛玉这一句话,哪里还耐得住,“忙要赶过来”。

赶过来干啥?维护袭人是肯定的,但怎么维护?帮她骂李嬷嬷吗?这个恐怕他没想过,可能会,更可能不会。

不过,薛宝钗是个老成人,考虑到了万一起了冲突可不好,所以一把拉住宝玉,让他“别和你妈妈吵才是,她老糊涂了,倒要让她一步为是”。

这样一比较,黛玉和宝钗的风格的区别就很明显了,黛玉更容易“见义勇为”,而宝钗则更“瞻前顾后”。

那么宝玉怎么办呢?既要保护自己的丫鬟,又不能顶撞奶妈,怎么处理?

宝玉的办法是:引火烧身。


他走过去的时候,李嬷嬷骂袭人正骂得高兴:

“忘了本的小娼妇!我抬举起你来,这会子我来了,你大模大样的躺在炕上,见我来也不理一理。一心只想妆狐媚子哄宝玉,哄的宝玉不理我,听你们的话。你不过是几两臭银子买来的毛丫头,这屋里你就作耗,如何使得!好不好拉出去配一个小子,看你还妖精似的哄宝玉不哄!”

可怜袭人听了“哄宝玉”“妆狐媚”“配小子”等语,“由不得又愧又委屈,禁不住哭起来”了。

她可不知道,李嬷嬷骂她,其实并不只是针对她,而是在发泄自从“退休”以后在宝玉身边地位急剧下降的不满,“当日吃茶,茜雪出去,与昨日酥酪等事”纠集在一起,再加上刚刚赌钱输了,既逮着了袭人伤风躺在床上不招呼她这个机会,就倾泻个够了。

宝玉过来听到这些难听话,“也不好怎样”,就“替袭人分辩病了吃药等话”,又说:“你不信,只问别的丫头们。”

这实际上就是明显地把矛头移到自己身上来,意思是“这个情况我清楚,您老人家有气冲我来”。

李嬷嬷听了宝玉这些话,更生气了。能不生气吗?因为他句句是为丫鬟开脱!

她老人家心里清楚得很呢,“那起狐狸哪里认得我了?叫我问谁去?谁不帮着你呢,谁不是袭人拿下马来的!我都知道那些事”。


但宝玉的目的达到了,李嬷嬷把目标转移到宝玉身上了:

“你只护着!……我只和你在老太太,太太跟前去讲了。把你奶了这么大,到如今吃不着奶了,把我丢在一傍,逞着丫头们要我的强。”

她一面说,一面也哭起来。

这时,黛玉和宝钗等人适时过来劝她担待,李嬷嬷就不再盯着袭人骂,转而向她们倾诉内心的委屈了。

也幸好此时凤姐算完了账,听到这边吵嚷,知道是李嬷嬷老病发了在排揎宝玉的人,知道她是“输了钱,迁怒于人”,就过来把她给“请”走了。

要说凤姐的办法,算是对症下药,治李嬷嬷这样的老仆妇很灵,就是软硬兼施,先搬出老太太来,吓唬她不要“不知规矩”“叫老太太生气”,然后表示有谁不好了,李嬷嬷只管说,她替她打,又说“家里烧的滚热的野鸡,快来跟我吃酒去”,就把李嬷嬷拉走了,那李嬷嬷尽管嘴巴还硬,却实在是扛不住凤姐这一招的。

当时,宝钗黛玉看见凤姐儿这般,都拍手笑道:“亏这一阵风来,把个老婆子撮了去了。”

氛围一片轻松。

而宝玉帮袭人挡了子弹,还叹息袭人受委屈,认定李嬷嬷“只拣软的排揎”,不知昨天是哪个姑娘得罪了她,上在袭人账上了。

言下之意,如果别人(如晴雯、秋纹)得罪李嬷嬷有点说不准,那么袭人却是不可能的。这表明,宝玉对袭人是绝对信任的,为她挡子弹是很有底气的。


只不过他说这话时,只为了维护袭人,却没留神又得罪了别的姑娘了。

晴雯马上就表示了不满,说没有谁会疯到得罪李嬷嬷,就算得罪了她,也“就有本事承任,不犯着带累别人”。

晴雯心里可能在想:袭人在你心里就这么好?

其实,昨天得罪李嬷嬷的人中,晴雯八九不离十是在的。

要不是袭人一面哭一面拉住宝玉,说他为她既得罪了李嬷嬷,又得罪了别的姑娘,不要再惹麻烦了,宝玉估计会跟晴雯争执起来。

他因为袭人“这般病势,又添了这些烦恼”而“忍气吞声”,“安慰她仍旧睡下出汗。又见她汤烧火热,自己守着她,歪在旁边,劝她只养着病,别想着些没要紧的事生气”。

他还自己端着碗就枕给她喂药,替她去了簪环让她睡觉,吃饭也不安心,惦记着袭人,一吃完饭就回房看她。

他的劝说其实是无力的,因为袭人说“要为这些事生气,这屋里一刻还站不得了”;也从袭人话中,我们知道宝玉时常为她们得罪人,结果“你只顾一时,为我们那样,他们都记在心里,遇着坎儿,说得好说不好听”,搞得大家没意思。

但是宝玉对她的好,却是深深烙在袭人的心里,“我们”的意识越来越强;而由于他对她的好引起的姑娘们之间的微妙表现,却也让她不容忽视。

不仅对袭人,宝玉对其他丫鬟都很好。


那天照看了袭人后,天气尚早,晴雯、绮霰、秋纹、碧痕都寻热闹,找鸳鸯、琥珀等耍戏去了,只留麝月一个人在外间房里灯下抹骨牌。

宝玉就问她怎么不和她们一块儿玩去,麝月先是说“没有钱”,后是说没人看房子,说袭人病了,屋里上头灯下面火的,老妈妈们和小丫头们累了一天也该让她们歇歇玩玩去。

后者才是真的原因。

宝玉听她这么说,“公然又是一个袭人”,想必更添了敬重之意,眼看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提出要给她“篦头”,因为早上听她在说“头痒”。

宝玉就是这样关心他身边女孩儿的日常细节,麝月早上说头痒,他就记着了。

正在篦呢,晴雯进来取钱,就讥笑他们“交杯盏还没吃,到上头了”。她也是个醋包,不只是袭人,谁跟宝玉亲近,总免不了要犯酸的。

宝玉却也不计较她前面顶撞他的话,反而笑着对她说“你来,我也替你篦一篦”。

这个姑娘,也是他的心头爱啊!

有趣的是,晴雯明里说着“我没那么大福”,行动上却表现得明显不爽:


一是拿了钱出去时,“摔帘子”,这举动可真够显眼的,把那种看到他们两个举止亲昵的不快发泄在帘子上了。

二是“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场面温馨甜蜜之时,宝玉说了一句“满屋里就只是她磨牙”,晴雯就又跑进来问“我怎么磨牙了”。

原来,她根本就没真正出去过。

而事实上,麝月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宝玉说那句话时,她“忙向镜中摆手”,只是等宝玉会意,话已出口。

都是女孩儿,麝月明白晴雯的感受,也明白晴雯会怎么说和怎么做。

你看晴雯怎么说:

“你们那瞒神弄鬼的,我都知道。等我捞回本儿来再说话。”

晴雯不止一次地说,她知道宝玉与别的丫头们之间的事,包括袭人、碧痕,以及现在说到的麝月。

但是,到底知道些什么、到什么程度,是全部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是部分合理联想,我们恐怕也不能完全确认。

只有一点是清楚的,晴雯非常在意宝玉与别的女孩儿的关系,她密切关注着,也时不时要表露自己的醋意。

当然,她是不会吃林黛玉或者薛宝钗的醋的,因为完全是不同的层级和身份。反过来,林黛玉出名地爱吃醋,却也不会吃袭人、晴雯等人的醋。道理是一样的。


说起来,在贾府的丫鬟群体里,最爱吃醋并且表现最直接的恐怕就数晴雯了吧。

宝玉几乎是纵容她这样,而她也是有着“姨娘梦”的,只不过不屑于像其他人那样,谈到最终都只是担了个“狐狸精”的虚名。

以上说法,朋友们以为妥否?欢迎留言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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