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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故事，出自清代许奉恩志怪笔记小说《里乘》，略有改动。文中插图来源网络，如有侵权，烦请告知删除。  在姑苏有一家布店，叫“一文钱”，这个店铺的名字，有些奇怪。至于这个名字的来历，说起来，还有一段传奇故事，和店铺主人有关。 原来，最初的时候，徽州府有两个大商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李四，两人合伙合资，到姑苏做生意。生意很顺利，张三和李四赚了不少钱，加上两人的本金，两人身上足有上万两银子。 此时，生意上暂时没事了，两人开始在姑苏游玩，吃美食，喝美酒，逛青楼，挥霍无度，一掷千金。 两人后来各自看中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叫千红，一个叫万粉。张三和李四高兴，经常给相好的女子买名贵首饰，买好看的衣服，送金银珠宝，还常常给老鸨子赏钱，而且出手少则几两，多则几十两，十分阔绰。 千红和万粉，这两女子虽然身处烟花青楼之中，但也不是一般女子，她们本就聪明，善于观察，这些年又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因此颇有见识。  一个多月后，张三和李四钱由于花钱没节制，身上的钱财耗去了大半。 半夜的时候，张三、李四、千红和万粉四个人又像往常一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说着说着，千红和万粉有些伤感，眼圈红了。 张三和李四不明所以，问她们怎么了。 千红说道：自古至今，勾栏青楼之中都没有永远的好老鸨。你们有钱，她就会视你们为上宾；可你们如果没钱，她就要把你们轰出去了。这样的例子，实在太多了。我们姐妹白天发现，二位先生身上的钱已经花了很多，怕是剩不多了吧？ 万粉也劝道：你们带着钱财，到远地方来挣钱，为的是享受吗？为的是看到老鸨子笑或者我们吗？都不是，你们是为了家中妻儿老小，是为了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现在，你们因为我们姐妹，耗尽了钱财，我们也觉得不好啊！赶紧离开吧，这里不是过日子的地方，再这么下去，到时候身上没钱了，有什么颜面回去见老母妻儿呢？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张三听了之后，缓缓点了点头，深以为然，李四也觉得她们说得对。  但是，两人和千红、万粉相处了一两个月，已经有感情了，所以根本舍不得离开她们。再加上青楼里还有别的姑娘，还有美食，还有美酒，还有左一句“大爷”，右一句“公子”，所以他们有些迷失，不肯离开。 千红和万粉又劝了一阵，但没啥效果。 老鸨子是个聪明人，也是个势利眼，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客人身上的钱给榨光。 所以，每次张三、李四来的时候，老鸨子都热情招待，为的就是多要一些赏钱。有时候，明明千红和万粉有空，老鸨子也表示很为难，说被别人看上了，出价更高之类的。总之，就是想让张三李四出更多的钱。 老鸨子有时候还说自己有亲人朋友，需要用钱，又或者找其他理由，千方百计从张三、李四身上搞钱。张三李四不敢拒绝，就怕见不到千红和万粉，于是只能尽力满足她。 又过了半个月，张三和李四花光了钱，连身上值钱的玉佩、衣服都典当出去了。最后一次，老鸨子看他们实在没钱了，就变了脸色，下了逐客令！  晚上，千红和万粉悄悄找到了张三、李四，说：怎么样？我们早就说过了，老鸨子就是这样，只看钱不认人，等她把你们的钱都骗来，你们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们姐妹命运不幸，流落在此，其实这也不是我们心中所愿。你们对我们姐妹很好，把我们当人看，当成亲人看待，我们心中一直很感激。 此时，千红拿出来几张银票，送给张三、李四，说：看你们说话做事，不会像一般人那样，一次受挫，终身不起。现在，你们快回去，继续努力，以后说不定还有机会见面。这里是我们所有的钱财，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张三和李四一看，是四张五十两的银票，足足有二百两银子，心中忍不住感动。 千红和万粉忽然泪流满面，说：你们对我们的好，我们会记住，我们至死也不会忘记，也不会背叛你们，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你们。 说完后，两人进屋了。张三和李四施礼道谢，然后洒泪离开了。 当时距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了，天气寒冷，又是晚上，两人都还没吃饭，拿了钱就去附近的店铺吃饭、喝酒。两人想起千红、万粉的话，一阵唏嘘。于是，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结果，喝多了之后，两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被叫醒后，两人迷迷糊糊回到住的地方，继续睡觉。醒来后，两人发现银票不见了，两人大惊，到昨晚吃饭的地方去找，根本没有，老板也说没看到过。 此时，连住宿处的老板也开始要住宿费，两人无奈，只能把身上的厚衣服卖了，勉强还了账。两人羞愧万分，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家去。 两人白天乞讨，晚上住在古刹或者野外，狼狈至极。 经过千红、万粉所在的青楼，两人觉得丢人，不肯经过，绕路离开了。现在，两人就是乞丐，白天要点饭吃，幸运的时候也会要到一些钱，两人就可以用钱买些吃的。 很快，到了除夕日，两人白天要了些饭菜吃，还有人给了钱，两人没吃饱，拿钱买酒喝取暖了。 下午的时候，两人在城外捡了一些干柴烧，然后烤火取暖，相对唏嘘。 张三摸了摸身上，摸出仅剩的一文钱，扔到地上，叹气说：几千两银子都花光了，这一文钱还有什么用？不如扔了！ 李四看着一文钱，也叹气。  路边忽然有一个男子，带着孩子从城里出来，那孩子手中拿着两个糖人，一边吃一边说：糖人真好吃，大郎吃一个，留一个给小妹吃。男子呵呵笑着，很是欣慰。 李四忽然灵光一动，说：这一文钱不能扔啊，是个宝贝。也许，我们翻身就要靠这一文钱了！说着，他捡起那个铜板，然后转头对张三说：你在此等候，我自有安排。 张三在晚风中凌乱，不知道李四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李四回来了，他一只手里拿着竹片、草、废纸、鸡毛鸭毛，另一只手里，则是一包东西。 张三问是什么，李四说是面粉，然后让张三弄些水来。李四把面粉调和之后，然后在竹片上抹一些面，做成各种动物、植物、神兽形状，上面再沾一些草、纸和鸡毛鸭毛。张三一看，做成的动物、草木、神兽都栩栩如生。 张三不解，有些生气，说：咱俩都沦落到这般境地了，你还有心情做这玩意？ 李四什么也不说，继续忙活，到了夜里的时候，已经做成了三百个，这些动物、草木、神兽种类足有几十种，每种都有好几个。 天亮以后，李四分一半给张三，然后两人都进了城。李四说：你看我的啊，咱们能发财，就靠 这玩意了。  到了城中，新年第一天，很多人出来玩，孩子们也都跟着大人出来，买些吃的、玩的。到了玄妙观跟前，早已经人山人海。 那些孩子看到李四手中的小玩意，纷纷吵着爹娘要买。 李四定价18文钱一个，不到半天就卖完了。于是，一文钱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五千多文钱。折合银子，足有五两多。张三一看赚了很多钱，认不出竖起大拇指，夸个不停，随即他又问：那一文钱，你是怎么买到这么多东西呢？ 李四说：一文钱我只买了面粉，草、纸和竹片、鸡毛鸭毛都是我随手捡来的。昨日看到一个孩子吃着糖人，因此我想起来以前看爷爷做过这些，所以才想着做一些拿来卖，没想到还真不错！ 两人哈哈大笑，吃了饭，两人又买了各种颜色的纸张，一些颜料，又去捡了一些竹片、竹签、鸡毛鸭毛等各色羽毛。 这一次，两人材料充分，时间也充足，于是细心制作各种动物、神兽和花草。而且，这次李四又别出心裁，创造了阁楼、亭台等建筑，以及悟空、八戒、宋江、刘备、赵云等人物，连天加夜，又做了一千多个。 这一次，生意依然很顺利，两人把价格加到20文钱，然后又卖了几十两银子。  就这样，不到两个月，两人赚了三千多两银子。有了资本，两人一方面继续请人做这个生意，一方面开始进购货物，做老本行——贩卖布匹，不到一年，两人已经赚了好几万两银子。 于是，两人选了个好日子，在阊门开设一家布店，店名就叫“一文钱”，以示不忘本。 店铺开了之后，两人带着银子，亲自到那家青楼，花了三千两银子，为千红、万粉赎身，娶来做妾。老鸨子对他们很热情，但是二人却正眼不瞧她。 千红和万粉也很有头脑，在她们的帮助下，店铺生意火爆，两人赚的钱就更多了。两人又买了房子，派人回家接老母妻儿，结为异姓兄弟。而且，两家相约，世代通婚，迄今（作者世代）已经有两百多岁了。 阊门外泰伯庙前，还有“一文钱”店铺，三个大金字，每个字都有笆斗那么大，照耀着每一位过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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